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小氣的問題嗎？他作為師尊的威嚴都被這個小發(fā)辮給踐踏了！

    江應(yīng)鶴真是敗給他了，想著鈞兒給自己守了一整夜，怎么一點都不見累，反而玩得這么有趣，還跟長夜學(xué)會屢教不改了。

    他維持著師尊的面子，只好認命地嘆了口氣。

    “下次不許這樣，我真的要生氣了?！?/br>
    像極了溫柔好脾氣的人，在沒有威脅力地告誡小孩子，即便是這種話，都充滿了鮮明的關(guān)愛之情。

    只是他不知道，他座下的三個弟子，想要的，遠遠不止是他的關(guān)愛之情。

    ————

    秦鈞自然沒能獨自將守夜之事“強撐”下來。他“體貼乖巧”的小師弟很快就介入其中，替他“分擔(dān)”了這個大事。

    江應(yīng)鶴對兩個弟子十分信任，自無不可。只不過若是長夜陪著他，第二天晨起時總會發(fā)現(xiàn)懷里鉆了一個人，又困又乖巧地叫他“師尊”，而秦鈞在場時，夜里一定要找一點事情來做，需要分散注意力似的。

    間接導(dǎo)致了白鶴玉宇處處有驚喜。

    江應(yīng)鶴面無表情地看著一夜過后模樣大變的懸劍臺，合理懷疑秦鈞有什么私底下的愛好……比如喜歡搞裝修什么的。他怎么如此執(zhí)著于把自己身邊的東西變成他經(jīng)手過的東西呢？

    他思考無果，只當(dāng)是秦鈞的個人愛好，便將傳信到白鶴玉宇的書信從鶴靈口中接過，翻到正面看了一眼——蘭若寺的佛印封信。

    不知為何，江應(yīng)鶴手拿這封信時，心中突有一股悲苦之意，似乎在昭示信中內(nèi)容并不美好。

    他抬指點過佛印，將靈力注入封信的花紋中，除開禁制，取出了內(nèi)中的書信。

    ……說得是蘭若寺慧靜禪師坐化一事。

    慧靜禪師涉身紅塵、普渡眾生，不想遇到了妖族的九嬰妖君，殞身塵海。

    江應(yīng)鶴曾經(jīng)見過那個人，他記得那是一個性

    情淡然溫和的佛修。這樣的咫尺轉(zhuǎn)瞬即天涯的事情，他已經(jīng)經(jīng)歷得很多了，不是生離、就是死別。

    他站起身，將手中的訃信燒掉，轉(zhuǎn)頭望了一眼白鶴玉宇外面，正看到一個紅衣的身影坐在清凈崖的古松樹杈上，旁邊就是一窩靈鳥的蛋。

    長夜的身形雖然已像青年轉(zhuǎn)變，但此刻看去，仍然充滿了少年感。他雙腳懸著空中，似乎是坐在樹上擦笛子，靈鳥的雌鳥就站在窩的邊緣，一點點地靠近了他。

    長夜沒有動。他近來穿了幾次朱砂紅的長袍，愈發(fā)映襯得雪膚丹唇、面若桃花，即便有一半的面容掩藏在面具之下，也絲毫不妨礙他的美麗。

    那只鳥停在了長夜的肩膀上，沒有被驚走。

    他身上仿佛天然地帶著靈獸的親和力，很多靈智未開、還不能化形的小獸都很喜歡靠近他，連門口的那幾只鶴靈也是。

    江應(yīng)鶴看了很久，忽地覺得自己的心像是被什么觸動了一下……小徒弟這么乖巧可愛，性格溫順，怪不得也招小動物的喜歡。

    長夜的柔軟實在太鮮明了，整個人充滿了年輕的活力。就說這幾天他從江應(yīng)鶴懷里鉆出來的時候，睡得有點反應(yīng)遲鈍的江應(yīng)鶴就總是會被對方的盛世美顏給震住。

    隨后再被他有點鬧騰的活潑感染到情緒，連帶著心思都跟著活泛起來，這可真是個小開心果。

    江應(yīng)鶴一邊下結(jié)論，一邊望著他想方才的事情，心情不知不覺地放松了許多，想著代表蓬萊前去吊唁之時，帶上小長夜一起去，希望這孩子能早日成熟起來，別像現(xiàn)在這樣太過善良純真。

    另一邊坐在樹上的長夜，似乎發(fā)現(xiàn)了師尊在看他，當(dāng)即跳下古松，隔著白鶴玉宇的窗冒出頭。

    “師尊！”

    江應(yīng)鶴點了點頭，還沒等他說起此事，就看到小長夜抓緊他的袖子，低頭湊過來聞了一下，忽然道：“秦師兄昨晚抱你了！”

    江應(yīng)鶴：“……??？”

    先不說今天睜開眼時鈞兒坐在燈臺邊看書，就說長夜天天往自己懷里鉆的這個撒嬌勁兒，是怎么如此憤憤不平地說出這句話的……

    江應(yīng)鶴愣了一下，然后看到小徒弟氣鼓鼓地爬窗戶撲進來，摟住他腰埋肩窩，理直氣壯地道：“師尊能不能

    不要這么水性楊花，你有夜兒還不夠嗎？”

    江應(yīng)鶴：“水性……楊花？”

    他滿臉懵逼地被對方箍緊腰身，腦海中不斷盤旋著“孩子老是用錯成語怎么辦，多半是慣得，打一頓就好了”這句話。

    偏偏長夜還一點都沒覺得哪里不對，隔著衣衫蹭了蹭他瘦削鮮明的鎖骨，可憐兮兮地道：“沒有師尊陪我睡覺，夜兒要失眠了嗚嗚嗚……”

    江應(yīng)鶴：“……小混賬，有你這么說話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