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身軀都繃緊了，略帶詫異道：“……你做什么？”

    長夜只揉了幾下，就依依不舍地收回了手，笑道：“讓夜兒玩一下嘛，很難得的。”

    一時間，江應(yīng)鶴都有些分不清他說的是這對法器難得，還是自己有一對妖族的耳朵看上去比較難得。

    還真是形式比人強。

    長夜退開一步，欣賞了一下自己的杰作，看著師尊略微低下頭時，一雙長長的耳朵都跟著有些垂落下來。他原本只是看看，結(jié)果看著看著就覺得自己的想法有點不對勁，朝著黃色的東西一路狂奔而去。

    他有點不敢多看，拿出了最后一件掩飾身份的器具。

    ——一個毛絨團似的尾巴。

    江應(yīng)鶴：“……倒也不必如此嚴謹……”

    長夜板著臉嚴肅道：“師尊教我三思而行，教我考慮周密、謹慎行事，怎么能在這種小小的困難上退卻?！?/br>
    江應(yīng)鶴：“……”

    ……忽然很想抽死之前的自己。

    他嘆了口氣，看著小徒弟湊了過來，慢慢地解過衣服系帶，倒是沒有想得太多，而是問道：“你師兄的事情……你知不知道？”

    長夜認真地抽解開綁成一個特別扣結(jié)的衣帶，將對方的外袍褪下，自然地回答道：“我怎么可能知道?。坎贿^秦師兄應(yīng)該早就對師尊心懷不軌了吧？我記得在云州的時候，他因為體質(zhì)原因在那里強渡天雷，還是師尊給他護住心脈的?！?/br>
    紅衣少年越說越長，一邊念叨完這個，又把以前那些狗屁倒灶的小事情一起扒拉了出來，最后認認真真地強調(diào)：“……他一定早就覬覦師尊了?！?/br>
    江應(yīng)鶴默然

    聽著，一時也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他的確覺得秦鈞不過是想要吃掉他罷了，但此刻靜下心來回想，曾經(jīng)守夜的每一個夜晚，秦鈞都有許許多多可以吃掉他的機會，但對方卻從沒有過。

    江應(yīng)鶴出神地想了片刻，直到小徒弟的手探進里衣里，掀開雪白的領(lǐng)子，他才倉促回神，握住了長夜的手腕。

    “我自己來?！苯瓚?yīng)鶴從他指間接過這個軟絨絨的兔尾，嘆了口氣道，“為什么一定要帶妖形，我記得那位九嬰妖君，身上就只有隱約亮起的妖紋?！?/br>
    長夜道：“妖君的數(shù)量太少了，那樣會很惹眼，豈不是失去了初衷？”

    竟然格外地有道理。

    江應(yīng)鶴捏了一下兔子的尾巴，隨后道：“你先出去?！?/br>
    長夜眨了眨眼，試圖勸阻：“要不然讓弟子來吧，師尊要是不會怎么辦？這個東西很難佩戴的……”

    江應(yīng)鶴猶豫了一下，旋即聽到小徒弟叭叭不停的嘴，馬不停蹄地分析道：“如果戴錯了，重新取下來的感覺不啻于撕裂肌膚，會很疼的?！?/br>
    江應(yīng)鶴聽到會很疼之后，腦海中的猶豫已經(jīng)被打敗了，但還是在心里掙扎了一下，然后聽到小徒弟乖巧又好奇的詢問。

    “難道是師尊擔心弟子會做什么？兩個男人有什么？……師尊不是喜歡女修么？”

    最后這句話又輕又懵懂，簡直往江應(yīng)鶴心尖上撞。他單方面堅定了一下自己的性向，終于松口：“……好?！?/br>
    萬妖邊塞外面是無數(shù)的參天古木，妖族的城池坐落在古森之中，從這扇窗戶望過去，正好能見到外面皎然的月光，寒涼如水。

    長夜沒有望向月光。

    他在注視著他的明月。

    那件單薄的雪白內(nèi)衫，被江應(yīng)鶴修長霜白的手指挑落下來，露出瘦削的肩膀和鎖骨。

    他身后是從窗外映進來的月光，落在白皙的肌膚上，投映出如水般柔和瑩潤的光澤。長夜盯著他放下來時垂到肩膀上的黑色發(fā)絲，和隨他動作一同微抖的雪白兔耳。

    他忽然覺得，這不是他一直渴盼的事情，這只是在他夜以繼日的欲.火之上填柴，讓火焰燒得更加變本加厲。

    “可以了?！?/br>
    江應(yīng)鶴動作頓住，看到面前的小徒弟耳朵紅透了，似乎比他還

    不好意思。

    長夜小聲地道：“不用全都……只要能和這件法器連接就可以了?！?/br>
    江應(yīng)鶴停下手點了點頭，有一種“他比我還尷尬那我就不那么尷尬了”的微妙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