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8 章
面對謝大哥的詢問,謝世南臉色微僵,眼睛撇到一邊不說話。謝大哥又去看謝大太太,謝大太太也是一臉心虛的移開了眼睛。謝大哥臉色也有些不好,半天才揚起笑臉,對秦宏源道,“秦三爺,您看,要不您先陪我父親下去喝杯茶?” 秦宏源眉一挑,露出抹意味深長的笑容。 “您放心,這件事,我一定會給您個交代的?!敝x大哥咬咬牙道。 秦宏源看向謝瑾,謝瑾點點頭,他這才頷首道:“好吧。”然后湊到謝瑾耳邊,輕輕說了兩句,謝瑾猛然抬頭看他,他拍拍她的肩膀,安慰道,“放心去做,沒問題的?!?/br> 謝大哥將秦宏源和謝世南都送到樓下,讓人上了茶,他又陪笑幾句,這才走到二樓,來到王芝云的門前。 看到謝瑾看他,他道:“阿麗,不管什么原因,爸都是你的親爸,即便你不想承認,這也是改變不了的事實。有些事情,關(guān)起門來就是家事,牽扯太多就容易傷了感情。大哥知道,你在這個家受了不少委屈,就算看在云姨的份上,你也給爸,給這個家留點臉面,行不行?” 謝瑾不說話,沉默的看著門把手。 “就當大哥求你。”謝大哥又道,眼中滿是祈求,道:“你不知道,自從去年夏天,我們謝家的生意就一落千丈,現(xiàn)在更是連維持都有些艱難了。爸也是著急,才會讓你去求秦三爺要個鋪面,他也是為了這個家?!?/br> “先開門吧,我要先看到我媽。”謝瑾道。 對于謝大哥說的,她不想多說什么,謝家艱不艱難她不知道,反正她沒有從謝大哥的身上看到艱難兩個字的體現(xiàn)。他脖子上的圍巾,是今年的最新款,據(jù)說是限量款的,每件至少兩三百塊。 就算真的艱難,應(yīng)該也艱難不到哪里去。 謝大哥說了半天不見謝瑾松口,他嘆了口氣,終于停止了說教,上前敲敲門,高聲道:“云姨,你開門吧,你讓阿麗看看你,別讓她太擔(dān)心了?!?/br> 屋內(nèi)沉默片刻,門“啪嗒”開了鎖,門把手轉(zhuǎn)動兩下,被打開一條縫隙。里面有些暗,過道里的燈光照進去,只能看到屋門口的零星擺設(shè)。 謝瑾推開門,看到有個身影背對著她,正在窗邊站著。摸到墻上的電燈拉繩,伸手下拉,頭頂上方發(fā)出“咔噠”一聲,屋內(nèi)頓時亮了起來。感覺到明亮的燈光,那個身影動了動,仍舊沒有轉(zhuǎn)過身,謝瑾細細去看,裁剪合體的旗袍被她穿在身上,腰部松松垮垮的垂下去,看不出原來的玲瓏身姿。 謝瑾深深吸了口氣,說不清心中是什么滋味,她走進去,輕輕喊了聲,“媽?!?/br> 那個背影動了動,似乎有些不安的將頭往后邊轉(zhuǎn)了轉(zhuǎn),最終也沒有轉(zhuǎn)過身,只是道:“不是讓你回去嗎?我的風(fēng)寒還沒好呢,你又不是醫(yī)生,幫不了我。到時候再傳染給你,不是白遭罪……” “媽?!敝x瑾出聲打斷她的話,“你轉(zhuǎn)過身來讓我看看?!?/br> 謝三太太不出聲了,頭微微垂著,就是不肯轉(zhuǎn)身。謝瑾由不得她這樣磨嘰,幾步走到窗前,抓住謝三太太的手臂不允許她再躲藏。看到謝三太太臉上明顯的巴掌,她頓時怒火中燒,瞪著眼睛喝問道:“誰打的?” “什么誰打的,你這孩子,不過是不小心暈倒了摔在地上……”謝三太太掙扎著想要掙脫謝瑾的桎梏。 “摔在地上能摔出五個這么勻稱的巴掌印?”謝瑾不容她辯解,勾了勾唇道:“媽,你當我是傻子嗎?你不說也可以,我自然有法子問出來。反正不是爸就是英姨,再不成就是兩者都動了手……” 謝三太太低下頭不說話。 謝瑾目光越過謝三太太的身影看向門口,謝大哥的臉上一陣青白,帶著明顯的尷尬??吹街x瑾看過來,他張了張嘴,辯解道:“這件事我不知道,最近鋪子里忙,我很少回家……” 想到在商場遇到了謝瑾的事情,他的臉變得通紅,口中的話卻是怎么也說不下去了。 “大哥不知道,大嫂總知道吧?”謝瑾道:“自從我來后,還沒有見過大嫂呢,是不在家,還是躲在房間不肯出來?如果大哥不知道,就去問問大嫂,總歸是在謝家出的事,這件事不解釋清楚,誰都逃脫不了干系?!?/br> “阿麗?!敝x三太太開口,語氣中帶著一絲祈求。 謝瑾一個凌厲的眼神看過去,謝三太太無奈住了嘴。 謝大哥解釋道:“你大嫂有了孩子,最近老是犯困,叫不叫不醒。” 謝瑾心下哂笑,還真是不遺余力想要把他們夫妻兩人摘出去。她不想聽謝大哥的解釋,直接道,“勞煩大哥關(guān)上門,我和我媽有些話想單獨說一說。” 謝大哥忙點頭,退出屋拉上門,動作有幾分迫不及待。 看著門被關(guān)上,謝瑾拉著謝三太太的手,強硬把她拉到床邊坐下,邊去翻屋里的傷藥,邊道,“現(xiàn)在屋里沒人了,你總可以告訴我了吧?!?/br> 謝三太太仍是低垂著頭不說話。 謝瑾也不惱,她道:“是謝世南,還是英姨?!?/br> “你這孩子,那是你爸,怎么能直呼……”謝三太太嘆了口氣糾正謝瑾的稱呼,抬起頭就看到謝瑾手里拿著醫(yī)藥箱,似笑非笑的盯著她。她一怔,想起自己剛才的話,不由輕輕嘆了口氣,道:“你也別怪你爸,最近鋪子里生意艱難,他心里不好受。” “不好受就能打女人出氣?”謝瑾反駁,坐到床邊,將醫(yī)藥箱放在床上打開,挑出傷藥擰開蓋子,捏著棉簽沾了沾,湊到謝三太太的面前,“媽,你轉(zhuǎn)下頭。” 看著女兒無奈的眼神,謝三太太不再拒絕,扭開腦袋身子前傾,將傷處湊到謝瑾面前。 謝瑾看著臉上鮮紅的巴掌印,一邊心疼一邊數(shù)落,“媽,你是剛剛聽到大哥在外面跟我說的話了吧?鋪子艱難,難以維持,這才將主意打到了三爺?shù)纳砩??呵,”謝瑾冷笑道:“他不過是隨意找的借口,你還真信了。媽,你知道他脖子上的圍巾嗎?那樣的圍巾,就算是普通的,也要一百多,更何況他那個還是限量的最新款。要我說,就是鋪子上不好了,也是他們自己作的,跟我們什么關(guān)系?!?/br> “你別這樣說,你大哥是花錢大手大腳的,但也不至于拿鋪子里的錢?!敝x三太太不相信辯解道。 “你又知道?”謝瑾放下手里的棉簽,不容置疑的反駁道,“你這么相信大哥,怎么就不能相信一下我呢?我說過不讓你管那件事,你非要管,現(xiàn)在挨打了,你說怎么辦吧?讓我跟謝世南鬧起來,還是求三爺主動送給他個鋪子?” 謝三太太張張嘴,想說什么,謝瑾將棉簽藥瓶放進去,抱著藥箱站起身,打斷她的話道,“媽,這件事你別管了,你在屋里好好休息?!?/br> 謝三太太站起來,“你別跟你爸吵……” “只要他肯跟我談道理。”謝瑾一句話堵住了謝三太太的嘴,將藥箱放回原處,“我一會兒再過來看你?!闭f著,打開門走了出去。 謝三太太看著關(guān)閉的門,忍不住深深嘆了口氣,但臉上隨即浮現(xiàn)出一抹笑容。她的阿麗果然長大了,再也不像以前畏畏縮縮,雖然她被堵的說不出話,可她的心里還是高興。 這都是秦三爺?shù)脑虬?。只有秦三爺相信阿麗,肯給她足夠的尊重,才會讓阿麗這么有底氣,不用懼怕任何人。 …… 謝瑾走下樓,客廳里的沙發(fā)上,謝世南正在和秦宏源說話,謝大哥坐在一旁,笑的燦爛而又欣喜。謝世南似乎自持身份,臉上滿是威嚴的神色,只是略微翹起的嘴角還是出賣了他此刻的心情。反倒是謝大哥,因為與秦宏源全是同輩,倒是沒有這些裝腔作勢,看著十分真誠。 “阿瑾?!鼻睾暝纯吹街x瑾,微笑著站起身,“謝三太太怎么樣了,用不用再叫醫(yī)生?說來魯媽喊的醫(yī)生也快到了,到時候讓他給謝三太太瞧瞧,別落下病根?!?/br> 謝世南和謝大哥的臉色都有些不好,尷尬的看著秦宏源,又看向謝瑾,眼里分別是凌厲的警告和nongnong的祈求。謝瑾看到這個時候了,謝世南還是一副他沒有錯的模樣,忍不住更是生氣,她勾勾嘴角,道:“好,順便讓他們開點外敷的傷藥。我看我媽的臉都腫起來了,可別消不下去,正好讓他們仔細檢查一下?!?/br> “臉都腫了?這可不是件小病。”秦宏源露出關(guān)心的神色,道:“需不需要住院?我讓人在醫(yī)院開個貴賓房間。” 謝瑾點點頭,“也好,住院觀察幾天,省的以后再患同樣的病?!?/br> 他們一唱一和的說得格外起勁,謝世南的臉卻是黑的仿佛鍋底,他死命盯著謝瑾,恨不得從她身上咬下塊皮。 “你……”他怒不可歇,抬腳就要上前。 “爸!”謝大哥慌忙攔住他,“爸,你這幾天不是總說頭痛嗎?正好趁這次醫(yī)生過來,也跟著查查身子,有什么問題,咱一次性解決了,省的留下病癥。” 謝世南僵著不肯說話。 謝大哥捏住謝世南的手臂,“爸,你說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