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3.凜冬已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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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繁枝在一周后,搭上飛往巴黎的航班,而那天開這條航線的副機長,正是她的萬年僚機傅少津。 下飛機后,POB來接沉繁枝的團隊早已在VIP通道出口等候。傅少津幫她推著行李,看到那陣勢浩大的樣子,好一陣揶揄。 “你這簡直就是老佛爺回宮的架勢?。 ?/br> “會不會說話?我這是穿著Prada的芭蕾屆女王東山再起!” “得嘞,我看你是拋夫棄子的負心女還差不多……嘶!哎說話就說話,不帶動手的?。 ?/br> 沉繁枝前幾天哭得眼皮就沒消腫過,現(xiàn)在傅少津還敢招她,她惡狠狠地說,“我棄哪個‘子’了?你這個龜兒子嗎?” 傅少津氣得差點把沉繁枝的行李箱給丟了。 但玩笑歸玩笑,傅少津不會在巴黎久留,等沉繁枝跟查理派來的人溝通好,她就要奔赴無數(shù)鎂光燈與菲林造就的戰(zhàn)場,兩位至交好友就此別過。 眼看著沉繁枝漸行漸遠,傅少津一時間竟有些感慨,他拍一張她的背影,人群中,她纖瘦挺拔的身姿格外惹眼。他把照片發(fā)給司岍,附言:“你的玫瑰意已安全抵達,就此遠去。” 其實他本來想用“押送”這詞,但是怕被司外交官那張嘴懟得一無是處,遂作罷。 下午叁點的燕京,外交部外管司,司岍看到那行字,邊笑著搖頭邊回復(fù),“是皎月升空,照亮巴黎秋夜?!?/br> 傅少津:“少給爺拽文!巴黎現(xiàn)在是早上九點啊哥!” 司岍掃了眼他辦公桌上那個LED時鐘,腹誹傅少津那個蠢貨,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呢?當年他在莫斯科的時候,比在國內(nèi)的她晚5個小時,現(xiàn)在她在巴黎,比他晚6個小時。 還沒結(jié)婚時都熬過來了,何況現(xiàn)在呢? 沉繁枝在巴黎開啟她的事業(yè)第二春時,司岍在國內(nèi)也面臨著職業(yè)生涯的選擇。 外管司是外交部主要面向國內(nèi)業(yè)務(wù)的部門,司岍當時才駐外四年就能被調(diào)回來,很大程度上也歸功于連城。他倆穿一條褲子的兄弟,連城見在司岍在國外情況不是很明朗,生怕他被牽制,而他又羽翼漸豐,就趕緊把司岍調(diào)了回來。然而連城本人實則志不在外交,他升任一秘沒多久,便將被調(diào)遣去了隸屬中央的外事工作領(lǐng)導(dǎo)小組辦公室。 司岍是他的直系下屬,不跟著他一起走,留下的話處境恐怕會變得有些尷尬。且他的岳父已是國安二把手,中央外辦的工作與國安交涉甚多,他跟著去外辦大概率只會青云直上。 但司岍和連城不一樣,他對做一個野心勃勃的政治家不感興趣,雖然外辦的職能與他在外管的業(yè)務(wù)部分重合,但他沒有很想去中央。一來是他本心上,還是想做一名和前輩一樣優(yōu)秀的外交官,為祖國的外交事業(yè)做出貢獻;二來是他老婆沉繁枝還在國外,他要是去外辦應(yīng)該很難有機會出國陪她了。 家里也確實有把他往國際司調(diào)的想法,國際司部門諸多,工作壓力比在外管還繁重,雖然出公差的機會多,但很多是組織參與國外海事醫(yī)療紅十字救援等苦差事,去“職場練兵”做個過渡期還行,若要一直世界各地飛來飛去,夫妻倆一個全球巡演一個多邊外交,飛行軌跡重合的幾率約等于零。 連城沒那快能走,正式調(diào)任在年后,他再一次在休息時間看到不抽煙的司岍卻在吸煙區(qū)放空,像他剛回來時那樣,他走了過去。 “岍兒,想什么呢?”他們已加班到晚上九點,四下無人,連城沒那么公事公辦,“跟哥說說?” 司岍挑眉,“我在想什么你能不知道?” “在回憶國際司有沒有哪位拒絕過的美人兒?得罪過的領(lǐng)導(dǎo)?” “嘖,那我拒絕過的美人兒可不止國際司的?。 彼踞┍贿B城調(diào)侃慣了,接話接得很順,“可拒絕過我的美人兒,這世間只此一位?!?/br> 連城有點被酸到了,他和妻子都是感情比較內(nèi)斂的人,很難理解司岍和沉繁枝這倆大起大落的愛情。 “怎么的,你家涂山氏還傷害過你的少男心嗎?” 自上回開玩笑說司岍跟大禹治水似的叁過家門而不入,連城偶爾稱沉繁枝為“涂山氏”,司岍也不惱,他剛剛想清楚了一些事,所以語調(diào)也變得輕松很多,“我家涂山氏傷害的豈止是我的少男心,還有我的少男身……” “怎么回事啊岍兒?敢情你還被霸王硬上弓過?沉繁枝果然是女中豪杰??!” “去去去!瞎說什么呢!夫妻情趣,老大,你不懂!” “大膽!你個結(jié)婚還沒叁個月的說我結(jié)婚叁年的不懂夫妻情趣?” “就你那渾身禁欲系的氣質(zhì),當初你老婆沒被你的撲克臉嚇到過?” 提及妻子,連城也是滿臉溫柔之色,“她少年老成,與我正相配?!?/br> “嘖。”司岍感覺自己也被酸倒牙了,但那句“與我正相配”十分耳熟,“我倆再說下去是不是要付費了?” “得了得了,咱還是趕緊各回各家吧!你老婆是隔著網(wǎng)線,我老婆可是大冷天的在家等著我回去呢!” 涼風掠過,不知不覺,凜冬已至。 頭頂?shù)脑鹿馍珴扇岷?,誰在燈下思念那個譬如皎月的美人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