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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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0章 李貴妃 海棠驀然一驚,看了眼外面的天色,勸道:“夫人,現(xiàn)在這個時辰,宮門都上了鎖,進不去了,不如等等明早?!?/br> 林姝蔓這才注意到,她一番忙碌,居然已經(jīng)到了亥時。她有些沮喪,只得點了點頭。 翌日,林姝蔓早早起了身,洗漱更衣之后備置了馬車,進了宮。 她先是拜見了皇后說明來意。 皇后被近日繁雜事務(wù)折騰得心煩意亂,眉間印出道深深的“川”字樣,她聽完林姝蔓的請求,點了點頭,“本宮昨夜還與太子商議此事,太子與本宮有些私房,皆拿了出來,準備給邊關(guān)籌集糧草。陛下那里……哎,還是不要指望的好?!?/br> 林姝蔓行了一禮:“皇后恕罪,臣妾想問一下皇后與太子能拿出銀錢的具體數(shù)額?!?/br> 皇后說了個具體數(shù)字,林姝蔓眉頭一皺,心中默算一番后搖頭:“還是差一些?!?/br> 皇后一驚,問道:“到底需要多少?” 林姝蔓將常四說的數(shù)額講了出來。聞言皇后驚詫,這個數(shù)目可不是小數(shù),她身為大周朝皇后,私房本是豐富,加之太子的私房,兩者加在一起居然還是填補不了空缺……皇后不禁有些頹然,賀千空是她meimei的唯一骨血,又是為了太子辦事才去往邊關(guān),若是他出了什么事情,她定會深深自責。 林姝蔓緩緩吐了口氣,她來之前預料到可能如此,反倒不急。 她輕聲道:“臣妾入宮之前已經(jīng)有所預料,對此,臣妾倒有一個辦法,只是也許有些驚世駭俗?!?/br> 在皇后追問的目光下,林姝蔓抿了抿嘴:“去找李貴妃,與李家合作?!?/br> 這可不是一般的驚世駭俗,皇后猛地一驚,隨即立刻否認:“這怎么可能,我們與李貴妃之間勢不兩立,她怎么會幫我們?” 林姝蔓道:“勢不兩立的不是我們,而是太子與三皇子,然而三皇子已經(jīng)身死,這個矛盾已經(jīng)消散,且他死得不明不白,李貴妃真的不想追查背后兇手么?” 她見皇后再三搖頭,起身跪到殿中輕聲道:“皇后娘娘,請讓臣妾去試一試,臣妾不能看著世子在邊關(guān)因為缺少糧草而……無論如何,臣妾要去一趟!” 她態(tài)度堅決,皇后心下不禁有些意動,良久,皇后長嘆一聲:“好吧,你去吧,李貴妃在未央宮,本宮派內(nèi)侍將你送過去。” 皇后又道:“只是本宮要多囑咐你幾句。自三皇子身死,李貴妃頹然不起,除了大公主,連陛下的面都不見,你去了很可能連她人都見不到,你要有些準備?!?/br> 林姝蔓斂衽行禮:“多謝皇后娘娘!” 她跟隨皇后派來的內(nèi)侍,穿過宮中的紅墻和地上皚皚白雪,幾經(jīng)波折,終于到了未央宮。 未央宮還是往日的氣派巍峨,檐牙高聳,脊背聳立,屋檐之上鑲嵌著一抹碧綠的琉璃瓦,一切好似昨天。 只是離得近了,才能看到不同于往日,殿門外侍立的太監(jiān)與宮女,各個低垂額頭,全無往日的威風,白玉石階上好似落了些灰,顯得灰蒙蒙。 小太監(jiān)送到這里便告辭離去,只有林姝蔓一人獨自上了石階,來到殿門外。 殿門緊閉,密不透風。 林姝蔓上了石階,便有小宮女迎了上來。林姝蔓說明來意后,小宮女有些為難。 小宮女道:“我這邊定為世子夫人通報,只是近來主子不見任何人,世子夫人可能白來一趟。”說罷她轉(zhuǎn)身推開殿門進了殿中。 她這一走足足去了一刻鐘,林姝蔓靜靜站著,臉上并無一絲焦躁。 又等了片刻,殿門被從里面打開,走出的卻是李貴妃身邊的貼身丫鬟紅云。 紅云行了一禮:“世子夫人,貴妃娘娘不想見您,請您回去吧?!?/br> 林姝蔓并不氣餒:“請姑姑再通報一下,我有要事與娘娘商議?!?/br> “此時娘娘眼中再無其他要事,娘娘不會見您的?!?/br> 林姝蔓抿了抿嘴,靠近紅云耳畔,壓低聲音,“我這里有關(guān)于謀害三皇子兇手的信息,請娘娘好好考慮一下?!?/br> 紅云瞳孔緊鎖,死死看向林姝蔓,半晌才福了一禮:“世子夫人請稍等。” 她轉(zhuǎn)身離開,半刻鐘后便回來,親自為林姝蔓推開殿門,做了個手勢:“世子夫人請,娘娘在正殿等您?!?/br> 待林姝蔓進了殿中,紅云并未跟在她身后,反而把殿門闔上。 一時間,殿內(nèi)一片黑暗,林姝蔓不適應(yīng)漆黑的大殿,猛地一驚。然而下一瞬,大殿正中的燭臺被人點亮,燭火幽幽照亮了大殿之中的景象。 一個有些蒼老的女聲道:“坐吧?!?/br> 林姝蔓立即回神,被眼前一幕驚得久久不能言語。 曾經(jīng)千嬌百媚的李貴妃,如今白發(fā)蒼蒼,眼角滿是皺紋,只穿了身素白色的夾襖馬面裙,正在燭臺邊點亮蠟燭。 林姝蔓捏緊手指,福了一禮:“給貴妃娘娘請安?!?/br> 李貴妃古怪的笑了兩聲,不理會她,自顧自用手中的火石打火,點燃了右側(cè)的燭臺。 半晌,李貴妃幽幽道:“我是沒想到,第一個來看我的居然是你?!?/br> 她們并無什么深仇大恨,可三皇子從前沉迷過林姝蔓的美貌,險些釀成大禍,李貴妃對林姝蔓一點好感也沒有。 林姝蔓并不與她廢話,“今日來拜訪娘娘,臣妾卻是有事相求?!?/br> 李貴妃道:“邊關(guān)告急,匈奴來犯,你夫君、爹爹和哥哥都在,你定是來求我資助糧草錢的?!?/br> 她語氣篤定,明明閉門不出,卻對局勢如此了解。 林姝蔓也不隱瞞:“正是,臣妾請娘娘和背后李家助我一臂之力?!?/br> 李貴妃轉(zhuǎn)身,蒼老的眼眸直直盯著她,“我與皇后、太子勢不兩立,又怎么會幫你,世子夫人不覺得有些可笑?” 林姝蔓直視她:“娘娘會,因為太子正在派人追查謀害三皇子的兇手?!?/br> 李貴妃身子一顫,咬緊牙關(guān)卻是一言不發(fā)。 深吸了口氣,林姝蔓上前一步,壓低聲音,似是勸說,又似蠱惑:“娘娘聰穎過人,定能看出三皇子身死后到底誰是最大的獲利者。先前太子與三皇子雖有矛盾,也不傷及性命,可如今六皇子一出手便要了三皇子的性命,如此心狠手辣、冷心冷肺之人真能容下李家么?!” 第171章 有孕 未央宮大殿之中,只有兩盞燭火幽幽,林姝蔓的聲音不疾不徐,娓娓道來,卻一字一句鉆進李貴妃的耳中。 林姝蔓道:“娘娘痛失愛子傷心難過臣妾自知,然而娘娘也要多替背后李家著想。六皇子手段狠辣,真能容下李家么?反而是太子宅心仁厚,又背負了殘害手足的罵名,為了洗脫嫌疑,他定會好好對娘娘,對李家,對……大公主。” 聽她提起大公主,李貴妃猛然抬頭。她已經(jīng)失去了一個孩子,大公主現(xiàn)在是她唯一的孩子,是她全部的希望,林姝蔓此話無異于擊中軟肋。 “太子真能保證好好對我的嬛兒?”她聲音沙啞。 林姝蔓點了點頭:“定會為大公主尋一駙馬,看她出嫁?!?/br> 良久,李貴妃長嘆一聲:“你確實聰明。”打蛇打七寸,林姝蔓擊中她全部軟肋,她不得不屈服。 看著紅澄澄燭火下的林姝蔓,李貴妃有一瞬間感慨,如果當初她同意兒子的求娶林姝蔓的請求,是不是很多事情會有不同的發(fā)展。 然而世事無常,只有一聲嘆息。 李貴妃道:“你回去吧,很快,李家會有人聯(lián)系你,但你與太子要記住你們的諾言,如果真有一天對嬛兒不好,我也不會放過你們!” 得了李貴妃的承諾,林姝蔓才覺心底一塊大石頭落了地。她松了口氣,恭敬福了一禮:“絕不會有那一天。多謝娘娘出手相助!” 再次出宮,林姝蔓的心情很是輕松愉悅,有了李家相助,想來糧草銀錢已經(jīng)夠了。 她并未直接回鎮(zhèn)國公府,而是讓車夫送她去了吳尚書家中,她想先與吳青杏碰碰頭,告訴她這個好消息。 待到了吳尚書府上,進了院中未走多遠,正好碰到吳青杏出來迎接。 吳青杏拉了她的手道:“蔓蔓,正要告訴你個好消息,有人給我送了銀錢,買糧草應(yīng)當盡夠了?!?/br> 林姝蔓大吃一驚,誰人有這樣的財力? 吳青杏支支吾吾,未語臉頰先飛上了紅霞,嬌羞模樣讓林姝蔓更是咋舌。吳青杏的性子一貫大大咧咧,居然有這樣含羞帶怯的樣子,林姝蔓更是好奇。 林姝蔓輕咳了一聲,似乎漫不經(jīng)心的問:“到底是哪位慷慨解囊,莫不是沖著阿杏來的?” “才不是呢,是趙家公子,他就是……”吳青杏立即反駁,話一出口,才意識到她種了林姝蔓的圈套,不由臉上泛起緋紅,一轉(zhuǎn)身一跺腳,“蔓蔓你戲弄我,我……” 林姝蔓拉住她的手,“我可真是無辜,明明是阿杏跟我說的。不過趙公子真是有心?!奔Z草錢可是不少。 吳青杏噘嘴:“才不是呢,他是世子的小舅舅,是擔憂世子安危?!?/br> 林姝蔓可不信,如果擔憂賀千空,大可以將銀錢送到她手上,何必舍近求遠送給吳青杏,看來這兩人真是有戲。 可見吳青杏忸怩的模樣,林姝蔓并未多調(diào)戲,簡短將李貴妃同意合作一事講了。 有了李家的勢力,不管是買賣糧食還是運輸糧草,吳尚書都能輕松許多。 待確保一切事務(wù)妥當,糧草能安穩(wěn)運送到邊關(guān),林姝蔓才回了鎮(zhèn)國公府,這兩日她奔波cao勞,早已累癱,只有一股子氣支撐著,如今胸中大石落定,她只覺滿身疲憊,整個人昏昏欲睡,回了朗月閣中,連衣裳都沒換,便在軟塌上沉沉睡去。 海棠也不敢吵醒她,直到日暮濃重,才輕手輕腳推醒她,“夫人,該起來用膳了?!?/br> 迷迷糊糊起了身,林姝蔓換了家常衣裳,來了案幾旁。 海棠端起一旁雨過天晴色瓷碗,為她盛了一碗乳白色魚湯,輕聲道:“夫人,你這幾日勞累,都有些消瘦了,這是我特意吩咐小廚房做的魚湯,你多喝幾口吧?!?/br> 林姝蔓感念她貼心,端起湯碗,剛飲了一口,她便覺一股刺鼻的魚腥味涌到喉嚨邊,禁不住干嘔起來,忙把手邊湯碗撂下,撫著胸口不停干嘔。 海棠和雪梅被唬了一跳,忙遞了茶水給她漱口。 半晌,林姝蔓才緩過勁來,擺了擺手,“腥?!?/br> 海棠面帶疑惑,她明明提前嘗過,小廚房廚娘手藝了得,魚湯入口鮮甜,半點腥味全無??梢娏宙绱苏f,她忙吩咐人將魚湯撤下,勸道:“那夫人用些別的吧,吃幾個蝦餃如何?” 林姝蔓很是愛吃蝦餃,然而今日不知為何,她剛用了一口,只覺喉頭干癢,忙一口吐掉。 一旁的雪梅也看出不對,海棠面色凝重吩咐下人去請大夫。 此時夜深露重,雪梅請了大夫回來已經(jīng)戌時一刻。 她請的是城東的何大夫,已經(jīng)年過五旬,頭發(fā)斑白。 何大夫給林姝蔓纖細的皓腕放上巾帕,才將手顫顫悠悠放了上去,凝神靜氣,半晌他睜開眼,滿臉喜色,“恭喜夫人啊,賀喜夫人!夫人這是有喜了!” 雖然早已有了預感,可林姝蔓還是一怔,她難以置信的輕輕撫上肚子。 一旁的海棠早已喜笑連連,夫人嫁進來一年了,終于有了身孕,這可是天大的喜事! 林姝蔓問道:“何大夫,之前有大夫替我診斷,因為八月時在冷水中泡了一晚,他直言我需要調(diào)養(yǎng)一年才可能有孕,如今這是……” 何大夫捋了捋胡須,“當初那位大夫給夫人的調(diào)養(yǎng)方子,老朽可以一看么?” 林姝蔓微一點頭,不多時,雪梅遞了個方子給何大夫。 何大夫看了兩眼,眼睛都直了,嘴上連連感慨:“厲害,厲害!這味藥居然可以這樣用……” 一旁的林姝蔓與海棠面面相覷,不想何大夫居然有幾分癡意。 感知到兩人目光,何大夫老臉一紅,輕咳了聲遞還藥方,輕聲道:“這方子老朽看過,那位大夫醫(yī)術(shù)高超,老朽實在佩服!想來也是因為藥方精妙,夫人身子才能如此快的調(diào)養(yǎng)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