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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陵心里默默地補了一句,他還真能厲害得過師尊去。 其實他這幾個師弟都是修真界大家族出身的,要不也不會這么瞧不起無父無母又沒什么背景的蕭寧。雖然顧陵自己也是無父無母無根無基,可他一向擅長拉幫結派,人又和善,會說愛玩,讓這幾個傻師弟聽他的話,也不算是什么難事。 白裕安點頭道:“六師兄這話說得也對……” “對什么對!”顧陵勉強支起了胳膊,喝道,“就知道仗勢欺人!師尊和我平時是這么教你們的嗎?我終歲一脈,修行可忘,存身立世之道義不可忘,想當年……” “師兄你今日怎么逼逼叨叨跟挽山仙尊一樣?”冉毓小聲埋怨了一句,“知道啦知道啦,不就是以后不讓小師弟背鍋了嘛,我們照做就是了?!?/br> “不僅不能讓他背鍋,”顧陵像個老父親一樣叮囑道,“你們還要愛他護他,咱們清江一脈就這個小師弟無父無母怪可憐的,咱們幾個師兄也該多多幫襯些,來日他發(fā)達了,也忘不了咱們?!?/br> 見他們幾個面上應著,卻仍然一副不屑一顧的樣子,顧陵嘆了口氣:“罷了,今日我也乏了,你們先回去吧?!?/br> 最靠近他的冉毓應了一聲,嘴甜道:“那師兄好生休息,我們明日再來看望……” 白裕安立刻道:“六師兄說得是……” 顧陵半死不活地揮揮手,示意他們趕緊走。臨走的時候他還聽見幾個人在竊竊私語:“二師兄是不是被奪舍了?” “五師兄說得對……” “我看很像……小九別是給他灌了什么迷魂湯吧……” 顧陵心中憤憤地罵了一句,一群沒腦子的熊孩子,還不都是為了救你們的命! 罵完之后卻也有些悲涼,他們之所以這么討厭蕭寧,還不全是自己之前的挑唆,果然自己做的孽,還得自己收拾才行。 洗白真是好難啊,勸服自己容易,勸服他人真是不容易啊! 在感嘆了無數(shù)遍后,顧陵趴在床上,以一個十分憋屈又艱苦的姿勢,很快就睡著了。半夢半醒之間,他感覺到似乎有人在碰自己的臉。 意識變得一片模糊,顧陵又做了之前常做的噩夢,他夢見蕭寧把他扔到大雪封山的冥靈山中,讓他在冰天雪地里一步一跪地爬回魔宮去。 好冷,膝蓋已經(jīng)失去了知覺,似乎睫毛都結冰了。 蕭寧本念著他從未受過這樣的傷,一早便別扭地來了,想給他送點自己以前常用的傷藥。好不容易等到?jīng)]人了,走到近前卻發(fā)現(xiàn)他依然睡著,眉頭緊蹙,很是不安樂的樣子。 他鬼使神差地伸出手去,想去撫平他的眉毛,卻不料被顧陵一把抓住了手。 一滴眼淚從顧陵頰邊掉了下來,他半瞇著眼,用哀求的語氣含糊不清地說了一句,像是在哽咽:“你聽……你聽我說……” 蕭寧愣在原地,以為他把自己認成了別人,喃喃地念叨了一句:“說……什么?” 這邊顧陵像是遇見了什么讓他傷心欲絕的事情,啞著嗓子抽噎道:“聽我……求你……求你了!” “喂……” 蕭寧不知他在說什么,但看他如此痛苦,不禁開口想把他喚醒:“喂!你醒醒!” 顧陵吸了一口冷氣,驀地一下睜開了眼睛。目光聚焦了良久,才發(fā)現(xiàn)面前之人竟然是蕭寧。 “你……”他下意識地起身便往墻根縮去,卻忘了自己背上有傷,只疼得齜牙咧嘴,“你——疼疼疼……嘶——” “我……我看你睡得不好,就把你叫醒了,”蕭寧磕磕巴巴地說道,“你還叫著什么聽我說聽我說,你想說什么?” 顧陵心里暗道壞事,面上扯出一抹尷尬的笑容來:“沒……沒什么,不知道夢見什么了……對了,你來干什么?” 蕭寧似乎意識到自己方才失態(tài)了,癟了癟嘴,又露出一個慣常的冷漠表情來:“你,你不是挨了頓板子嗎,我從前常挨板子,師尊賞過我傷藥,剩了許多。經(jīng)過你門前,就順便給你送進來,反正我現(xiàn)在也沒用?!?/br> 顧陵卻輕而易舉地聽出了他別別扭扭的話中的意思,不禁感動得熱淚盈眶,洗白果然是有用的:“師弟是專門來給我送藥的吧……我太感動了,改日一定請師弟……” 蕭寧硬聲打斷了他,面上表情極不自然:“你方才跟那幾個人說的話,我都聽見了?!?/br> 顧陵不明所以:“嗯?” “所以,”蕭寧緊緊地盯著他,一雙漆黑的眼睛中似有火花閃爍,“之前那些事,全都是你指使他們栽到我身上的?” “我——”顧陵一急,起身便想跟他解釋,卻被背上的傷再次勸退,只得半死不活地趴在床上,老老實實地承認道,“是……是我干的?!?/br> 蕭寧沒有說話,面上什么表情都沒有,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第5章 陰風 “師弟要怪就都怪我吧,”顧陵小心覷著他的臉色,認命似地說,“從前是我太混了,要不……要不我明日便去司音閣,把從前那些事都跟挽山仙尊承認了,再讓長夜仙尊狠狠打我一頓,給你出氣,你看如何?” 雖然打板子挺疼的,不過現(xiàn)在打了,總好過之后被蕭寧折騰吧。. 蕭寧用一種似乎有些嘲諷的語氣說道:“只打了一次,你便成現(xiàn)在這幅模樣了,若把從前的一次都補了,你以為你還有命從慎戒閣里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