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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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聽王澤的語氣都猛地提升了一個高度,隨即,都不等我有機(jī)會回答他這個問題,他便又立即改口道。 “今天第一站地是要到哪里?我看看有沒有最快路線。” 第六十四章 杜鵬的曾經(jīng) 一聽到事關(guān)趙青,王澤的熱情登時就大大增加。所以說,男人,特別還是在追求期間的男人,基本都是一樣的。 夏子嫣笑著給予了地點,第一站是這座城市的藥材市場。我聽說過那個市場,那是一個也算是這附近幾個省份比較出名的中藥市場,據(jù)說市場里經(jīng)常會能夠買到一些特別稀有的藥材。 當(dāng)然,那種藥材基本都是藥農(nóng)冒險從深山里找出來的。 關(guān)于深山找藥這種事,我想我應(yīng)該有資格說上一說,畢竟我們那個村子因為處在山谷之中的緣故,這些年過來,村里有些居民至今還是會時不時的進(jìn)山去尋找一些珍貴藥材,好轉(zhuǎn)手賣掉,獲取一點回報。 深山,特別是人跡罕至的深山,那里面的情況,可能對于絕大部分的城市人來說,是很難理解的。那種深山與大家時不時旅游去爬山的景點大山實在就有了不好形容的區(qū)別。 首先來說,我所說的深山,因為人跡罕至的緣故,所以最根本的一點就是,那里面沒有路,沒有路就意味著沒有方向。如此一來,便直接導(dǎo)致一點:進(jìn)去容易,出來難,越往里走,越危險。 其次,人跡罕至的深山里,即便忽略蛇蟲鼠蟻不計,那就還有類似于灰狼,甚至黑熊之類的危險存在。要知道,尋常人類在深山里碰到那些家伙,其實唯一能夠有的選擇,那就是玩命狂奔,同時祈求上蒼讓自己不要死在那里。 因為說實話,如果真死在了那里,家人或者親朋好友即使想要找到你的尸體,恐怕都非常非常困難。更別提,在他們找到之前,也許尸體早就已經(jīng)被吃掉。 總而言之,基于這些前提,潛意識里,我都快要認(rèn)為中藥,特別是名貴中藥這個東西,它是非??膳碌摹?/br> 作為一名百事通,王澤對這座城市非常熟悉。不過即使再熟悉,要從市中心到達(dá)城北都可以說是郊外的藥材市場,終歸還是需要至少半個小時。 所以說這半個小時我們?nèi)齻€就都得在車內(nèi),然后還有一個事實就是,王澤估計是不會主動開口去跟夏子嫣說話的,他實在是害怕夏子嫣。 至于我,我雖然有心開口要打破這種尷尬的沉默,可一時間我卻也不知道能和王澤說些什么。 好在,經(jīng)過一番思考后,我終于找到了一個話題?!巴鯘?,你和杜鵬之間是怎么回事呢,我一直很好奇他那樣的人怎么會認(rèn)識你這樣的人呢。” “呵呵?!甭勓?,王澤尷尬的笑笑,“杜鵬沒有跟你說過嗎?” 我搖了搖頭表示沒有。 “原來是這樣,杜鵬那小子雖然日子過得亂七八糟,可不喜歡夸夸其談這一點倒是一個很不錯的品質(zhì)?!蓖鯘扇缡欠Q贊著。 “其實故事也不是多復(fù)雜,算起來,已經(jīng)得是五年前的事了?!?/br> “哦?”我有些驚訝,我沒想到杜鵬居然和王澤都已經(jīng)認(rèn)識五年多了,可是為什么杜鵬這小子從來沒跟我說過他的存在? “這個問題倒也不難解釋,因為雖然確實認(rèn)識五年多了,但我跟他其實并不常聯(lián)系。我想,你也知道的,我們兩個人生活的圈子不同,偶爾吃吃飯是沒問題,可要是深交的話,對他并不是那么好?!?/br> 聞言,我點了點頭,王澤說的應(yīng)該是沒錯。杜鵬本來就是一個愛在外面亂玩的人,否則他也不會認(rèn)識羅燕了。 “所以,五年多前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事?”了解了個大概,剩下的便就是這個主要問題。 只見,話聲飄入空氣,王澤忽的淡淡笑了笑,“也不算什么大事,五年多前那個時候,我才進(jìn)入社會沒多久,年輕人嘛,比較浮躁,又進(jìn)入的是這一行,難免得碰不少釘子,所以有一次,我碰了一個大釘子,得罪了一個不該得罪的人,那時候我也慌了,我以為我的時間到了。” 人生如戲,我望著王澤的側(cè)臉,試圖想象他混到如今這個地位所付出過的努力與代價,可惜我沒辦法想的太清楚。 “我的時間也確實到了,后來有一天,我實在受不了一直躲著,所以我走了出來,準(zhǔn)備面對不管什么事。然后我也等到了,沒要的了多長時間,我碰的那顆釘子派來的人就找到了我。” “只不過在他們找到我之前,杜鵬那小子先一步碰巧遇見了我,那時候我正好坐在大橋護(hù)欄上?!闭f到這里,王澤突然開心的笑了起來,“鬼知道那小子大半夜的不睡覺,跑到大橋上閑晃干嘛?!?/br> 聽到這話,雖然我也不能說出個所以然來,不過,還真別說,那種事就確實是杜鵬那個不著調(diào)的小子能干出來的事。 “杜鵬看見了我,一個人晃蕩的他就走到了我身邊。呵呵,要說他的腦路也確實很清奇,他不認(rèn)識我,可他開口跟我說的第一句話就是‘現(xiàn)在是冬天,要是跳下去會很冷的。’” 呵呵,聽到這里,我也不得不笑了起來。 “當(dāng)時我連死都不怕了,自然也就不會理會杜鵬這個神經(jīng)病。是的,聽到他說那種話,我確實認(rèn)為他是神經(jīng)病?!?/br> “總之,他陪我站了好一會兒,然后莫名其妙的,我們說著說著就談到了我的問題上?!蓖鯘梢琅f在笑,仿佛是在回憶一段好時光一樣。 “我的故事說完,杜鵬便像個正常人一樣勸我,可是說正常倒也不是那么正常,畢竟他問我的是,‘你是不是真的想死?’” “唐老板,你想象那個畫面,難道不是很滑稽嗎?”王澤忽然頭也不回的問我。 事實上,的確有點滑稽,也的確像是腦路清奇的杜鵬會干出來的事情。 “他這么問,那我當(dāng)然回答是。可是誰知道他卻立即斬釘截鐵的反駁我,他肯定的說“其實你并不想死,因為如果一個人真心想死的話,那他應(yīng)該早就跳下去了?!薄?/br> 嗯?杜鵬還有這樣睿智的一面?我感到有點驚奇。 “我承認(rèn)他說的沒錯,試問這個世界上,如果有活路的話,誰又真的愿意去死。沒有想到,我這么回答后,杜鵬卻開心起來,然后他又問我身上有多少錢,讓我把錢給他,他就幫我一把?!?/br> “當(dāng)時我真不知道他那樣一個大半夜一個人在大橋上晃蕩的神經(jīng)病能有什么辦法幫我,不過反正我也要死了,錢不錢的也就無所謂,所以我就把口袋里的錢都給了他……事實上,后來這些年,我總是時不時的會想起那一幕,因為那得是我這一輩子做的最正確的選擇,我很慶幸我沒有揍他,而是把錢給了他。” “我清楚記得,錢不多,一共可能也就一千多塊錢,大部分都是一百的,加上少量零錢。我也清楚記得,杜鵬接過錢后,在大半夜的大橋上就仔仔細(xì)細(xì)數(shù)了起來,表現(xiàn)的像是從來沒見過那些錢一樣。” 杜鵬愛錢,基于這個前提,我可以想象到那樣的畫面。 于是我想笑,我也確實笑了,但是笑著笑著,我臉上的笑容就忽然僵持了下去,因為我突然意識到了一個十分重要的問題,“等等,你說五年前,五年前什么時候,什么時間?” 王澤不理解我這突然的一驚一乍,不過在從車內(nèi)后視鏡里看了我一眼后,他還是給予了回答,“五年前的冬天,十一月三十號晚上十二點多,城東那條跨河大橋上,那天晚上下著小雨?!?/br> 果然!我心頭‘咯噔’一聲,五年前,那就是我進(jìn)入工廠后的第二年,那時候我已經(jīng)和杜鵬做了近兩年室友。于是就像王澤一樣,我也清楚記得那段時間杜鵬身上發(fā)生了什么事:他已經(jīng)交往了三年都到談婚論嫁程度的女朋友甩了他,那段時間,他十分消沉,整天渾渾噩噩,除了喝酒,就是到處亂晃,經(jīng)常不回宿舍。 如是想著,情緒凝重使然,我不得不問上一句,“王澤,你有沒有想過,那天夜里,其實杜鵬也是打算走上那座橋,跳下去?” 聞言,王澤沉默了,這時的沉默代表著他確實想過。 “嗯,我隱約猜到了。杜鵬他沒有車,下雨天,他一個人走上了大橋,還沒打傘。能猜到他要做什么,并不困難?!?/br> 呵!一時間,我腦中可謂思緒萬千。不為別的,只因為杜鵬從來沒有跟我說過他曾經(jīng)差那么一點點就要成功自殺的經(jīng)歷。 “后來發(fā)生了什么事?”意外的,這話是已經(jīng)沉默了好一會兒的夏子嫣問的。 “后來,后來那伙要找我的人很快在橋上找到了我,他們來了兩輛車,八個人,要帶我回去見他們老板。然后,收了我錢的杜鵬出面了……” “那天夜里的他,真是個瘋子?!?/br> 第六十五章 藥材市場 瘋子?怎么個瘋法? “他拒絕我?guī)兔?,一個人上去打八個,就這樣,冒著雨,他最后居然還成功把那八個人全都打趴下了?!蓖鯘傻故钦f的言簡意賅。 可是這種事會是真的嗎?杜鵬真的會有如此強(qiáng)悍的戰(zhàn)斗力? 原諒我下意識的懷疑起來,因為如果王澤說的是真的,杜鵬真的一個人打趴下了八個,那么就必須得引出一個新的,我也十分不想去面對的問題:我究竟認(rèn)不認(rèn)識杜鵬? “接著呢?”然而夏子嫣卻表現(xiàn)的像是根本不驚訝于杜鵬能夠做出那種事一樣,她只是接著又問了一句。 “接著,”此時的王澤也算是打開了話匣子,頗有點知無不言的意味起來,“接著他讓我開車帶著他去了我惹得那顆釘子的地盤,下了車,杜鵬一路又打趴下了幾個,才逼著那個老板冒雨現(xiàn)了身?!?/br> “后面的是,其實說實話,時至今日,我都還是不能完全理解究竟是怎么發(fā)生的。”這一次,不用夏子嫣問,王澤便主動說了起來。 “總之就是,加上橋上的八個,一路過來至少打趴下了十幾個的杜鵬,居然和那個老板談起了交易,更加意外的是,那個老板考慮了一番后,還就當(dāng)真答應(yīng)了他提出的交易,決定原諒我的錯誤,只需要我在老板手下做滿一年。” “所以就這樣,杜鵬不僅給了我一條新生命,他也給了我一份新生活。自那夜開始,我改掉了身上的壞毛病,我用心跟在那個老板后面學(xué)習(xí)?!?/br> 王澤的話并沒有說完,不過后面的內(nèi)容其實已經(jīng)不必說,畢竟如果說出來,就很可能還有自夸的嫌疑。 聽完整個故事,我一時無言,夏子嫣也沒再問話,不過她看起來,臉上表情倒像是若有所思。 所幸,故事說到這個地方,我們也已經(jīng)成功到達(dá)了第一站:藥材市場。 事實上,大冬天的藥材市場是比較凄涼的,至于原因,那其實也就很簡單,因為藥農(nóng)們極少極少會在大冬天的往深山老林里面鉆,一方面實在太危險,一方面也確實不值當(dāng)。 可是盡管凄涼,但放眼望去,市場里的店鋪基本還就都保持著開門的狀態(tài),雖然我已瞧見大部分店鋪老板都十分悠閑,他們要么是在看報紙,要么就是在喝茶看電視。 王澤很快意識到我在注意什么,于是他笑了笑,“唐老板,你可能有所不知,藥材市場里面的水也很深,普通材料自然不必說,利潤本身已經(jīng)很可觀。然后就是一些季節(jié)性,十分稀少的特殊藥材,那種藥材基本就給了這些jian商坐地起價的權(quán)力?!?/br> “所以你別看他們這么悠閑,那是因為他們早就賺夠了?!蓖鯘扇缡强偨Y(jié)著。 聞言,我無奈的笑了笑,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做生意的地方,則就是江湖中的戰(zhàn)場。 夏子嫣快速環(huán)視了一遍不算大也不算小的市場,隨即她開了口,“王先生在這里有認(rèn)識的老板嗎?”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相處的時間稍微久了一點的緣故,總之,在夏子嫣面前,王澤總算表現(xiàn)的稍微正常了那么一點點。 “真別說,還真有。那是我偶爾幫一些老板倒騰藥材時接觸到的。”說著,王澤抬腳就準(zhǔn)備走??墒莿傋咭徊?,他就突然又停了下來,“我得提醒一句,那個老家伙不是省油的燈,他做生意,你不逼他,他就絕對要以次充好?!?/br> 呵!果然是jian商沒錯。 王澤口中的那個老家伙姓胡,稱呼他為胡老板即可。胡老板的店面不算是整個市場最大的,但店內(nèi)各式各樣藥材倒是琳瑯滿目。 我不懂得藥材,今天也最多就是個提東西的命,所以我趕忙識相的學(xué)著王澤,站到了一邊。 自然,胡老板是認(rèn)識王澤的,在我們進(jìn)門的時候,王澤也已經(jīng)半警告了胡老板,讓他不要玩花花腸子,老實同我和夏子嫣做生意。 可是,這個一眼看上去就絕對老jian巨猾的胡老板,就真的會依言照做嗎? 事實上,關(guān)于這一點,我想我是需要打上個問號的。畢竟這老家伙在我們剛進(jìn)門的時候,可就已經(jīng)上上下下將我和夏子嫣打量了個遍。 夏子嫣是這次購買的主力,我不管也不懂,只靜靜站在一邊。 只見夏子嫣暫時什么也沒說,只慢慢悠悠的繞著藥框轉(zhuǎn)動打量,直到整個店擺在明面上的藥材基本被打量了個遍,她才終于開了口。 只不過,她一開口,甜甜的,小女生一樣的語氣傳了出來的同時,我和王澤能夠做的,也就只有苦澀的相視一笑。 我想這一刻,王澤應(yīng)該和我想的一樣,這次購物恐怕是得不太平了。 “胡老板?!碧鹛鸬恼Z氣出口,夏子嫣表現(xiàn)的像是個無比單純的小姑娘,“您家藥材可真豐富呢,只是有那么幾味藥材我好像沒看到,不知道是不是您還有單獨的小庫房呢?!?/br> 饒是胡老板老jian巨猾,可想必,他還是沒能夠看穿夏子嫣的情況,所以這種時候,他只能選擇按兵不動,靜看事態(tài)發(fā)展。 胡老板‘憨厚’的笑了笑,“這位姑娘很懂中藥呢,是的,有一些名貴的藥材,需要妥善保管,所以我們一般是不會擺在外面的。不知道姑娘想要的是哪幾種?” 胡老板問,夏子嫣巧笑嫣然的答。 自然,我根本聽不懂那一個個從她嘴里蹦出來的生澀藥材名。不過我雖然聽不懂那些藥材名,但我至少還是看見了隨著一個個藥材名蹦出,胡老板臉上那虛偽的笑容逐漸僵硬的變化。 甚至于,等到夏子嫣說完,胡老板都下意識的看向了我身邊的王澤。 胡老板沉默的了差不多幾十秒,方才開了口,“王澤,你今天帶來的這位客人確實很懂中藥了,剛才那些藥材可都是絕對的珍品啊?!?/br> “胡老板,不要彎彎繞繞了,我還不知道你啊?!蓖鯘杀憩F(xiàn)得從容淡定,“咱就說這位姑娘要的那些藥材你這有沒有吧,這一次錢不是問題?!?/br> 聽到錢不是問題,胡老板的臉色這才漸漸好轉(zhuǎn)過來。接著只見他又看向了夏子嫣,老jian巨猾如他,還在試探,“這位姑娘,你剛才說的那些藥材,其中大部分我這都有,有那么三味藥材暫時沒有?!?/br> “得了!”不曾想,胡老板的話音剛落,王澤就突然表現(xiàn)的極為怪異起來,只聽他干脆直接的說道“這位老板,我?guī)闳ダ峡啄抢飭枂?,那邊貨色要齊全一些。” 聞言,我無聲的望向王澤,我雖然與他不是那么熟,但怎么著,我也覺得他不該是這種立馬翻臉的人才對。 那么,這就是表演,他在刺激胡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