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0 章
回去的路上,謝瑾想了一路。 元家的矛盾她是清楚了,可是,這跟她又有什么關(guān)系?即便她握有手藝,也不過是個傳教授業(yè)的女先生而已。 等回到秦園,送走了秦二嫂,謝瑾將自己的疑惑告訴秦宏源。 “你還是不懂,阿瑾?!鼻睾暝词Φ?,“老太太說,她建立研究會的初衷,是為了文化的傳承,而不是家族的傳承。能在研究會立足的,都是有些精湛技藝的人?!?/br> 謝瑾轉(zhuǎn)過頭看秦宏源,“三爺?shù)囊馑际恰?/br> “想要跟我攜手,站在同等的高度,這可是個好機會。”秦宏源盯著謝瑾,慢慢開口道,“你從一開始,就只有大概的設想,卻還沒有想到具體的方法吧?” “能在自己擅長的方面獲取成功,不是比盲目接受新事物更容易許多嗎?能夠為了幫二嫂補個繡品,跑遍整個生平大街,你別告訴我,你不喜歡刺繡。” 原來,秦宏源把一切都看透了,不阻攔她去元家,打的是這個主意。 沒想到,她曾經(jīng)說過的話,他不僅放在了心里,還付諸了行動。 確實,她當時只是想著,要追上他,要跟他一起生活,就必須有自己的事業(yè),不能總依賴他。她的心里只是有個隱隱的想法,并沒有想的太遙遠,只是覺得應該先走第一步,從課業(yè)出發(fā),然后再想其他的。 他竟然直接給她找到了最適合她的道路! 謝瑾只覺心里鼓得滿滿的,有情緒從里往外不住翻滾。她想開口說些感激的話,可是喉嚨倒像是被堵住了,什么都說不出來。 她的眼睛有些酸澀,眼前逐漸模糊,她憋不住露出個笑容,眼淚便順著臉頰流了下來。 “三爺……”謝瑾將頭埋在秦宏源的胸前,淚水沾濕了對方的衣襟。 從來沒有人為她這么做過。 以前都是她努力獲得別人的認可,現(xiàn)在終于有個人,不光給她認可的機會,還給她鋪好了道路…… “哭什么?”秦宏源伸出拇指,將謝瑾臉上的眼淚擦去,輕笑著道,“我只是幫你指引了道路而已,以后還是需要你自己去走的。如果你沒有這個能力,我就算幫你鋪好了一切,你還是走不下去?!?/br> 知道這是秦宏源在安慰自己,謝瑾忍不住笑起來。 正在兩人交談的時候,林舟慌慌張張過來敲書房的門。謝瑾慌忙從秦宏源的懷里掙脫出來,轉(zhuǎn)過身背對著門擦眼淚。秦宏源低頭看到自己胸前清晰的淚痕,無奈一笑,將西裝脫下來扔在沙發(fā)上,才讓林舟進來。 林舟推門進來,根本沒有發(fā)現(xiàn)書房的不對,直接道,“三爺,沈玉筠死了!” “死了?”秦宏源蹙著眉疑惑道。 “怎么死的?”謝瑾也轉(zhuǎn)過頭看向林舟,露出不敢置信的神色,眼睛周圍還有些紅腫。 她認為,沈玉筠應該是那種禍害遺千年的人,怎么可能會這么輕易死去? 林舟這才后知后覺發(fā)現(xiàn)書房的氣氛不對,他露出尷尬的神色,硬著頭皮將事情說了出來,“是跟著沈玉筠的人來稟報的,說是她去了酒樓吃飯,在里面呆了兩個小時都沒有出來,等我們的人趕進去才發(fā)現(xiàn),她肚子上被人捅了五六刀,倒在酒樓包間的地上?!?/br> 沈玉筠那么謹慎,就算在煙土的事情上,也都是假借他人之手,從來不將自己參與其中的事情暴露出來。怎么可能就這么輕易死了呢? 秦宏源不免奇怪,“有沒有發(fā)現(xiàn)是什么人動的手?” 林舟使勁搖搖頭,“不知道,他們沒看到人,問了店里跑堂的,也都沒看到什么人進出那間包房。如果不是因為沒再現(xiàn)場找到兇器,說不準會以為是她自殺……” 自殺捅自己五六刀? 林舟也覺得自己說的不對,忙補救道,“……嫁禍給別人。” 至于嫁禍給誰?不是嫁禍給跟蹤她的他們,就是嫁禍給他們不能惹的人。 可是他們又不是保護她,應該是嫁禍給他們吧。 “嫁禍?”秦宏源冷笑道,心里對林舟的話嗤之以鼻,沈玉筠那么惜命的人,怎么可能會自殺呢?可是不是自殺,那又會是誰殺了她? “地址在哪?我去看看?!鼻睾暝戳⒖唐鹕砭鸵叱鰰?。 謝瑾忙跟上去,“我跟你一起去?!?/br> 林舟去安排汽車,秦宏源和謝瑾回臥房換衣服,他們出去后,林舟也把車子準備好了。 汽車直接開到了目的地,謝瑾隨著秦宏源下車,一眼就看到了茗月軒。不過沈玉筠卻不是死在茗月軒,而是在它旁邊的酒樓。 酒樓的名字起的很雅興,叫做小酌一杯。 小酌一杯被公安廳的人團團圍住,好幾個人站在門口看著人,只許進,不許出。林舟跟在秦宏源身邊解釋,“……畢竟是有人死了,不好瞞著陳杰廷。而且他們能人多,還能幫著查找兇手?!?/br> 秦宏源點點頭,沒有說話,直接抬腳走進去。 剛走到里面,就看到陳杰廷從二樓下來,看到秦宏源,他立刻吊兒郎當?shù)男Φ?,“喲,秦三爺?!?/br> 秦宏源對他點點頭,頗為冷淡的問道,“陳廳長查到什么沒有?” 鄭士榮死后,原先的李廳長自然沒法在公安廳呆下去,現(xiàn)在公安廳全部是陳家的天下,陳杰廷也由原來的副廳長榮升為廳長。 陳杰廷并不在乎秦宏源對他的態(tài)度。 其實也不能說不在乎,而是由不得他在乎。畢竟現(xiàn)在的秦宏源可是掌握著全城的經(jīng)濟命脈,連他的父親都要給秦三爺三分情面。 陳杰廷回答道,“店家說沒有看到可疑人物,不過我的手下在后院看到了血跡。應該是兇手殺人后去了后院,從那里逃走的?!?/br> 秦宏源看了看周圍,樓梯是直接下來的坡度,誰在上面走過,可以看得清清楚楚。如果兇手從這個樓梯下來逃走,不可能沒有人發(fā)現(xiàn)。 “就這一個樓梯嗎?”秦宏源問道。 “哎呀。”陳杰廷立刻驚叫道,“秦三爺不愧是商界的領(lǐng)軍人物,一看就發(fā)現(xiàn)了問題所在?!?/br> 雖然說的是捧人的話,但是讓人聽起來十分不舒服。 秦宏源忍不住皺皺眉,看著陳杰廷不說話,眼神卻頗為凌厲,看得陳杰廷忍不住收回夸張的笑容,神色變得十分嚴肅起來。 他十分利索的將答案說了出來,“廚房設在后院,二樓正好有個樓梯直通后面,應該是方便人多的時候小二上菜用的,兇手就是通過那里去的后院,因為那時候客人少了不用上菜,倒是沒有人發(fā)現(xiàn)?!?/br> 秦宏源點點頭,上了二樓,去看陳杰廷說的那個樓梯。 路過沈玉筠吃飯的包房時,秦宏源朝里面看了一眼,此時里面正有兩個公安廳的警探在處理現(xiàn)場。沈玉筠的尸體還倒在那里,周圍全是鮮紅的血液,從她的腹部仿佛水流一般蔓延開來。 謝瑾一愣,下意識咽了口唾沫,臉上浮現(xiàn)出一抹不自在。 秦宏源看了一眼就收回頭,朝樓梯走去。 樓梯位于二樓樓道的最里面,如果沒有人專門往那邊去,一般不會有人發(fā)現(xiàn)。樓梯很窄,像是后來被人給辟出來的通道一般,跟前面的樓梯一點都不一樣。 秦宏源順著樓梯下樓,跑到后院,在樓梯口到后門的路上,地面滴著兩滴鮮血,門把手上也有血紅的手指印。 秦宏源抬腳就去門邊打開后門,陳杰廷在旁邊解釋,“后門是個胡同,胡同左邊轉(zhuǎn)是條死路,右邊轉(zhuǎn)就是大街。我讓人去問了,左邊的都是前面店鋪的后門,除了他們自己人以外沒有人進出,大街上人來人往,旁邊的店鋪也都沒看到可疑的?!?/br> “旁邊店鋪的客人都問了嗎?”秦宏源問道。 陳杰廷一怔,沒有說話。 秦宏源立刻就明白了,朝左邊胡同走去。 陳杰廷說,“我現(xiàn)在就讓他們把那幾家的人也看住?!?/br> 謝瑾有些無語,忙攔住他,“陳廳長……” “喲,秦太太,不好意思沒看到您?!标惤芡⑿χ蛘泻?。 她這么大個人在這里杵著,竟然沒有被人家看到,她到底是多不受人注意。謝瑾呆了呆,抬起頭就看到陳杰廷眼中的揶揄之色,頓時明白過來。 他哪里是沒看到,他就是故意的。 謝瑾當即也不給陳杰廷面子,冷笑著開口道,“陳廳長,等你現(xiàn)在過去再圍起來抓人,估計黃花菜都涼了?!?/br> 說完不等陳杰廷說話,立刻跟在秦宏源身后,朝胡同里走去。 林舟低下頭忍著笑,捂嘴跟上謝瑾的腳步。 后門應該是常常有車進出的,路上有明顯的車轍印,就算地上有鮮血,也會被車子給碾過,什么都看不出來了。 秦宏源卻是一直走到胡同里面的死路,才抬起頭看看面前滿是青苔的墻壁,又轉(zhuǎn)過頭往回走。 謝瑾跟在他旁邊,怕出聲打擾了他的思路,只是跟著并不說話。 秦宏源卻在一個后門門口停住了腳步。 “這個是茗月軒的后門吧?”秦宏源看著木門,開口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