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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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死心地掙了掙背后繩結(jié),兩分鐘后,便確定那決計是個沒有外力幫助不可能解開的死結(jié)。 看來對方是鐵了心想要來一出好戲。 他心底一聲嘆息,眼下唯一值得慶幸,大概只有自己之前尚存意識的配合妥協(xié),似乎換來了一點聊勝于無的同理心: 肩膀上,此前讓他疼暈過去的鈍傷,已經(jīng)被人簡單正骨后綁上夾板和繃帶;能感覺到的臉上其他剮蹭傷口,也已經(jīng)消毒處理過,傳來微微刺痛感。 然而這點略施小恩顯然也不能讓他完全放松緊惕。 只豎起耳朵,又仔細聽那一門之隔,門外隱隱傳來的嘈雜討論聲,似乎是那個動手傷他的大個子在高聲質(zhì)問: “c,為什么要浪費時間做這些?!給他包扎干什么,等他有力氣傷好了方便逃走?” “就是??!” 伴著酒瓶重重磕在桌角的脆響,有人不滿的附和:“而且我說真的,現(xiàn)在也不知道boss到底是什么想法,一開始說讓我們給他換幾身衣服,偽造時間拍幾個視頻就跑,結(jié)果那女的報了警之后,又說先別動他了,要搞敲詐勒索那一套!簡直耽誤我們逃跑……最開始就該多花點時間,干脆把女的也抓過來!” “抓過來有什么用?” 對面話音剛落,外頭客廳沙發(fā)上,正有一下沒一下?lián)Q著老舊電視頻道的a登時冷聲一哼。 他雖是幾人名義上的行動領(lǐng)導(dǎo)者和組織者,但從綁/架過后、“上頭”突然頻頻改動計劃開始,這群不服管教的臨時隊友就擺明了有些微妙“異動”。 因此,就算不滿,他也不得不強壓心底,裝作只是隨口挖苦幾句:“一開始……那個人就說了,綁了女的也不能對她怎么樣,否則你們別想拿到錢,他也不會幫忙脫罪,你們可別忘了。何況現(xiàn)在埋怨有什么用?當(dāng)時我讓你們多搜搜的時候,沒見你們舉手?!?/br> “這……” “夠了,不用狡辯!” a不耐煩地擺了擺手。 視線復(fù)又瞥向那斑駁墻壁上極富年代感、甚至少了秒鐘的銅制掛鐘。 “比起在這罵這個罵那個,不如乖乖等他的電話安排!那個女的等會兒也該出發(fā)了,準(zhǔn)備收拾收拾,一個人跟蹤偷拍,一個人準(zhǔn)備收錢跑,我跟c在這里等消息?!?/br> 他試圖就這么收束話題。 然而,既已經(jīng)是一輪七嘴八舌討論下來,客廳里的氛圍,一時間也多少有些僵滯。 眾人各干各的,各有各的小九九。 末了,還是四人中,那唯一能說幾句蹩腳中文的c,以一口親熱且嫻熟的美音笑著鼓勵幾人:“嘿!兄弟伙,行了,怎么都這么垂頭喪氣?聽著,我們現(xiàn)在只是換種方法拿更多錢而已,你們想想,不殺人總比殺人好吧?” “原本boss只給我們每人一百萬,現(xiàn)在可是一億,雖然他讓我們只是走個過場,不準(zhǔn)拿錢,但是你們想想,我們私下里分了他能怎么樣?!這可是兩千五百萬美金??!” c仿若一個窮兇極惡的賭徒,說起那筆堪稱天文數(shù)字的財富,語氣極具煽動性。 “你的意思是……不聽他的話,直接拿錢跑,那里頭的男人呢?” “當(dāng)然是放了,拿到錢還殺他干嘛?還是那句話,真要被抓到了,不殺人總比殺人好吧?” 此話一出,剛才還在糾結(jié)他為什么要去給蔣成上藥的b、c兩人似也被說動,眼神閃爍,一個對視間,都絲毫不掩飾對金錢的無比渴望。 然而真正有“大局觀”的還是a。 見幾人有倒戈傾向,連忙跳出來擺明態(tài)度:“住嘴吧!你們在想什么?!我們拿了人家的錢,就是圖干完這一票不僅家里的親人能過上好日子,而且他還答應(yīng)會請新加坡最好的律師,盡全力引導(dǎo),把我們引渡回華盛頓——那里沒有死刑!你們現(xiàn)在反水,可那一億就算再多,被抓到之后有什么用?!” “你怕什么!” c搶過話茬:“人是他要我們綁的,大家都是一條繩子上的螞蚱,我們被抓了難道不能反過來威脅他?本身說好了殺人,現(xiàn)在又耽誤我們時間就是他不守承諾在先!有誰不愛錢,那兩千五百萬能花多少是多少也夠爽了!” “你!” “不要指著我的鼻子說話。反正都是給人賣命,那邊價格出得高,我們就選擇另一方,難道不對嗎?” 和b、d這倆明顯的墻頭草馬仔不同,a、c兩人,很顯然才是這次決策和帶節(jié)奏的關(guān)鍵方。 然而此刻,兩人偏偏又在整個事件的處理方式上合作崩盤,氛圍瞬間劍拔弩張。 兩顆墻頭草為此不得不出來打圓場。 咕噥說著“那女人馬上就要來送錢”,一個挎上裝有隱藏攝像頭的肩包,一個將自己喬裝打扮成背脊佝僂的老頭,唯唯諾諾地打了兩聲招呼。 見沒人回應(yīng),只得灰溜溜地,一前一后離開套間。 只剩下客廳里各懷鬼胎的兩人,以及單間臥室里,已然豎起耳朵“觀察”了好一陣子的蔣成。 當(dāng)然,這幾人不是在氣頭上,就是沒有“全知視角”,自然無法發(fā)現(xiàn),客廳角落那一包“贓物”——即這四人從李立文家中搜刮來的那些個手表珠寶里,一枚銀色的星形胸針背面,不過些微小拇指蓋大小的黑點,正閃爍著詭異的微弱紅光。 * 離開克蘭芝地鐵站后,舒沅提著一個不大不小的公文包站在路邊,眼神逡巡著周遭的垃圾桶,不由流露出些許茫然。 事實上,所謂的一億美金,無論折算成紙鈔還是硬通貨,都是常人便裝出行絕無可能承受的重量,因此,在之后的幾次通話中,綁匪分別以支票、地契以及股票戶頭等形式,要求他們變相提供價值一億美金的資產(chǎn),此刻她的公文包看似輕若無物,卻是蔣家在極短時間內(nèi)湊出的一大筆流動資金。 而這種cao作,在警方眼中,則很快認定這些綁匪很顯然既沒有常識也沒有相關(guān)經(jīng)驗:且不說一億美金是怎么個概念完全不清楚,難道不知道如此大額的支票在銀行兌換無疑會暴露身份? 負責(zé)案件的警官由是更有信心,舒沅長發(fā)遮擋下的無線耳機中,亦傳來篤定男聲:“舒小姐,按照他們說的,到右手邊第三個垃圾桶邊放下錢?!?/br> 然而這哪里是說放就能放的事? 克蘭芝是新加坡地區(qū)難得的農(nóng)村景觀地帶,為了最大限度保留自然農(nóng)場風(fēng)貌,相比較于城中四處可見的公共設(shè)施,光是垃圾桶與垃圾桶之間,相隔距離就足有數(shù)倍。 舒沅光是找垃圾桶就找了二十多分鐘。 好不容易確定好位置,還沒來得及松口氣,對面又是一群游客迎面走來,“呼啦啦”一陣風(fēng)似的涌過,將她擠得腳下險些不穩(wěn)。 她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所在的位置已然是個不大不小的景區(qū)游覽點,人流充裕,拍照快門聲不絕于耳。 莫名其妙有些不安的舒沅,此刻顯然還沒意識到,自己已處在“敵對方”的嚴(yán)密監(jiān)視之下,更別提注意到對面那個戴著口罩、笑嘻嘻擠在人群中看熱鬧,背包上那隱形攝像頭,卻已悄然對準(zhǔn)她許久的少年。 她剛要把公文包放下。 還沒來得及彎腰,褲兜里的手機卻噩夢似的震響,話筒那頭,傳來熟悉的變聲器嗓門:“舒小姐,下午好?錢準(zhǔn)備夠了嗎?” “都夠了!我……蔣成他現(xiàn)在怎么樣?” “瞧瞧你,還沒一手交錢一手交貨,就開始套我們的話了?” 她明明只是正常關(guān)心。 然而對方那么一說,她仍嚇得瞬間噤聲,足頓了好久,才鼓起勇氣輕聲說:“我至少要聽到他的聲音,才能給錢。你放心,只要蔣成平安,我們絕對一分錢也不會少你們的?!?/br> “原來如此,你想的跟周全嘛,舒小姐。” 好在,電話那頭的人似乎也只是故意打趣她,聽她呼吸忍不住變得急促,反倒開懷大笑起來。 “不用那么害怕,你給了錢,我們本來也打算讓你先確定人質(zhì)的安全?!?/br> 說話間,電話那頭一片桌椅剮蹭聲,繼而是鐵門開閉的聲響,以及趔趔趄趄依稀可辨的腳步聲。 下一秒,卻忽而安靜下來—— 另一頭。 a看著c忽而從房間內(nèi)電腦桌前起身,從那關(guān)押的房間里、兀自揪住縛手繩索將狼狽的蔣成一把拖出來。 他滿臉不耐與焦慮,只松搭搭捂住話筒,冷然問了句:“干嘛做這么多余的事?你多逼兩句,她照樣給錢?!?/br> “不多余?!?/br> c卻說:“這不是也給你一點時間,等老板最后的指令嗎?” 這話瞬間說中了他的心事。 一時間也不好反駁,只得冷著張臉別過頭去。 c見狀,將他冷不丁推開,隨手關(guān)掉立式話筒的變聲器,將蔣成按在自己方才坐上位置之前,又毫無憐惜地揪住他后腦發(fā)根,迫使他看向眼前正對著舒沅慌張神色的屏幕。 “你知道該怎么說吧?” “……” 蔣成默然。 這會兒c卻全然不像之前那樣好說話,甚至容不得他沉默半秒,一個巴掌瞬間奪面而來。 “啪”一聲脆響。 c看一眼屏幕,又惡狠狠看他,厲聲呵斥:“別裝傻,說話!” “……” “說話,讓她給錢!” c壓低聲音。 眼見著a不知何時已然扭頭到洗手間去抽煙,又低頭小聲威脅:“……你不想走了?”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簡直天下奇聞,反倒像是綁匪求著他走。 蔣成卻依舊不言不語。 沒人知道他心里到底打著什么樣的算盤。 他甚至對于c氣急敗壞、在他肩上傷口作勢死力拍打的行為無動于衷,只看著屏幕上舒沅捂著手機,兩汪熱淚欲落而不落的表情,眉間隱隱落下一絲不忍與痛憐。 “說話!不要拖延時間!” 良久,待到c的耐心似已耗盡,a卻遲遲未歸,這才忽而抬起頭來,定定看向?qū)Ψ剑骸坝心阍冢宜啦涣?,干嘛急著走??/br> c顯然一怔,下意識匆匆忙忙捂住話筒。 蔣成悠悠道:“你剛才故意不把門關(guān)好,讓我偷聽,如你所愿,我現(xiàn)在確實是猜到誰折騰出這次綁架,這么急功近利又短見,注定成不了大器。出去以后,我絕對不會讓他好過?!?/br> “……” “但我現(xiàn)在覺得,你的老板才厲害,不是嗎?想看我們鷸蚌相爭,他一個人漁翁得利,所以我才想看看,他們老板現(xiàn)在怕新聞媒體抖落出去、忙著封鎖消息不敢殺我,你家老板,又有什么后招?應(yīng)該不止是現(xiàn)在讓我家人現(xiàn)在拿錢贖人,由我出面捅破宣揚的爛招吧?太老土了?!?/br> 他說得話里帶笑。 然而剛才還兇神惡煞的c,此刻卻聽得雙眸大駭,嘴唇直抖。 ——自己剛才的巧舌如簧、挑撥離間,竟然被這人一眼猜中背后的窮苦用心,他心思到底藏得有多深?想的又有多遠? 思及此,c臉上表情瞬間一變,索性也不藏著掖著了,只換作商量的語氣,半帶威脅的低聲道:“就算你猜的沒錯,我敢擔(dān)保,只有你現(xiàn)在出去,順風(fēng)說話,大家才能皆大歡喜,否則——” “否則?要是我偏不呢?!?/br> “……” 蔣成卻問:“裝傻是不難,可誰愛這么吃啞巴虧?” 既然敢上桌,那當(dāng)然就是要三方斗,勝者王才有趣,不是嗎? 他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