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道：“待冥河修復(fù)完畢，我會前往妖族尋找小云師弟。你如果想跟著，自然可以，只不過要讓我封印你的境界修為，至少確保你不會再做出什么欺師滅祖的事情來。”

    “好。”李還寒連一絲猶豫都沒有，“聽師尊的。”

    他一步一步的從半空走近，落到了船頭上。平靜到近乎冷酷的目光終于在這一刻顯示出真正的一面。

    江應(yīng)鶴甚至感覺到對方不是在看自己，而是在看一棵懸崖邊上的救命稻草。

    他伸出了手，握住了這顆救命稻草的枝芽。明明自己下一刻命都要沒了，卻還怕弄痛他。

    江應(yīng)鶴抬起手，觸碰了一下心魔花紋蔓延到的地方。指下的溫度一片guntang，像是有血液在里面流動。

    “還寒。”他嘆了口氣“你把手中的沙子……握得太緊了?！?/br>
    “是我執(zhí)念?！崩钸€寒目光專注，神情分毫未改，語氣沉沉，“是我……求而不得，走火入魔。”

    ————

    秦鈞死都沒有想到他還有跟李還寒共事、一起修復(fù)冥河的一天。

    他灰發(fā)披落，只束了一半，鐵灰色的眼眸中透出一股極其兇悍的氣息，透露出惡鬼的本來面目，充滿攻擊性地看著坐在對面的李還寒。

    對面的天魔玄衣血眸，目光冰冷無溫，無波無瀾。

    冥河被截斷處的所有劍氣都被拔除了出來，僅剩下最后一道修復(fù)的工夫。秦鈞如今看著李還寒，總覺得他腦子時好時壞，更令人不快的是，秦鈞隱隱有一種，他似乎也被對方影響了一些的感覺。

    “過來就動手?！鼻剽x舔了舔牙尖，侵略性肆無忌憚地散發(fā)出來，“你是真活得不耐煩了。”

    李還寒目光低垂，漠然地將長夜的那封信扔在桌案上，面無表情地道：“將計就計?！?/br>
    秦鈞抽過信紙，看了一眼表面端莊的字跡，哼笑一聲，道：“長夜？他不過是想利用你試探一下師尊的態(tài)度，好為他自己鋪路罷了?！?/br>
    “我知道?！?/br>
    李還寒血眸冰寒：“他在師尊身邊？”

    “是那只貓。”秦鈞語氣散漫而嫌惡，“只會以柔媚取悅?cè)?，實際上卻詭計多端?！?/br>
    李還寒第一次對秦鈞的話語如此贊同，他微微點了下頭，隨后道：“果然?！?/br>
    秦鈞望

    了他一眼，盯著他身上的心魔花紋，突然道：“李還寒，你不覺得，咱們兩個……互相影響了嗎？”

    李還寒沉默片刻，道：“是有一些?！?/br>
    “獨.占.欲本來永遠在先?！鼻剽x抬起手覆蓋住一半臉頰，周身的鬼氣騰繞不絕，“但現(xiàn)在……我覺得，有時候我的態(tài)度，會不自覺地往你的方向偏移。”

    李還寒扯動了一下嘴角：“那心魔能替我分擔(dān)一下么。”

    “……這個還是算了?！鼻剽x之前被他惹怒的火氣徹底消弭于無形，繼續(xù)道，“我之前就有一個猜想，只是一直沒有機會證實?！?/br>
    李還寒抬眸道：“說?！?/br>
    “世上怎么會有如此巧合的事情。三個隕落在天雷之下的半步金仙，幾乎先后復(fù)蘇，然后共同聚攏在了師尊的身邊……還全部都是史載上赫赫有名的邪修?！鼻剽x沉吟幾息，續(xù)道，“這聽起來，像是提前了很久的布置?！?/br>
    李還寒靜默地望過去，血眸幽然：“你是想說命中注定，還是想說，人為影響？”

    秦鈞玩味地笑了笑：“你相信命中注定？”

    李還寒沒有立刻回答，而是在思考一瞬后，語氣平淡地道：“不信。”

    “雖然我覺得，像師尊這樣的人，很容易被居心叵測的邪修惦記。”秦鈞說得好像自己不是邪修似的，“但也不必都是這種惦記?！?/br>
    李還寒默然不語。

    “我在太初劍仙遺府時，因為勘迷鏡迸發(fā)了半步金仙級別的劍氣，才在保護師尊時暴露了真正身份……但那道劍氣是假的，只有勘迷鏡是真的?！鼻剽x道，“太初劍仙是比長夜誕生的時代還要再早一些的劍修。在我們進入遺府之前，師尊背出了解開玄門的咒語?！?/br>
    “我知道你想說什么?！崩钸€寒淡淡道，“你是想說，太初劍仙轉(zhuǎn)世重修，重修前推演出了我們?nèi)伺c他的契機，故而提前布置，留下先手，以免又毀道途？”

    他話語未落，便傾身注視過去，字句之間寒氣四溢：“秦鈞，你若是懷疑自己并非真心，而是布局使然，我勸你及早抽身，不要妨礙我?！?/br>
    秦鈞目光分毫未躲，甚至戰(zhàn)意濃厚地笑了一聲。

    “這本該是我勸你的話。放下執(zhí)念、心魔立消?！?/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