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在柳柔柔拿著牛rou去顧家之前, 程陽還是個白白嫩嫩的小白臉,不說活蹦亂跳吧,精神頭起碼很好的,可等她從顧家那里回來……兩邊的臉頰通紅通紅的,在看向她的時候, 眼神也沒有往日那般灼熱, 顯得有些呆滯,反應(yīng)也很緩慢。 愣怔地凝視了她好一會兒,唇邊才漸漸漾出淡淡的笑, 嗓音沙啞地問:“回來了呀!” 也沒問柳柔柔為什么這么晚才回來,只有氣無力地仰靠在后面的椅背上。 神色懨懨的,好似被霜打過的茄子。 “你這是怎么了?”柳柔柔擔(dān)憂地去探程陽的額頭, “身體不舒服?” 程陽搖搖頭, 輕咳了幾聲,道:“沒事,就是……” 眼神小心翼翼地瞟了眼柳成軍, 似乎很畏懼柳成軍的樣子, 說話的聲兒都輕了不少,“伯父關(guān)心我,說我身體里有太多的寒氣, 就在飯桌上給我夾了不少的姜片,很多的姜片……”在提起“姜片”這倆個字的時候, 程陽的舌尖猶似再次感受到姜的那種辣味, 那種難以下咽的痛苦, 他很是難受地死死捂住了嘴巴,另外一只手則是不停地輕拍著自己的胸口,在努力把胃部劇烈翻涌起來的嘔意給壓制下去。 見程陽這副痛苦的樣子,柳柔柔心疼不已,忙給他倒了杯熱水,親自喂他喝下。 程陽艱難地喝了幾口,就喝不下去了。 然后重新用雙手死死捂住嘴巴。 看來,還是很想吐。 “那就吐出來吧,別忍著了?!绷崛峒苤剃柕母觳?,想扶他去衛(wèi)生間。 程陽不去,眼神幾次瞟向了柳成軍,“這是伯父的心意,不能吐了。我忍忍,忍忍就好了……”雙眼緊閉,喉嚨不斷翻滾,就連額頭也都冒出了細(xì)小的汗珠子來,艱難地跟他翻涌的胃部在做著激烈的斗爭。 “你這人!”柳柔柔拗不過程陽。 可又心疼他。 就緊挨著程陽坐下,輕撫著他的后背,幫他緩解身體上的難受,眼神并不贊同地射向了默默坐在旁邊喝茶,一副事不關(guān)己模樣的柳成軍,質(zhì)問他道:“爸,程陽不喜歡吃姜片,你干嘛強(qiáng)迫他吃下。你看看他,多難受!” 柳成軍端著搪瓷缸子的手,微微一頓。 小心臟也在那刻,頓覺塞塞的。 他的閨女呀! 從小捧在手心里嬌寵著的小閨女呀! 為了個外面的野小子,竟然帶著火氣,質(zhì)問起她的老爸來了。 柳成軍的心里委屈極了,下意識地看向了常秋雨,想趴在常秋雨的懷里,尋求心靈上的安慰,但因著現(xiàn)在客廳里坐滿了人,有自己的老娘,兒子、女兒,也有兒子的戰(zhàn)友,該死的野小子,野小子的jiejie……他不能讓自己高大威武又剛性十足的大家長形象,在眾人面前崩塌了。 遂而,咬牙硬挺著,擺著臉子,沉聲回應(yīng)道:“我又不了解他,怎么知道他不喜歡吃姜片?何況,我也是一片好意,看他身子骨這么弱,就想多多關(guān)照他一點(diǎn)。而且,他也不是三歲小孩子,不想吃,不會張嘴巴拒絕嗎?” “他不是想討好你嗎?又怎么會拒絕的?”柳柔柔反駁。 柳成軍冷哼,“討好我?呵呵,為了討好我,我讓他干什么,他就會干什么嗎?” 眼神落在了程陽身上,示意他回答。 程陽輕拍了幾下胸口,又重重咽了好幾口的口水,把翻涌到喉嚨口的嘔意給暫時壓制下來了,這才抬眸濃情蜜意地跟柳柔柔對視了眼,然后帶著纏纏綿綿的黏糊味兒,回答說道:“只要伯父肯答應(yīng)我們倆人的婚事,自然是伯父想讓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的。不說只是區(qū)區(qū)的姜片,整塊生姜讓我吞咽下去,我也是愿意的!因?yàn)檫@是伯父對我的考驗(yàn),我不能因?yàn)樾⌒〉慕妥钄嗔宋仪笕⑷崛岬男??!?/br> 這些話聽起來,挺有萬丈豪情的意思。 可仔細(xì)地一回味,怎么感覺怪怪的呢? 阻撓這野小子求娶自家閨女的攔路虎,只是小小的姜片? 柳成軍待要開口說話,常秋雨輕拍了下他的肩頭。 “干嘛?”柳成軍橫了眼常秋雨,語氣里帶著委屈和不高興。 常秋雨趴在他的耳朵邊,說悄悄話,“小程很不錯了,起碼他能為柔柔吃他不喜歡的姜片,可你呢?想想你當(dāng)年?為我做過什么?” 當(dāng)年…… 回想起當(dāng)年,柳成軍的耳尖不由暈染上了淡淡的緋紅色。 當(dāng)年他裝暈,任由秋雨對他這樣又那樣,然后把他珍藏了多年的童子身給無私的奉獻(xiàn)了出去,這個算不算的? 夫妻倆人一對視。 常秋雨的手摸向了柳成軍的腰間,狠狠地掐了一下。 柳成軍疼得整個身體都緊繃了起來,可面上還要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 常秋雨再掐。 柳成軍疼得小心肝都微微顫動了起來。 不行!不能在這客廳里坐下去了。 再坐下去,他的腰得要保不住了。 柳成軍泰然自若地站起來,冷冷地盯看了眼程陽,道:“你跟柔柔的事,我還得要再慎重地考慮考慮!” 聲音又冷又硬,威嚴(yán)感十足。 又因柳成軍是站著的,程陽是坐著的。 光看彼此高度的差距,柳成軍完全是碾壓著程陽。 表情肅穆,眼神冷淡,居高臨下地微微一斜視,濃烈的迫人氣場頓時向程陽毫不留情地?fù)淞诉^去。 如果程陽真是個沒經(jīng)過歷練的毛頭小子,自然是承受不住柳成軍如此威懾十足的氣勢,但他不是。 是以,程陽坐直了身體,不徐不疾地緩緩回應(yīng),“我會認(rèn)真對待您對我的各種考驗(yàn),直到您對我滿意,讓柔柔嫁給我為止。” “呵!”柳成軍冷哼了一聲,對程陽很是沒有信心的樣子。 轉(zhuǎn)身面向柳老太的時候,背脊微微彎曲,臉上的威嚴(yán)也盡散,只有兒子對母親的孺慕之情,嗓音溫柔地說道:“明天我還要早起回部隊(duì),就先去休息了。媽,你也早點(diǎn)睡。” “嗯?!绷咸珣?yīng)了聲,擺擺手,示意柳成軍不用管她。 柳成軍又跟舒方、程麗點(diǎn)頭示意了下,讓他們隨意,這才抬腳回了房間。 行走間,雙腳落地,擲地有聲,每個動作都充滿了雄厚的力量感。 而他的背影高大威武,似雄偉的泰山般,傲然挺立。 “媽,我也回房了?!背G镉暌哺咸蛄寺曊泻?,然后就跟唯唯諾諾的小媳婦那般,乖巧地跟在了柳成軍的后面。 夫妻倆人一回到了房間。 房門也緊閉地關(guān)上了。 走在前面的柳成軍一改剛才的威嚴(yán)不可侵犯,臉上鋪滿了各種的委屈,同時也把自己高大的身軀埋進(jìn)了常秋雨柔軟的懷里,不滿地告狀,“你閨女欺負(fù)我!你也欺負(fù)我!你們母女倆聯(lián)手欺負(fù)我!都欺負(fù)我!” 說話的聲兒顫顫巍巍的,似乎委屈得都哽咽了起來。 常秋雨單手摟住柳成軍結(jié)實(shí)的腰身,鏗鏘有力地反駁,“這都是你自找的!誰讓你欺負(fù)你閨女的男人?把小程給折騰得都快半死不活了,她說你幾句也是正常的?!?/br> 低眸見柳成軍臉上的委屈越發(fā)的明顯了,常秋雨看著也挺心疼的。 于是,話鋒一轉(zhuǎn),抬手并輕撫了下柳成軍緊實(shí)堅(jiān)硬的背脊,安撫他,“不過,你放心,你可是我常秋雨的男人,我的男人我護(hù)著,敢欺負(fù)你,趕明兒我給你欺負(fù)回來!雖然現(xiàn)在是新社會了,不時興舊社會的那些話兒了,但有些事能忍,有些事就不能忍!你可是我們山寨的壓寨女婿,門面擔(dān)當(dāng),敢欺壓你這個門面,就是欺壓我們寨!跟我們整個山寨為敵!” 柳成軍開心了。 臉上重新爬上了笑容。 “你打算怎么做?”柳成軍迫不及待地追問。 “這個……”常秋雨沉吟。 其實(shí)她只是拿話哄哄柳成軍而已,并沒有打算實(shí)行什么實(shí)際上的行動。 因?yàn)樗嫘耐︾娨獬剃柕摹?/br> 看程陽被柳成軍折騰得這么的慘,她很同情,也有些心疼。 所以,對于柳柔柔質(zhì)問柳成軍的行為,她也并不覺得有錯。 甚至覺得,這個閨女不愧是自己親生的。 知道護(hù)著自己的男人。 像她! 也沒白生了她! “你們女人呀,就只會拿這些甜言蜜語哄哄我們單純的男人?!绷绍姲г沟匦表搜鄢G镉?,并從常秋雨的懷里退了出來,轉(zhuǎn)而頹喪地仰躺在床上,一副被常秋雨給傷心慘的可憐模樣。 躺了一會兒,大概感覺太熱了吧。 柳成軍抬手,單手解開了襯衫的扣子,露出了他精致的鎖骨。 修長的手指稍微一扯。 寬闊的胸膛在常秋雨面前展露無遺。 兩塊壘塊分明的胸肌,也隨著柳成軍手指的微微撥動下,在襯衫下若隱若現(xiàn)。 每次的呼吸,胸口因此規(guī)律地一起一伏著,使得結(jié)實(shí)而又形狀漂亮的胸肌,也跟著有律起伏,蕩漾起撩撥心弦的迷人弧線。 常秋雨舔了舔突然干燥起來的雙唇,并下意識地咽了咽口水。 柳成軍懶懶地睨視了眼常秋雨,順著她的視線,垂眸看了下自己的胸口,冷冷地哼了一聲,然后小氣巴拉地把朝兩邊敞開的襯衫,給慢慢拉攏了回來,只留下一條小小的細(xì)縫,能夠不經(jīng)意間地看見襯衫下撩人的男人春色,可又不能完全地飽眼福。 “那個……”常秋雨嘿嘿笑著,兩眼放光地在床前坐下。 兩只手也不安分地摸上了柳成軍的胸口,感受著那令人心神激蕩的手感。 嘖嘖嘖! 手感真棒! 滑滑的,就跟在摸上好的綢緞一樣。 手下的肌膚緊實(shí)有力。 線條也流暢。 每次胸口的起伏都滿帶著獨(dú)屬于男性的力量感。 “那個什么?什么那個?說話就說話,別對我動手動腳的!”柳成軍無情地?fù)]開了常秋雨的毛手,死死地捂住自己的胸口,不讓常秋雨再占便宜,“反正我算是看清楚你們這些女人了!嘴上的功夫是很了得,可行動上……呵呵!不行!非常的不行!我已經(jīng)死心了,也不奢求了!” “嘴上的功夫很了得?”常秋雨眼神曖昧地掃視著柳成軍強(qiáng)健偉岸的身體,最后視線移向了他的下身,落在了某處,挑眉道:“看來,你對我嘴上的功夫很是認(rèn)可呀!這是我的榮幸!” 柳成軍臉蛋漲紅,嗓音沙啞地呵斥,“我警告你,你可別對我耍流氓!我在跟你說正經(jīng)事!你閨女欺負(fù)了我!你也幫著你閨女欺負(fù)我!你們娘倆一起欺負(fù)我!” “我也在跟你說正經(jīng)事呀!”常秋雨膩歪地趴在了柳成軍的胸膛上,手指頭不安分地在柳成軍的身上到處作亂,“你說我行動上不行,不如……”常秋雨沖著柳成軍眨眨眼,“不如我們現(xiàn)在就試試?看看我的行動上,是不是跟我嘴上功夫一樣,都一樣很了得?!?/br> 柳成軍大力推開了常秋雨,伸手拉過旁邊的被子,把自己給包裹得嚴(yán)嚴(yán)實(shí)實(shí)的,“你一邊去吧,不把正事給解決了,今后你都別碰我了!”又把旁邊的枕頭給抽出來,丟進(jìn)了常秋雨的懷里,“從今天晚上開始,你睡地板吧,什么時候幫我從你閨女那里討回了公道,把我受得委屈也給討回來了,你再重新睡床上來?!?/br> “來真的呀!”常秋雨抱著枕頭問柳成軍。 柳成軍不回答,只裹著被子,背對著常秋雨。 也不知道是故意的,還是刻意的。 在柳成軍轉(zhuǎn)身的時候,身上穿著的襯衫隨著他身體的轉(zhuǎn)動,往上爬了幾寸,露出了他瘦長有力的腰腹。 古銅色的肌膚,在燈光下,泛著迷人的光芒。 而他的褲子,也往下滑落了一點(diǎn)。 挺翹的屁股若隱若現(xiàn)。 中間的細(xì)縫就好似條神秘棧道,強(qiáng)烈吸引著常秋雨的灼熱目光…… 不行!不行! 跟老柳分床睡,她忍受不了! 閨女不閨女,女婿不女婿的,全都一邊去吧! 他們都沒有自家老柳重要! 常秋雨把懷里的枕頭一扔,整個身體朝柳成軍撲了過去,雙手雙腳好似藤蔓般,緊緊纏繞著柳成軍修長的身軀,投降道:“好了好了,別鬧了,只要你不跟我分床睡,你想讓我干什么就干什么。不就是向你閨女把委屈給討回來嗎?那就給你討回來,雙倍地討回來!” 面對著墻壁躺著的柳成軍,唇角微微往上勾了下。 “你只會糊弄我,你的話,我不信?!闭Z氣仍舊很僵硬。 常秋雨把自己的雙手從被子縫里鉆了進(jìn)去,“我說到做到,絕對可信!” “那你打算怎么做?”柳成軍抓住常秋雨的雙手,不讓她亂摸亂動。 常秋雨沉吟了下,道:“你會受你閨女的委屈,那是因?yàn)槟汩|女心疼小程,可你又看不上小程。所以,我會盡量地讓你閨女少跟小程接觸。這不,柔柔早些時候,不也說想跟醫(yī)療隊(duì)到東北去嗎?我會緊盯著這件事情,讓柔柔早點(diǎn)跟著醫(yī)療隊(duì)離開,而且還是悄悄地離開,不讓小程知道!讓他們分開個四五個月。東北的地方,人杰地靈,你閨女說不準(zhǔn)在東北那里,遇上個像你這樣剛性十足的東北漢子,再也想不起什么小程不小程的了?!?/br> 又趴在柳成軍的耳畔,故意對著他的耳朵吹氣,“這樣總行了吧?!?/br> 柳成軍終于滿意了,微微松開了身上緊裹著的被子。 常秋雨心中一喜,連忙跟條靈活的泥鰍那般,鉆了進(jìn)去。 柳成軍皺皺眉頭,揉了下腰,“剛在外面被你給掐得,現(xiàn)在還有些疼……” 常秋雨豪放地坐在柳成軍勁瘦的腰間,“沒事,有我呢?!?/br> 柳成軍雙手扶在常秋雨柔軟的腰間,眉宇間的笑意就跟是丟入平靜湖面的小石子般,在一圈一圈地蕩漾開來。 程陽? 呵呵! 別以為我看不出你的小把戲。 故意在柔柔面前裝弱,裝難受,博取柔柔的憐惜。 這都是老子當(dāng)年玩剩下來的??! 想跟老子耍心眼? 呵呵,老子玩死你!! “哎呦,老柳,你輕點(diǎn)……”常秋雨嗔了眼柳成軍。 柳成軍雙手箍住常秋雨纖細(xì)腰身。 倆人抱作一團(tuán)。 在床上滾了一圈。 柳成軍在上,常秋雨在下。 “吃到了rou,你就別忘記答應(yīng)了我的事。”柳成軍再三提醒常秋雨。 “知道了?!背G镉瓯е绍娫僖粷L,倆人又互相換了上下位置,“腰疼就好好躺著,乖乖享受……” …… 客廳里。 程陽還是很難受的模樣,軟軟地靠在柳柔柔的肩頭。 他這個樣子,晚上自然是不能回家去了。 柳柔柔就跟程麗商量,“姐,你們晚上就別回去了,在我們家住下吧?!?/br> “這個……”金窩銀窩,不如自己的老窩,程麗不習(xí)慣留宿在別人家里,覺得沒有什么安全感,可見程陽也的確很難受的樣子,指不定后半夜會發(fā)燒什么的,她一個人肯定弄不來的,只得點(diǎn)點(diǎn)頭,答應(yīng)了下來。 一直默默看著小輩們在鬧騰的柳老太發(fā)話了,對程麗道:“晚上跟奶奶睡吧。” 柳老太的身上有股能夠讓人安心的氣息。 跟柳老太同一個房間,盡管是睡在陌生的房間里,程麗不安的情緒,也能因此安撫不少,自然沒有拒絕地應(yīng)了下來。 程陽感激地看向了柳老太。 柳老太起身,拍拍程陽的肩膀,對程麗說道:“不早了,跟奶奶睡覺去吧。” 程麗憂心地看向程陽,放心不下看起來病懨懨的程陽。 柳老太笑著說道:“放心吧,有柔柔照顧著呢,程陽病得再厲害,也不會有事的?!?/br> 聞言,程陽不好意思地微微紅了臉。 程麗只當(dāng)柳柔柔的醫(yī)術(shù)繼承了柳老太的真?zhèn)?,也就安心了?/br> 不過,在跟著柳老太離開之前,程麗關(guān)心地詢問舒方,“你晚上是要回家,還是跟我一樣留宿下來的?” “我回家。”舒方唇邊帶笑地回應(yīng)。 “外面的天都這么黑了……”程麗看向了柳鋼。 想著舒方是柳鋼帶來的,應(yīng)該會把“她”親自送回去吧。 柳鋼翹著二郎腿,沖著舒方抬抬下巴,問:“你想讓我送你回去嗎?” 舒方當(dāng)然不愿意。 他只是長得像姑娘,可內(nèi)里卻是鐵錚錚的漢子。 不過,舒方也沒有解釋程麗的誤會,因?yàn)槊翡J的他感覺到了程麗跟其他姑娘的不同,她比其他的姑娘更為的內(nèi)向,也更為的膽小,對于男性,也更為的警惕,如果把他身份給說道清楚了,說不準(zhǔn)程麗對他也會因?yàn)樾詣e上的不同,而產(chǎn)生隔閡,這不是他想要看到的。 因而,舒方模棱兩可地回應(yīng)程麗,“你安心睡覺去吧,我會安全到家的,明天我來找你玩?!?/br> 程麗只當(dāng)柳鋼會送舒方回去,也就安心了,跟著柳老太回房間。 舒方不舍地凝望著程麗離開的倩影。 程陽看過去,整張臉緊繃,對舒方很是排斥,也很是不喜。 舒方回頭,大大方方地露齒笑,臉上的笑容特別的燦爛,也特別的欠揍。 “小舅子!” 突然,舒方?jīng)_著程陽這么喚了一聲。 毫無準(zhǔn)備的程陽被這一聲“小舅子”給驚得差點(diǎn)從椅子上跌落下來。 “誰是你小舅子!”程陽黑臉。 “你呀!”舒方特別的厚臉皮。 柳鋼看了看程陽,又望了望舒方,突然也喊了一聲“妹夫”。 程陽知道,柳鋼這是跟著舒方一起,鬧著玩呢,并非是真心的。 他就沒應(yīng)聲。 柳鋼就問程陽,“看來你是不愿意當(dāng)我的妹夫呀!”又指著程陽,對柳柔柔說道:“小妹,他不想當(dāng)你二哥的妹夫?!?/br> 柳柔柔偏袒著程陽,“二哥,你就別跟著鬧了?!?/br> “切,女生外向!”柳鋼撇撇嘴,吊兒郎當(dāng)?shù)匕淹嬷种械幕鸩?,余光覷了眼程陽,仍舊那副半死不活的樣子,柳鋼眼瞼微垂,從衣兜里掏出了香煙來,分別分給了柳釗、舒方,最后又丟了一根給程陽。 程陽做出想接,又無奈接不住的樣子。 最后,香煙順著程陽的身體,滾落在了地上。 柳鋼挑眉,直視著程陽,等著他的解釋。 程陽虛弱地咳嗽了幾聲,滿帶歉意地說道:“對不住,我沒接住?!?/br> 柳柔柔再插嘴,“二哥!你干嘛?程陽都不會抽煙!” “不會抽?”柳鋼就等著柳柔柔這話呢,眼神似笑非笑地落在了程陽右手的食指和中指上,“看他的手指,可不像不會抽煙的?!?/br> 聞言,柳柔柔順著柳鋼的視線,也看了過去。 程陽落落大方地任由柳柔柔看,無奈地說道:“在外面混著,有些應(yīng)酬是沒有辦法避免的,總得要做做樣子的?!?/br> 柳柔柔聽了,很是心疼程陽。 柳鋼看著,則是對著柳柔柔露出“你沒救”的神色。 也因?yàn)榱摰倪@一打岔,舒方倒是從程陽的眼中暫時退了出去,不用被他緊盯著了。 舒方感激地看了眼柳鋼。 柳鋼擺擺手。 在舒方臨走之前,他一臉肅穆地對程陽,說道:“剛才的那聲‘小舅子’,我不是鬧著玩的,也希望你今后,別老是防賊一樣防著我。”抬抬下巴,看向了柳釗、柳鋼,“換個角度思考下,你在他們的眼里,也是打算偷走他們meimei的賊?!?/br> 程陽沉默不語。 良久,他才出聲回應(yīng)說道:“我跟你的情況不一樣。我也相信,你是個聰明人,應(yīng)當(dāng)看出我jiejie跟其他姑娘的不同,我不希望她受到任何的傷害,她再也承受不了任何的傷害?!?/br> 舒方:“沒有試過,你怎么就知道,你姐會受到傷害呢?你總不能一輩子都養(yǎng)著你姐,不讓她接觸外面的男人吧!這是她想要的生活嗎?日子是她自己在過,她想要過什么日子,總得由她自己來選擇,而不是由你這個弟弟來替你jiejie安排好一切,她未必會喜歡的?!?/br> 話是這么的說,也不是沒有道理。 但…… 程陽真心不想看到他jiejie受傷。 舒方再把柳釗、柳鋼拿出來,“他們兩個也未必想接納你這樣的妹夫,可也不是沒有強(qiáng)烈地阻撓嗎?你jiejie不能受到任何的傷害,可柔柔就能夠了嗎?都是同樣的姑娘,嬌滴滴的姑娘,柔柔的心臟就比你jiejie強(qiáng)上許多嗎?” 這個比方,程陽不高興了。 他的柔柔也是需要他細(xì)心呵護(hù)著的。 舒方這么的一說,好似他可以隨意對待柔柔一樣。 這也讓程陽對舒方的印象又差了不少。 程陽陰沉著臉,呵斥說道:“你說歸說,但是別把柔柔給牽扯進(jìn)來!” 柳鋼替舒方解釋,“他這話,也不是說柔柔就能夠承受起任何的傷害。你自以為覺得能夠好好地護(hù)著柔柔,真心真意地對她一輩子,可我們又不了解你,也不能把你的心給挖出來,看看到底是紅的還是黑的,畢竟人心這種東西,誰知道呢?這就跟你排斥舒方,也是一個道理,他希望你能夠?qū)⑿谋刃南?,別一棒子打死所有人?!?/br> 柳柔柔晚飯沒有在家里吃,不知道在這期間發(fā)生了什么事情。 不過,從他們的對話里,可以看出來。 二哥的這個戰(zhàn)友舒方,對程陽的jiejie一見鐘情了,想要試著交往,但是程陽擔(dān)心程麗會受到傷害,堅(jiān)決不同意。 她是覺得舒方的有些話不是沒有道理的。 程麗不是小孩子。 她有著自己的思想,將來也會有著自己的生活。 她想過什么日子,得要遵從她的意見,不能打著為她好的旗幟,強(qiáng)加在她的身上,讓她不得不接受。 柳柔柔就輕輕拉扯了下程陽的袖子,對他說道:“你們就別在這里爭持了,感情的事情,我們外人又是插不了手的,得由當(dāng)事人自己來解決。明天問問jiejie的意思吧,看看她對未來有著什么樣的計(jì)劃?!?/br> 舒方提醒,“她以為我是個女同志?!?/br> 聽到這話,柳柔柔不由上下仔細(xì)地打量了下舒方。 因?yàn)橐呀?jīng)不在部隊(duì)里,轉(zhuǎn)業(yè)成警察了,頭發(fā)也相對性地留長了一些。 而他的頭發(fā)呢,又是比較濃密的那種,看起來蓬蓬松松的,跟女式的那種短發(fā)沒有什么差別。 面容白凈,睫毛濃密。 嘴唇偏紅,聲音低柔。 跟人說話的時候,眼瞼總是半垂著,有種羞于見人的嬌羞感。 乍看起來,的確很像女同志。 尤其是他的名字。 舒方,舒芳,也是偏女性的那種。 莫怪程麗會誤會。 “你總不能一直都瞞著她吧?!绷崛釂柺娣?。 舒方看向了程陽,反問道:“不覺得這個誤會,是很好的開始嗎?如果換做是其他男人,估計(jì)她就不會想著親近,而是想著逃跑了。這說明什么?說明我跟她也是真正的有緣。半道上遇到了柳鋼,又被他邀請到家里做客,正好就跟她碰上了。這就是有緣千里來相會了,上天注定的?!?/br> “的確很有緣……”柳柔柔看向了程陽,主要看他的意思。 程陽沒搭話,只疲倦地靠在柳柔柔的身上。 柳柔柔就對舒方說道:“反正順其自然吧,我們只希望你能夠認(rèn)真對待程麗?!?/br> “我們行動上見真章吧!”舒方很有信心的樣子。 等舒方離開,柳柔柔替程陽向柳鋼打聽舒方的家庭背景。 柳鋼說道:“他們?nèi)叶际钱?dāng)兵的,因?yàn)榧依锒贾挥心型?,沒有女娃,舒方出生的時候,生得又格外的好看,跟個女娃沒有區(qū)別,他父母就把他當(dāng)作閨女在養(yǎng)了,養(yǎng)得比較嬌。他剛?cè)胛楫?dāng)兵的時候,我也以為他是個女人。不過,外表再怎么像女人,內(nèi)里還是個男人的,只是多年的有些習(xí)慣,不好改過來而已。人呢,也算是個不錯的人,比較細(xì)膩體貼?!?/br> “聽起來,也算是不錯的人了?!绷崛嵩u價說道。 柳鋼再說道:“的確是個很不錯的人,他父母也不是那種不講道理的,因?yàn)橐捕际钱?dāng)兵的,比較爽利大氣?!?/br> 程陽靜靜地聽著,仍舊沒有搭話。 差不多從柳鋼那里了解了舒方這個人,以及他的家庭背景,柳柔柔就看向了程陽。 程陽沉吟好久,才說道:“再看看吧?!?/br> 也算是松口了,沒有再緊咬著不放了。 不早了,也該睡覺了。 柳柔柔領(lǐng)著程陽回自己的房間。 柳釗、柳鋼對此沒有發(fā)表任何反對的意見。 因?yàn)樗麄冎溃退惴磳α?,也沒用。 他們的小妹是個極為有主意的。 “你現(xiàn)在怎么樣?還難受嗎?”一進(jìn)柳柔柔的房間,程陽就懶洋洋地躺在了床上,一副再也不想起來的頹廢樣子,而他的臉呢,也仍舊很通紅通紅,似乎還在被那姜片給狠狠地折磨著,柳柔柔很擔(dān)心,在程陽的身邊坐下,伸手摸摸程陽的額頭。 程陽順勢拉著柳柔柔的手腕,讓她在自己的身邊躺下。 轉(zhuǎn)身,把柳柔柔箍在自己的懷里,程陽問柳柔柔,“不是說,很快就會從顧風(fēng)那里回來嗎?怎么這么的晚?” 柳柔柔沒有隱瞞的,把她在顧家里發(fā)生的事情,跟程陽說了,“顧叔挺好的,顧哥哥也很好,就是顧嬸……跟小時候?qū)Ρ绕饋?,顧嬸有點(diǎn)物是人非了。明知道她心里也是清楚,我跟顧哥哥是沒有可能的,但是她仍舊不死心,反而逼迫得顧哥哥把這些年的信件都給燒干凈了。不過,這樣也好,顧哥哥把信件燒了,說明他多多少少也把過去放下了點(diǎn)。” 程陽把自己埋進(jìn)柳柔柔的頸窩里,聲音悶悶地說道:“你爸對我還是很排斥……” 柳柔柔湊過去,親了下程陽的臉,給他加油打氣,“那你努力讓我爸對你喜歡起來!” 又好奇地問程陽,“前世時候,你是怎么搞定我爸的?” “前世……”前世他走丈母娘的路線,通過丈母娘把老丈人給搞定。 今世,他沒有費(fèi)很大的力氣,就把丈母娘搞定了。 可這個老丈人……比前世越發(fā)的固執(zhí)了。 大概是因?yàn)轭欙L(fēng)跟前世的走向不一樣的緣故,讓老丈人對顧風(fēng)有了那么點(diǎn)的期盼。 “柔柔,我不能沒有你。”程陽突然黏黏糊糊的說起了情話。 “這話我愛聽!”柳柔柔開心地笑。 程陽抬眸,認(rèn)真地凝視著柳柔柔的雙眼,“以后不要離開我這么長的時間,去見另外一個男人。不然,我的心會空落落的。” 不僅僅是空落落,簡直是心臟處出現(xiàn)了個黑漆漆的大洞。 實(shí)際上,他沒有表面上這么的大方。 也沒有表面上這么的溫文爾雅。 他的內(nèi)心深處潛藏著陰暗。 如果可以的話,他不想把他的陰暗面釋放出來。 “保證不會!”柳柔柔就覺得眼前的程陽嬌嬌弱弱的,特別的能夠引起她心底的保護(hù)欲望,“我沒有其他男人,只有你一個男人?!?/br> 程陽滿意了。 可等到了隔天…… 常秋雨在飯桌上,體貼地詢問程陽,“小程呀,身體好些了沒有?” 程陽的眼瞼微垂了下,捂嘴輕咳了下,回道:“還是有點(diǎn)難受……” 常秋雨建議,“難受呀,要不然這樣吧,上醫(yī)院去看看吧!” 程陽看向了柳柔柔,溫柔說道:“醫(yī)院就不用去了,有柔柔,柔柔就是我的良藥?!?/br> 這情話說的,柳柔柔聽了滿臉笑。 常秋雨也頗為羨慕。 她家老柳就不會對她說這種情話。 常秋雨不滿地瞪了眼柳成軍。 柳成軍只抬手,不緊不慢地理了理自己的衣領(lǐng)。 常秋雨秒懂柳成軍的意思。 如果沒有把程陽跟柳柔柔給拆分開,她就休想再爬上老柳的床了。 見程陽這邊不接她的招,常秋雨就轉(zhuǎn)而望向了柳柔柔,對她說道:“柔柔呀,你可是好久沒有跟著你奶奶、你大哥上醫(yī)院去了。今天,你總得要跟著去了吧?!庇謱Τ帖愓f道:“你也跟著柔柔一起吧,奶奶年紀(jì)大了,沒有人跟著,我不放心?!?/br> 程陽不去醫(yī)院。 柔柔去。 這樣,他們倆人也算是分開了,對老柳,也算是有個交代了。 而讓程麗跟著去呢,是當(dāng)初她答應(yīng)過程陽,讓程麗跟著老太太學(xué)醫(y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