第17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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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經(jīng)受無數(shù)痛苦成了怪物,他的意識再次消失。 再睜開眼,他出現(xiàn)在一個女人的身體里。 跟上次不同,這個女人雖然有怨氣,卻并不兇戾,甚至是怯懦的,她只供奉著黑木神像,是最低級的信徒。 鏡子里的臉干凈羸弱,哪怕記憶清清楚楚,齊道一對她仍舊沒有任何印象。 他藏在女人的身體里,不受控制雙手合十,雙眼發(fā)亮地跪拜在神像前許下愿望:“神靈大人,我想要擺脫丈夫,讓他再也不能打我,如果能成真,我愿意付出任何代價?!?/br> 許愿之后,他的身體才重新活動起來,與此同時,客廳傳來開門聲。 一個穿著寬松polo衫的中年男人拎著酒瓶進來,因為輸了錢,心情糟糕至極。 他看見女人,沖她揚了揚酒瓶子,面帶怒意:“怎么還沒做飯,又想跑是不是,???告訴你,再敢跑,老子就拿刀去砍了你爹媽!” 齊道一沒想到世上竟有如此粗鄙之人,厭惡地往后退了退。 男人的怒火登時就上來了,揚著酒瓶沖過來。 想象中的挨打并沒有發(fā)生,男人不小心被絆倒,酒瓶碎了一地,順便刺破他的咽喉。 女人怕極了,但興奮明顯超越了恐懼,信仰潮水般涌向黑木神像。 可很快又出現(xiàn)了更大的危機。 男人的父母不是什么善茬,硬是將她告上法庭,要送她去監(jiān)獄。 上次沒留下什么把柄,她憤恨至極,同樣對黑木神像許下愿望:“別讓那對老不死的再礙事了!” 齊道一藏在她的身體里,輕易感知到她的喜悲,想出聲拒絕——從表面看,男人的死跟她無關(guān),哪怕不再許愿,她也能全身而退,若是繼續(xù)許愿,她只會陷入更深的泥沼。 ……他對自己身體里的怪物相當了解。 很快,男人父母的死訊便傳來,黑木神像眨眼又收割一波信仰,可隨之而來的就是她父母的死訊。 父母為了她找上公婆,希望他們能網(wǎng)開一面,別再纏著她不放,公婆卻想起死去的兒子,跟他們廝打在一起……最后誰也沒從房間里出來。 信仰再也沒有了,無盡的怨氣從她身上冒出來,她抱著黑木神像瘋狂許愿:“讓我爸媽回來,我要再見到他們,讓他們回來!” 神像再一次應允了她的愿望。 她的父母從病床上醒過來,性情卻變得古怪,渾身腥臭。他們已經(jīng)是活死人了。 女人痛不欲生地跟他們生活在一起,幾年后,終于許了讓父母消失的愿望,自己服毒自殺。 前面幾次只是身體上的痛苦,這次齊道一從始至終體驗了女人的生活,感知著她的感知,卻真真切切感到了懊悔。 這只是千千萬萬個低級信徒中的一個,卻因為低微的一個愿望,將自己全家都葬送進去。 他到底犯下了怎樣的罪孽啊! 齊道一痛哭流涕,再也沒了剛來時的嘴硬和冷漠,那些情緒和痛苦一點點侵入他的內(nèi)心,鑿破他身上惡魔的冷殼,讓他的心千瘡百孔。 沒有任何人能抵御得了精神上的折磨。 不知道過去了多少年,也不知道附身了多少信徒和受害者,他痛苦而麻木地看著一張張信徒的臉,有時是受害者,有時是加害者。 越到后面,身為加害者的體驗越更讓他絕望而惡心。 有時他上一刻才被人害死,漸漸失去光芒的瞳孔里留下惡徒的面貌,下一刻,他就到了惡徒的身體里,對剛才的自己施以酷刑。 他已經(jīng)不敢再看見血了,他想吐,想逃離這一切,可懲罰始終都在繼續(xù)。 哪怕他想讓自己麻木下來,不聽不看,被附身者的情緒和反應也會鮮明傳遞到他的大腦里,讓他逃無可逃。 這是一場單方面的摧殘。 他的記憶清晰無比,痛苦之余,只能苦中作樂,默默算著還剩下多少信徒和受害者。 他總有個大致的估計。 他算著模糊的數(shù)字,不知道邊界在哪里,但終于有一天,這一切停止了,睜開眼之后不是下一個地獄,而是初來時的一片混沌。 齊道一一怔,猛然從地上站起來,頭一次感覺到了喜悅。 渾厚威嚴的聲音再次響起,卻徹底將他打入絕地,讓他遍體生寒。 “方才你所經(jīng)歷,以人間所計,不過須臾。地獄一日,人間三千七百五十年,犯惡業(yè)者,歷經(jīng)地獄一萬年,人間一百三十五億年,方可出獄?!?/br> “當然,這只是第一層地獄的刑罰。每下一層,增時一倍,增苦二十倍。”那聲音緩緩解釋,“你所在的,便是第十八層地獄?!?/br> “以人間計,再過一千七百多億年,便可以重新投胎了。” 聲音結(jié)束。 齊道一的大腦完全空了,他想到自己所經(jīng)歷的那些痛苦,面色茫然,又流露出深深的恐懼。 下一刻,那聲音卻開始跟他嘮家常:“當年滅世之災,地府本要鬼滿為患,說不定還有鬼會揭竿而起,多虧青瑯真君以身化靈,才解決了兩界動亂。雖說最后還是死了些,但為了彌補陽壽,本君特意破例為他們改了富貴命格?!?/br> “你父女二人若是也死在那一場動亂里,哪用遭這些罪。” 被他一提醒,齊道一仿佛忽然活過來,倉惶詢問:“溶溶,我女兒呢?” “她在第十層?!?/br> 齊道一如遭雷擊。 他想求情,可新一輪懲罰已經(jīng)開始,那個聲音也再沒出現(xiàn)。 人間。 齊道一父女消失的太快,等向文軒和其余人反應過來的時候,一切已經(jīng)結(jié)束了。 完了,這下更要一籌莫展了。 向文軒身為局長,為那消失的千萬人頭疼焦灼,棲華真人身為玄光掌門,見門中兩個厲害的長輩都沒了,怒氣沖沖地跟靈偵局討要說法。 ——他倒是想跟小家伙討,但他不敢。 眼睜睜看著兩個厲害人物輕易消失在她手中,他怎么還敢去觸霉頭? 棲華真人連著sao擾了向文軒好幾天,但向文軒無暇理會他。 不知道是不是偶然,齊道一消失之后,前幾天消失的那些信徒忽然漸漸回來了。 有些回來的早,有些回來的晚,有些沒有回來,跟里世界第一次被發(fā)現(xiàn)的情況一樣。 一切都憑運氣。 他們消失之前做了那么多壞事,本該畏懼回來,但出乎意料,他們都開心的很,歡欣又雀躍,仿佛得到新生。 真正歷經(jīng)過生死,重新呼吸到新鮮空氣,他們才知道活著有多幸運,哪怕要面臨牢獄之災。 向文軒覺得怪異,專門提審了幾個渡罪教信徒,才從他們那里得知他們信奉的神靈差點把他們搞死的事情。 后來又有被齊道一接觸過的核心信徒恨恨招供,說出了幕后真兇。 彼時棲華真人剛剛又去sao擾他,想讓他給個說法和賠償,向文軒當場就讓工作人員把他逮捕。 棲華真人討說法不成反被捕,整個人都懵了:“你們抓我干什么!” 向文軒淡淡道:“窩藏罪犯,作為幫兇,差點釀成滅世之災,還不夠證明你的罪行嗎?” “什么?滅世之災!” 棲華真人完全茫然了。 他只知道師祖和祖婆很厲害,或許背地里還做過什么見不得人的勾當,但他除了走前跑后,為他們提供各種便利,根本什么都不知道?。?/br> 等向文軒把一切告訴他之后,他臉都白了。 “怎么會呢,師祖他干出那種事,豈不是把我們的性命也押上了……” 棲華真人失魂落魄地喃喃。 向文軒揮揮手,讓人把他帶下去,為防萬一,靈偵局工作人員又去抓捕玄光其他核心成員。 自從一個月前開始,就有各種古怪的事情發(fā)生,民眾們驚慌不已,輿情十分不好。 渡罪教的信徒還沒全部出來,知道他們在哪里之后,靈偵局又發(fā)出公告,建議民眾這段時間暫時在家,不要出門。 靈偵局工作人員從小家伙那兒借來小壞黑,到各地徹底盤查了一遍,把里面剩余的信徒帶出來。 一個星期之后,靈偵局重新發(fā)出公告,民眾卻還是不敢出門,紛紛議論之前到底出了什么事。 為免民眾驚慌,事情詳情靈偵局并未透露,各大門派卻清楚了。 他們原本不問世事,只顧修行,前陣子被一樁樁的事情驚動,才紛紛下山交涉。 靈偵局倒也沒有瞞著他們,把事情始末詳細地告知了他們。 各門派的修煉者都十分震驚。 震驚的不止是滅世之災,而是竟然有人能攔住這場災禍。 仙人啊,那可是傳說中才有的人物! “所以是青瑯前輩顯靈,才又一次救世道于危難之間?”修煉者們激動地問。 向文軒也不清楚始末,但他沒法解釋小家伙為什么那么厲害,就語焉不詳?shù)攸c了點頭,默認。 修煉者們都瘋狂了,眼中透出灼熱的光芒。 “前輩可有留下什么指教?” 有個老頭的聲音忽然響起:“指教沒有,前輩倒是提過一樁事。欲成仙道,先修人道,連人都做不明白,就別提成仙了?!?/br> 修煉者們注意過來的是個小家伙,說話的人卻尋不見蹤影。 他們更加熱切了:“您就是將要修成人仙的前輩?” “是也?!?/br> “您是說修煉者要入世?” “是也。” 當然,他成仙純是托了孫女兒的福。 按他的資質(zhì),入世做功德也沒用。 池袁坤有點臉紅害臊,慶幸沒人能看見他。 各大門派的修煉者們紛紛表示明白了,當即就跟靈偵局簽下合約,談起派弟子到各地駐扎的事情。 向文軒沒想到還有這種意外之喜,連忙約了時間,請各大掌門細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