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里，顧循之在心里悄悄地嘆息著：

    不知道以后會不會好啊。

    任鰣不知道顧循之心里在想著這些，也意識不到他會因?yàn)樽蛲淼氖露溶?，他只是關(guān)心顧循之的身體狀況，看他差點(diǎn)栽倒，生怕是妖丹的影響讓他又顯露出了什么新癥狀。此時任鰣很謹(jǐn)慎地看著顧循之，認(rèn)認(rèn)真真地問他：

    “怎么了？覺得頭暈？還是腿上出了什么問題？”

    顧循之搖搖頭：

    “沒事，只是不小心而已?！?/br>
    顧循之才不會和任鰣講他差點(diǎn)摔倒的真實(shí)原因。當(dāng)初他在王府的時候，讓師兄知道自己晚上要起夜是迫不得已?，F(xiàn)在他既然有選擇的余地，當(dāng)然不會主動說明。

    但任鰣卻也沒有那么好糊弄。他一雙眼睛緊盯著顧循之，在這樣的目光之下，想要隱瞞點(diǎn)什么……也挺不容易的。

    顧循之終于放棄掙扎，把精力放在艱難地尋找相對合適的委婉措辭上：

    “昨晚上……稍微有點(diǎn)累了?！?/br>
    在這方面，任鰣實(shí)際上還很無知，他徒具人類之形，身體的狀態(tài)卻與一般人類差別很大，更沒法理解顧循之這種身體狀況不算好的人。但他畢竟在人間多年，有些事只要點(diǎn)破了，他倒也沒那么遲鈍。這會兒聽到顧循之這樣說，他才終于恍然大悟：

    “所以說……我用手幫你你也一樣會累？那下次……”

    任鰣想說他要找到些不會讓顧循之累的法子，但他未曾留意過男子之間的□□，對此事所知甚少。話說到一半，也只得停住。

    顧循之實(shí)在不想繼續(xù)跟他討論這個話題，忍著臉紅打斷他：

    “師兄，咱們換換衣服就出去吧?！?/br>
    任鰣這才終于隱約意識到師弟有些害臊，住了口不再說，專心換起了衣服。

    顧循之也要換衣服，可到了這時候，他才突然想起昨天他穿的還是女裝呢。雖然說他已經(jīng)習(xí)慣了不少，可是總讓他穿這個，他到底不情愿，苦著臉拎起破布一樣扔在地上的女裝給任鰣看。

    任鰣也沒再捉弄他，給他變出了一套寬大些的男裝，好讓他能把尾巴擋住。顧循之穿上衣服試了試，看起來倒還真不錯。

    等到兩人打扮妥當(dāng)，太陽已經(jīng)升得老高了。他們走出房間，看見歸塵仙人早就已經(jīng)起來，坐在蒲團(tuán)上，懷里抱著小玉，舒舒服服地倚靠著茶桌看書。小玉這天顯得倒挺有精神，雖然還沒能化成人形，但已經(jīng)是一只活潑的小狐貍，它坐在歸塵仙人懷里，用兩只前爪支著身體，聚精會神地跟著歸塵仙人一起看書。

    顧循之不太說得準(zhǔn)小玉到底認(rèn)不認(rèn)識字，但她看得可是挺認(rèn)真，還真像是識字的模樣。有時候歸塵仙人翻頁翻得快了，她還要用爪子扒扒歸塵仙人的手，讓他翻回來。歸塵仙人也不著急，等她看完了才往后翻。這一妖一仙坐在這兒，倒還顯得挺和諧。

    任鰣走過去，看了看歸塵仙人手上的書，問道：

    “你不是不看話本子了？”

    歸塵仙人抬起頭來，向著任鰣笑罵：

    “你說的那都是什么時候的事了，那會兒循之年紀(jì)小，怕他看了學(xué)些亂七八糟的東西，現(xiàn)在循之都這么大，我為什么不能看？我老人家閑來無事看看話本子，你也來多事，真是個不肖之徒?！?/br>
    任鰣只是問一句，本來也沒打算多管閑事，笑笑就算了。顧循之卻有點(diǎn)興趣地走過去看熱鬧：

    “師父看得是什么書？”

    歸塵仙人用手指壓住正在看的那一頁，把書合上給顧循之看書皮：

    “喏，香玉記。這類話本子取名都是一個路數(shù)，不是什么香啊玉啊就是什么花呀粉的，沒什么意思?！?/br>
    歸塵仙人輕輕巧巧將話題帶過去。然后又把書翻開繼續(xù)讀，小玉坐在他膝上，也看得津津有味。

    顧循之眼看著這一仙一妖都不準(zhǔn)備搭理他倆，只好轉(zhuǎn)回來看任鰣：

    “師兄，咱們現(xiàn)在怎么辦？”

    怎么辦？任鰣也不知道他們現(xiàn)在該怎么辦。本來想著回來能讓歸塵仙人幫忙解決顧循之耳朵的問題，沒想到耳朵的事還沒解決，如今他又添了條尾巴。眼看著這顛三倒四的師父指望不上，再在這里久留好像也沒什么意思。于是他轉(zhuǎn)過身去問顧循之：

    “既然師父對你的情況沒辦法，我們在這里久留無益，要不要一起到別處去？”

    這就要走了嗎？顧循之好容易見到師父，這會兒只覺得十分不舍。抬頭看看師兄，又低下頭看看坐在一邊的師父，只覺得難以抉擇。

    不想師父又在這時開了腔：“阿鰣你也真是性急，把循之帶走對他又有什么好處？我雖然年老無用，總算有些見識，循之近來若是再有了什么危險(xiǎn)，我也可以幫忙想想辦法。就算我真幫不上什么忙，你們留在這里陪陪我這個老人家也好嘛。”

    師父開了口，事情總算敲定下來。任鰣松了口，他們要留在這里，先住幾晚再說。

    他們又留在東湖村里住了幾晚，似乎是顧及到顧循之的身體，這幾天夜里，顧循之總是有點(diǎn)緊張，不過任鰣什么都沒有做，倒是讓顧循之有些失落起來。在這幾天之中，顧循之每天都在練習(xí)，試圖把耳朵或是尾巴收回去，不過沒什么效果。小玉倒是變回了人形，又活蹦亂跳的，經(jīng)常坐在顧循之對面給他支招，還問歸塵仙人借了許多話本看。

    任鰣眼看著他們在這里耽得越來越久，顧循之的情況雖然沒什么起色，卻也沒什么特別不好的地方。于是他和顧循之商量好，終于決定要出發(fā)了。這天晚上他收拾過了行李，突然想起一事，對歸塵仙人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