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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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驍騰仰起了頭,他看向今天格外明朗,眼光漸漸耀眼的藍天,一點點的,他臉上笑容忽然更加燦爛起來。 按照苗老太所說,在宇文驍騰胸膛里存在了增漲了十九年的那股恨意,只怕都已經(jīng)深入骨髓。 試問,這樣程度的恨,宇文驍騰會能夠說放就放嗎?還是說,即便是死,他也要就此放手一搏? 宇文驍騰收回了朝向藍天的目光,他問,“三鳳恨我嗎?” 夏子嫣搖了搖頭,這是事實,即便發(fā)生了這么多事,昨日苗老太也沒有表現(xiàn)出過半點恨意,苗老太所展露出來的更多的還是不舍。 “最后一個問題,蔣文宗是你們找來的吧?!庇钗尿旘v突然顯得十分坦然,像是剛才那一瞬,他就徹底看開了一樣。 夏子嫣點頭,“他是苗老太選中的人。” 宇文驍騰笑,“果然如此?!彼Φ氖譄o力,“我不想要解釋什么,但我想這是我欠三鳳的。夏姑娘,也許你明白,也許你不明白,但事實時,自打我與虎謀皮開始,我的毀滅其實就已經(jīng)注定。不過不管怎樣,昨天你們身上發(fā)生的事情,那些針對你們,針對三鳳的追殺,不是我想要的。我與三鳳夫妻一場這么多年,我不會對她做出那種事?!?/br> 宇文驍騰說的沒錯,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的確不是解釋。 宇文驍騰這是在做著訣別,所以他到底還是做出了選擇,就我而言,那是個找死的決定,可若從另外一個角度,也許可以說是他這樣的男人應該做的事吧。 “我明白,我想苗老太也明白?!毕淖渔踢@樣回應。 “那便好?!庇钗尿旘v長長松了一口氣,他的目光轉(zhuǎn)移朝向已經(jīng)淚如雨下,我不得不大力摟住才勉強讓她不要移動的趙青,“小青,外公做了一些錯事,我不乞求你的原諒,我只希望你知道,你一直都是我最喜愛的孫女?!?/br> 話音落地,宇文驍騰轉(zhuǎn)身便準備離去。不過剛走兩步,他就突然又停了下來,他背對著夏子嫣,“夏姑娘,那些人籌謀了這么多年,他們不會接收失敗,如果蔣文宗當選,那些人便會直接采取武力?!?/br> “謝謝。”夏子嫣開口,她這句話是真心的。 很快,宇文驍騰那看上去孤獨的背影便就消失在了擁擠的人群里。 接下來他會怎么做?是直接不要命的直搗黃龍,沖到宇文家族的地盤?還是說繼續(xù)與低語者合作,試圖掀翻宇文家族? 答案不得而知,不過那已經(jīng)不是我們能夠管到的事情了。 而且,眼下我們還有個更加迫切需要解決的問題:人群里潛伏著的低語者! 所以,我最擔心的事情終究還是因為宇文驍騰離開前最后那句話而成為了現(xiàn)實,就如同狗急跳墻一樣,如果臺上最終被選舉出來的新任領(lǐng)袖不是低語者的傀儡話,那他們就要武力奪取苗疆。 低語者是異人,鬼知道多少數(shù)量的異人一起發(fā)動攻擊話,這片廣場上最終還能有多少苗民有幸活下來? 如是而言,重點是否應該是,“低語者和游戲師的異能各是什么?” 我問夏子嫣,我希望能提前有個心理準備。 “游戲師的異能主要集中在構(gòu)建龐大計劃方面,說的通俗一點,他們的智力超人,絕大多數(shù)時候,他們可以做到提前預測,防患于未然。武力不是他們的強項?!?/br> “至于說低語者,最原始的低語者家族擁有的異能是言語,如同家族名稱一樣,他們的異能是可以很輕易的說服他人相信,更為甚至,他們可以輕易cao縱意志薄弱之人為他們效力。而后,同其它家族一樣,低語者也在不停收納外部人員,所以,說到異能,那可能就五花八門了?!?/br> 收納外部人員?這是等于在說低語者家族一直在到處尋找零散走動在華夏大地上那些異人?諸如那夜餐廳里的火人? 呵,這樣說的話,心理準備這個東西,那就沒辦法擁有了。 “那該怎么辦?”臺上選舉已經(jīng)開始,我急了。 意外的,夏子嫣忽然沉默了起來,她的視線緩緩移動在廣場上烏壓壓的人群身上。她曾經(jīng)說過,身為異人,如果不展現(xiàn)異能的話,那其人看上去也就會跟普通人一樣,根本難以分辨。 如此一來,即使宇文家族的人馬已經(jīng)準備就緒,可如果不知道要戰(zhàn)斗的對象具體是誰的話,那又如何? 等等!想著,我心頭一驚。 夏子嫣必然早就明白了這個道理,但她卻什么都沒說……… 呵!該不會她等的就是那些潛伏的低語者動手,從而暴露身份? 這樣的想法冒進我的腦袋,隨之而來的寒意竟硬生生的迫使著我連打了幾個寒顫。因為要知道,很顯著的一個事實就是,如果想要低語者暴露身份,那么低語者就得動手,低語者一動手,數(shù)不清的苗民只怕都得沒命。 夏子嫣是打算犧牲那些苗民的性命,來換取低語者身份的暴露? 第一百一十三章 飛尸 這可是一個本質(zhì)上來說,真可謂慘無人道的做法。我不知道我能不能夠接受做出這種決定的的夏子嫣。 夏子嫣的雙眼里第一次顯出了猶疑,她甚至都不敢看我,只直直盯著臺上正在進行的類似于演講的活動。 所以……確實是這么一回事,我猜對了,她的確打算這么做。 “這些普通苗民,不久之后,多少人會血濺當場?”我控制不住的看向那一張張洋溢著笑容的臉龐,他們或許以為,苗家三鳳的統(tǒng)治終于結(jié)束,苗疆將會迎來輝煌的明天。 這些苗民恐怕完全沒有想到,那所謂輝煌的明天,是要到明天才會到達。而且,那個明天,將以今日無數(shù)苗民的鮮血作為到來的代價。 我不禁想象,‘如果這些苗民知道發(fā)動革命,趕走苗家三鳳后的代價會如此沉重。他們一開始還會這么做嗎?’ 因為誠然,苗家三鳳統(tǒng)治的時候,的確對苗疆有所壓迫,但她們至少保證了苗疆長達幾十年的和平。 可是現(xiàn)在呢?推翻了苗家三鳳的統(tǒng)治,第一時間趕來的卻就是殺戮和流血。 夏子嫣終于還是看向了我,她先說了一句抱歉,“大叔,我們夏家以前不止一次應對過這種狀況,夏家人也曾經(jīng)嘗試過各種方法,試圖和平解決。但最后的事實證明,那些方法最終所帶來的死亡只會更多更多?!?/br> “有的時候,長痛不如短痛,為了長遠的美好,必要的犧牲是必不可少的一個步驟?!毕淖渔痰恼Z氣顯得頗為無奈,“我不希望你認為我是一個冷血的姑娘,我想要你明白,這真的已經(jīng)是最好的解決方法了?!?/br> 夏子嫣如是言語,我不知道該如何回應。 是的,我雖然可以聽懂這些大道理,但是我想我應該并不是真的懂其中的真理。我只是單方面的覺得,死亡無論怎么說,那都不會是一件好事。 不過我理解,我認為我沒有看錯,夏子嫣不會是一個冷血的姑娘。 于是我勉強笑了笑。 瞧見我的笑容,夏子嫣這才接著開口,“在場這些人里面有另外兩個夏家的人,我已經(jīng)和他們說過,我們會盡權(quán)力快速的鏟除混跡其中的低語者和游戲師,盡可能的減少普通百姓的傷亡?!?/br> 果然是這樣,夏子嫣前天的電話確實是打給了幫手,而幫手便是神秘莫測的夏家人。 所以,人頭攢動之中,究竟哪兩個人是夏家人呢? 高臺上,一共六名候選人,他們一個接著一個說著些陳腔濫調(diào)的話語,比如如果他當選,一定會為苗疆福利,苗疆美好的未來付出一生,鞠躬盡瘁,死而后已之類的大話。 我瞧見蔣文宗依舊是滿不在乎的抽著旱煙,他有意把自己擺到了最后一位。而現(xiàn)在,便就已經(jīng)到了他了。 見狀,蔣文宗到底還是取下了嘴里叼著的煙嘴,他漫不經(jīng)心的走到話筒前。 “今天是個好日子,我已經(jīng)很多年沒有看見過苗疆各個寨子的人聚集在一起的場景了?!笔Y文宗以此作為了開場白。 詭異的是,隨著他話語的傳出,此前我感覺到的莫名氣息仿佛瞬間濃厚了許多。是巧合嗎?不可能! 感覺更像是,那氣息是隨著蔣文宗一起來的一樣。 “今天也是個壞日子,因為苗家三鳳被趕下了臺,我們這六個小丑站了下來,面對大家不想承認但卻也不得不承認其實早已四分五裂的苗疆?!笔Y文宗冷不丁說出這種可謂驚世之語。 我心頭一緊,這糟老頭想要做什么? 自然,這樣的日子說這種話,臺上人群必然已是鴉雀無聲。可似乎這便是蔣文宗所想要達到的效果。 “老頭子我算起來已經(jīng)有很多年沒有再出來拋頭露面過,你們之中一些年輕人可能不認識我,不過老一輩的家伙應該不會忘記我是誰?!?/br> 蔣文宗顯得十分自信,他表現(xiàn)的仿佛新任領(lǐng)袖就已經(jīng)是他了一樣。 “今天我們聚在這里,不是為了選舉什么村長縣長市長省長之類的玩意。我們要選出來的是苗疆的一個精神領(lǐng)袖,一個能讓大家看清現(xiàn)實,認識到苗疆再這么亂搞下去,所有人都得沒命的事實。” 呵!這糟老頭看樣子是要語不驚人死不休了。我急躁起來,他該不會在今天這種場合下直接說出苗疆最近這檔子事的真相吧! 我們希望的可只是他能夠成為新任領(lǐng)袖??! 此話一出,剛才還雅雀無聲的人群立即sao動起來,且這sao動看樣子一時半會還不會結(jié)束。 不過有一點倒是被蔣文宗說錯了,人群里的絕大部分人的確都認識他,而且還不僅是這樣,事實是,人群里的大部分人似乎還因為某種原因而忌憚于他。 “呵呵,這就對了,聽到死亡,你們就害怕了?!笔Y文宗突然冷笑起來,“最近這段時間,你們發(fā)動革命,你們想要結(jié)束苗家三鳳的統(tǒng)治。因為你們覺得她們?nèi)齻€的統(tǒng)治不夠溫和,不夠平易近人。你們想要一個笑臉迎人,沒事跟你們稱兄道弟,嘻嘻哈哈的領(lǐng)袖。所以今天才出現(xiàn)了臺上這五個小丑?!?/br> 呵,蔣文宗的話說到了這個地步,我總算多少明白了一點他想要做什么了。 蔣文宗的演講,他已經(jīng)說出的話,他即將說出的話,總結(jié)起來,簡單來說就是,他將會成為新任領(lǐng)袖,而且他還會像苗家三鳳那樣統(tǒng)治整個苗疆,這就是他的執(zhí)政理念。 我明白了他的意思,人群里自然也有人明白了。 于是至此,sao亂就不僅僅再是sao亂,即使忌憚,也有人喊叫出了反對意見。 蔣文宗不急不躁,他只是繼續(xù)怡然自得的又叼起了煙斗,靜靜等待人群里的反駁聲音平靜下來。 沒有等待多久,蔣文宗再次開口,這一次,他一開口,話語里的嘲諷意味是那么的清晰明顯?!扒魄颇銈?,一個個自以為是的認為自己就是受害者,你們把矛頭都指向了苗家三鳳,認為她們是千夫所指的罪人。” “知道嗎,這就叫做丑陋的受害人嘴臉!”蔣文宗的話語越來越嚴厲?!拔覇柲銈?,你們是否想過,你們能在苗疆平平安安的活了這么多年,能夠生兒育女,這些東西,你們是怎么擁有的?老天賞賜的嗎?你們也不看看自己,看看你們最近折騰出來的這些破事,你們配得到老天的賞賜?” 蔣文宗越說越激動,同一時間,人群也越來越激動。 有意思的是,雙方激動的原因是一樣的:憤怒! “都他媽的給我閉嘴!”蔣文宗沒再等待,他突然大吼一聲,其聲洪亮,震耳欲聾。 可躁動的人群會給他吼住嗎?答案是不可能的,畢竟人群里可還是混雜了許多唯恐天下不亂的的低語者??! 于是這一聲震耳欲聾的吼叫直接導致人群已經(jīng)開始沸騰,他們已經(jīng)作勢就要沖上臺去弄死蔣文宗。 形勢眼看著就要失控,見狀,夏子嫣連忙示意我們后退。 蔣文宗會束手就擒嗎?當然不可能,他既然今天敢來到這里,敢堂而皇之的說出這些話,那他就必然早已做好了準備。 問題是,他的準備是什么? “老頭子我把話放在這里,今天你們有誰敢沖到臺上來,無論是不是苗疆人,我得要讓他血濺當場!” 不得不承認,蔣文宗這般殺伐果斷的話語的確起到了一點點作用,可也只有一點點而已。 畢竟,混跡在人群里,擅長蠱惑人心的低語者此時肯定還在忙不迭的煽動人群上去挑釁蔣文宗。 原因很簡單,一方面,人群沖上去,蔣文宗被趕下臺,那么最終被選中的就必然得是童文華和賀志強其中之一。 另一方面,如果蔣文宗真的說到做到,膽敢當場殺人,那么其實也就等于直接加速幫助了低語者實現(xiàn)目的。 呵!如是想著,我都忍不住快要懷疑這蔣文宗會不會也是低語者扶植出來的傀儡,整個這場選舉,其實就只是一出戲? 我問夏子嫣,夏子嫣沒有說話。 我覺得她可能也看不懂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事。 很快,到底還是有人沖到了臺邊,叫囂著要讓蔣文宗滾下臺來。面對這種狀況,蔣文宗會怎么做。 事實上,絕對出乎意料的,蔣文宗什么都沒有做。 因為有幾道僵硬的身影從天而降,重重落在了高臺邊緣處,如同門神。 一眼望去,從天而降的一共有五個人。額,用人來形容似乎不是那么恰當。因為顯然,那五個身著黑袍,只有干癟臉龐露在外面的家伙絕對不是活人。 它們看上去就跟我挖開的那個墳墓里的干尸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