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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顧陵還想再說些什么,蕭寧卻起身急急地離開了房間。他走得很快,似乎還有些踉蹌,黑色的衣袍在北辰宮的殿門處閃過,帶來一陣桂花的香氣。 待“顧陵”重來尋沈長夜之時,已經(jīng)是那一日夜間了。 他換了一件白色衣袍,卻并不是謝清江座下弟子常穿的水青邊白袍,沈長夜看著他袖口烈焰般的花紋,不禁問道:“你……為何穿著這件衣服……” “哦,”顧陵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袖子,淡然回道,“我只是順手尋了一件穿上罷了,在終歲山未曾見過這樣的配色,可有什么特殊意義嗎?” “這是映日……仙尊,當初常服,”沈長夜伸手拂過他袖口一圈烈焰般的花紋,竟然破天荒地露出了一絲罕見的笑意,“我已經(jīng)好多年沒見人穿過了?!?/br> 顧陵倏地收回了手,冷淡地道:“是我粗心,勾起仙尊傷心事了?!?/br> “無妨,無妨,你坐,”沈長夜竟沒有察覺到他的失常,只轉身道,“昨日你去見蕭寧,回來時情緒不佳,可是他有些不對?” “蕭寧為煞氣所控,決意相助妖魔二族,”顧陵依言坐下,抬眼望他道,“我勸他不得,反被他羞辱,是而心情不佳?!?/br> “這煞氣……,”沈長夜在他對面坐下,聽他講完,便喃喃道,“我相信蕭寧本不是個壞孩子,定不愿看天下大亂。煞氣為何、何人所掌、如何能控,還需要時間去調查。你不要太過憂心,我會盡快著人去細細查的,總有解除的方法?!?/br> “長夜仙尊近日事務千頭萬緒,當真辛苦,”顧陵低著頭,語意不明地贊了他一句,突然沉默了一會兒,隨后道,“您說……相信蕭寧本不是個壞孩子?” “當初我在慎戒閣罰他多次,一直心存疑惑,”沈長夜嘆了一句,回道,“蕭寧意志堅定,品行端正,從前那些事……便有可疑之處,你與他交往良久,應該也能看得出來,他本質并不壞……” “本質并不壞,真的能用rou眼看出來嗎?”顧陵抬起頭來盯著他,目光銳利,“您跟我說過映日仙尊之事,多年老友,當初……您也該信他本質并不壞,怎么最后還是親自動了手呢?” 沈長夜有片刻的失神:“他……” “我與映日曾經(jīng)約定,要走遍天下十二洲,匡扶正道,我也一直相信這個愿望會實現(xiàn)的?!彼托α艘宦暎瑪苛嗣寄?,“可惜最終還是作繭自縛,把自己禁錮在了終歲山上,我所相信的東西,都太過脆弱,有時候我也在懷疑,當初該不該相信?!?/br> 他聽見顧陵在他身前似有嘲諷地笑了一聲,隨后低聲念叨了一句什么,聲音太小,沒有聽清,不禁問了一句:“你說什么?” “棹影依稀似舊人,水北癯渠生紅萼……”他聽見顧陵清清楚楚地念道,“似舊人,哈哈哈……” “你……” 顧陵卻飛快地打斷了他:“您聽見他便是沈秋鶴的時候,心里是怎么想的?” 怎么想的?先是狂喜,后是驚疑? 他現(xiàn)在還記得當初那個夜晚,蕭寧逼上終歲山,與重傷的謝清江在崖頂談判,他趕到的時候已經(jīng)晚了,只見清江橫刀一抹,便像一只青色的蝴蝶一般掉了下去。 在清江身后,那個一直跟著他、名動天下的神醫(yī)驚呼了一聲,回頭看了一眼,隨后毫不猶豫地跟著他跳了下去。 昏暗的夜色中,他還記得沈秋鶴回頭看見他的眼神,只是他當初還不明白,這樣復雜的眼神代表著什么。 謝清江和左挽山墜崖都未死,那沈秋鶴也不該死去才對,但他不禁也有一些恐慌,恐慌一切都是他設的局,是他將修真界和妖魔二界攪成了現(xiàn)在這樣的局面。 心中卻還有另外一個聲音。 只要他還活著—— 只要他還活著,這些真的有這么重要嗎? 但沈長夜卻悲哀地發(fā)現(xiàn)自己根本給不出答案,于是他只能苦笑了一聲,道:“我希望他活著,又盼著他真的死了,帶著那樣的仇恨活在這世間,也是一件痛苦的事吧?!?/br> “那你如今還懷疑嗎,當初的事情,他究竟是不是被冤枉的那個人……”許是勾起了舊事,他竟連顧陵什么時候不再說“您”,而是直接說“你”了都沒意識到,“如今,你能給出答案了嗎?” 沈長夜細長的眉目微蹙了一下,很快便舒展了開來,他似乎努力抑制著自己的情緒,半晌才澀聲道:“清江和挽山走到如今這個地步,我如何能不信……只怪我當初太過、太過……” 他搖了搖頭,沒有把話說下去:“是我之過,害他如此?!?/br> “哈哈哈哈哈……” 剛剛說完,他便聽見對面的顧陵哈哈大笑了起來,他似乎從來沒有這樣笑過,沈長夜愕然道:“你笑什么?” “當初為什么不信我?” 顧陵直視著他的眼睛,冷冷地問道,沈長夜感覺他的瞳孔中央似乎浮現(xiàn)出了一簇小小的火焰,大為震驚:“你——” “當初為什么不信我?”顧陵毫不躲避地直視著他,臉上的表情似哭似笑,“當初為什么不信我?你明明連一個不是你門下的弟子都能相信,為什么不能相信我?你明明了解我,你明明該是這世界上唯一一個信我的人!” 他抓住了沈長夜的肩膀,聲嘶力竭地吼道,無論是做楚映日,還是做沈秋鶴,他都從未有過這樣歇斯底里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