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
秦宏源帶著謝瑾,給老宅里的人買了很多東西。在買的時候,秦宏源也裝作不經(jīng)意給謝瑾科普了很多老宅里的人或者事,順便用此來查看謝瑾在聽到誰的名字時會有驚慌失措的表情,也順便幫著謝瑾梳理秦公館的人員關(guān)系。 他聽秦二嫂說,謝瑾麗之所以會在秦公館郁郁寡歡,大概是因為剛到一個陌生的地方,周圍都是陌生人的緣故。每個人都有他們自己手頭的事情做,對于小心謹慎又初來乍到的謝瑾麗,融入秦公館,應(yīng)該是一個比較難挑戰(zhàn)的問題。 他雖然不懂得初到一個地方的惶恐,但秦二嫂所說,他也會試著去感同身受。 謝瑾雖然心里隱隱有些猜測,秦三爺應(yīng)該是故意為之,但她卻裝作不知道一般,只是把那些事慢慢記在心里。 經(jīng)過秦宏源的話,謝瑾這才知道,原來秦宏源的母親早就去世了,現(xiàn)在老宅里的母親只是個繼母。而秦宏淑所說的,秦宏源是她養(yǎng)大的話,雖然有些夸大,但也是事實。秦家老二叫秦宏江,娶了從小定下娃娃親的秦二嫂,兩人有了個女兒,叫秦繼蕓,是秦家孫輩的長女。 秦宏淑秦宏江還有秦宏源和老四秦宏溪都是秦宏源已故的母親所生。老五秦宏澗老六秦宏泠老七秦宏渝都是繼母的孩子。 秦家跟別家不同,兒子女兒按照歲數(shù)一溜排下來的,并不像謝家那樣,男女分開排列。所以,秦宏源才會被人稱為三爺,實際他在秦家男兒中排行是二。 說起秦家繼太太李秋萍,秦宏源就有些沉默,對謝瑾的囑咐也是,“你離她遠點?!?/br> 不過秦宏源對秦宏泠的印象還不錯,說秦二嫂的事情有些多,讓她平時沒事可以去找秦宏泠說話。 謝瑾一一記在心里。 第二天中午從秦園出發(fā),到秦公館的時候,已經(jīng)下午四五點鐘了。 司機駕駛著車子進了園子,園子很大,按照謝瑾的估量,光前院這些,都得十幾畝田地的面積,更不用說后院還有各種各樣的果樹種著。 停下車,公館的傭人將東西都拎進了屋。 謝瑾也看到了秦宏源口中讓她離遠點的繼母李秋萍。 李秋萍大概三十多歲的年紀,梳著歐式宮廷卷發(fā),光滑的皮膚上沒有一絲瑕疵,整個人慵慵懶懶的,平添幾分嫵媚。 李秋萍看到謝瑾的打扮,首先就擰了擰眉,但是旋即就笑著拉謝瑾的手夸贊道,“喲,這是我們的三奶奶啊,我一時竟然沒認出來。看來跟老三在外面住的挺開心的,連這模樣都比以前俊俏了。吳媽快來看,這發(fā)型,可比老二家那樣好太多了?!?/br> 話音剛落,外面就傳來一聲嗤笑。 一個跟謝瑾麗以前一樣發(fā)型,身穿白底淺粉牡丹旗袍的女子走了進來,她邊走邊笑道,“二太太這又是在背后編排我什么話呢,這大過節(jié)的,也不讓人省心。” 李秋萍銀牙暗咬,仍揚臉笑道,“我能說你什么,不過是想起以前瑾麗學(xué)你,那發(fā)型真是一言難盡啊?!?/br> 秦二嫂只當(dāng)沒聽見,拉過謝瑾的手,道,“我正說你們呢,你們就到了。正好,我那里有別人送來的葡萄,說是什么玫瑰葡萄,已經(jīng)讓人洗出來了,你陪著我去嘗嘗?!?/br> 因為謝瑾麗發(fā)型的緣故,謝瑾對秦二嫂就有了幾絲防備。雖然自然知道這是秦二嫂在給自己解圍,她還是朝秦宏源看了一眼。 沒等秦宏源有什么動作,秦二嫂就“噗嗤”笑出聲來,“看你們這膩歪的,不過是吃個葡萄,你都得詢問老三,二嫂我還能吃了你不成?” 秦宏源從懷里掏出煙,拿過客廳桌上擺著的打火機,神態(tài)自若的開口道,“瑾麗是怕二嫂事忙,再耽擱你的正事?!?/br> 秦二嫂擺擺手,道,“得了,什么正事不正事的,今天迎接你倆,就是最大的正事?!?/br> 秦宏源就笑了,對謝瑾道,“既然二嫂這么說了,你就跟著過去嘗嘗,如果覺得好吃了,也給我拎兩串過來?!?/br> “那就煩擾二嫂了。”謝瑾笑意盈盈道。 秦二嫂拉著謝瑾朝門外走去。至于李秋萍,兩人都當(dāng)沒有看見她那陰沉的面容。 謝瑾想,反正是秦宏源不讓她理的,出了事,自然有秦宏源頂著,她怕什么?李秋萍又不管她吃管她喝的,她才不怕呢。 一路上,秦二嫂拉著謝瑾的手問她近況。謝瑾一一含笑著回答了。 聽了謝瑾的回答,秦二嫂停下腳步,復(fù)雜的看著謝瑾。 謝瑾有些茫然,問,“怎么了?” “唉?!鼻囟﹪@了口氣,道,“我本來想著,老三那么忙,你跟著他出去住,肯定會特別無聊,現(xiàn)在看來,倒是我想岔了。這才多久沒見,變化就這么大,要知道你以前,連跟我說個話都得低著頭囁囁嚅嚅的,要是不知道你脾性的,都得以為我欺負你?!?/br> 謝瑾面色不變,笑意盈盈的聽著。 秦二嫂道,“現(xiàn)在這樣挺好的,以后都不必跟我客氣,有什么想吃的想喝的盡管跟我提,真不知道你以前都是怎么想的?!?/br> 謝瑾道,“我那時候剛到秦家,什么都不懂,生怕自己做錯了事給二嫂添麻煩,這才小心翼翼的。不過,三爺跟我說了很多公館里的事,我大概也都了解了,以后二嫂可不要嫌我煩?!?/br> “煩什么呀,我巴不得有人跟我說說話呢?!鼻囟┽屓?,笑著道,“進了秦家的門,我們就是一家人了,有不懂的直接問我就是了?!?/br> 兩人又說了幾句,秦二嫂卻突然擰起了眉,看著謝瑾,頗有幾分語重心長道,“這話本不該我說,但也得給你提個醒。繼超的事,你要多想想,他到底是老三的孩子,總不能一直養(yǎng)在姥姥家……” 繼超? 秦二嫂的女兒叫秦繼蕓,那繼超自然是下一輩的孩子。 原來,秦三爺也有個嫡長子嗎? 謝瑾不說話,心里卻是砰砰砰跳動的厲害。 她早覺得有哪里不對勁,現(xiàn)在終于知道了。 秦三爺比她大十歲,又是少年老成一般很有韻味,不可能沒有結(jié)過婚。而且,秦三爺說,讓她生女兒,還只生一個…… 原來,謝瑾麗跟她一樣,也是個繼室,還跟她一樣,有個前面留下的兒子…… 謝瑾的臉微微有些僵硬。 秦二嫂嘆了口氣,抓住謝瑾的手道,“你也別想太多,反正時間還長,就算繼超接過來,也可以讓他住在秦公館?!?/br> 謝瑾點點頭,道:“還是要謝謝二嫂替我想著,不然,我真的不知道?!?/br> 說了不知道,卻沒說不知道什么。 兩人又說了會兒話,謝瑾起身就要離開,“二嫂,我想起來還有些事,就不耽誤你時間了?!?/br> 秦二嫂也知道是她的話讓謝瑾有了心事,聽到謝瑾說走,她也不多留,只是吩咐人準備了葡萄給她送過去。 循著來路回到原來的樓里,客廳已經(jīng)不見了秦宏源的人影,連李秋萍也不在。只有兩個傭人在客廳來回擦洗桌椅,謝瑾叫住了離她最近的傭人。 “三爺呢?”謝瑾問道。 那傭人道,“三爺照老爺吩咐,去接六小姐和七爺了,三奶奶是有什么吩咐嗎?” 原來秦宏源不在。 謝瑾松了口氣,她一時還真不知道要如何面對秦三爺。 彩珠聽到了樓下謝瑾的聲音,從二樓的房間跑到謝瑾身邊,聲音帶著幾分雀躍道,“太太,今天累了一天了,您要不要先休息休息?”然后湊到謝瑾耳邊,輕聲道,“三爺給您買了件衣服,剛剛送到房間,太太快去看看吧!” 又是衣服? 秦三爺這是把她當(dāng)女兒養(yǎng)了嗎? 帶著好奇,謝瑾跟著彩珠去了房間。 房間分別由客房臥房書房三間外加一個寬敞的天臺組成。墻壁和地板都是清一水的紅木,與一樓大廳的大理石地板形成強烈對比,走進屋就覺得十分肅穆。 也只有秦三爺那樣的人,才會習(xí)慣住這樣的房子,如果是她,可能不出半個月就得發(fā)瘋。 彩珠拉著謝瑾的胳膊進了臥房,將床上的盒子打開指給謝瑾看,“太太,你看,是吉祥老字號的手藝,這上面還印著牌子呢?!?/br> 里面是一套淺紫色的衫裙。 金線纏繞著深紫色的盤扣,看起來高貴又大方。 彩珠雙手提起來,在謝瑾身前比劃,道,“太太這個發(fā)型配這身衣服正好,三爺真是有眼光?!?/br> 謝瑾也覺得好看。 主要原因是她還是穿不慣旗袍。 旗袍雖然能夠把身材曲線完美的呈現(xiàn)出來,可是于她而言,還是太過暴露。也許她過上一兩年能夠接受,但不代表她現(xiàn)在能夠心無旁騖穿著旗袍到處走。 現(xiàn)在天氣稍微涼爽一些,她還能穿著風(fēng)衣,若是天氣熱呢,她總不能再裹得嚴嚴實實吧。 摸著絲綢衫裙,謝瑾又一次發(fā)現(xiàn)了秦宏源的好。 “太太,要不要穿上試試?”彩珠建議道。 謝瑾想了想,點點頭,“也好?!?/br> 然后在彩珠的服侍下?lián)Q上了秦宏源新買來的衣服。穿上衫裙與穿上旗袍果然不同的感覺,甚至連氣質(zhì)都不同。 彩珠看到,忍不住驚呼出聲,“太太,您穿衫裙比旗袍更好看!” 謝瑾抿了唇笑,“也就你的嘴甜?!?/br> 兩人又說了會兒話,外面響起汽車的鳴笛聲,彩珠推開窗戶看了看,道,“太太,是三爺回來了?!?/br> 謝瑾原本放下的心又提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