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湊過來的貓咪冷酷無情地推到了地上，然后手里的茶又被換了一盞。

    江應(yīng)鶴低頭喝茶，查看了一下融合進度條，發(fā)現(xiàn)這個要他命的進度條終于沒有再百分之一這么漲了，在融合任務(wù)四的推動作用下，它一舉突破了二十大關(guān)，達到了百分之二十二的水平。

    這大概是他這些日子里，看到的最好的一幕了。

    除此之外，這個融合度還能解鎖那本日記的翻看程度……他正在思考之時，忽地被捧起了臉吻住。

    這個親吻很輕微，不含任何情丨欲，似乎只是讓他回神的一個方式。

    江應(yīng)鶴果然回過神，感覺對方觸在唇上的動作輕微而溫柔。隨后，李還寒的聲音從耳畔響起。

    “好像在高興？發(fā)生什么了？”

    他雖然知曉有系統(tǒng)的存在，但還不太能百分百地理解這個工具的存在形式。

    “融合度。”江應(yīng)鶴抬眸看他

    ，星眸之間明亮一片。“漲了很多。”

    李還寒靜默幾息，隨后微笑道：“是個好消息?！?/br>
    好消息……

    江應(yīng)鶴腦海中的一切頓時都冷卻了，仿佛覆蓋了一片秋霜。他專注認(rèn)真地看向?qū)Ψ降难p眸，幾乎無法憑借對方的話語來判斷他的情緒。

    這對于他來說，怎么能是一件好消息呢？連鈞兒都說……

    融合之后是什么樣的，無論是誰都難以預(yù)測。李還寒曾經(jīng)在馬車上跟他詢問過，如若自己只是一片神魂的部分，那么那些過往、那些曾經(jīng)，又算是什么？

    李還寒的表情很少會有變化，他時常冷靜無波，偶爾瘋狂難測，連江應(yīng)鶴都覺得他很少笑。

    江應(yīng)鶴遲疑了一瞬，問道：“……你、你不怕嗎？”

    “怕什么？”

    “融合?！苯瓚?yīng)鶴道，“也許……你……”

    “不會?！?/br>
    對方回答得太干脆，讓江應(yīng)鶴都隨之怔了一下，隨后，李還寒抵住他的額頭，語調(diào)平和地道：“軀體的留存，要經(jīng)歷塵世之間的生老病死，魂魄的留存，要渡過仙途道路上的艱難險阻?！?/br>
    “我曾經(jīng)的確心有顧忌，怕融為一人之后，失去與師尊的過往種種。譬如當(dāng)日秦鈞入門時，我深怕他分走關(guān)注、剝奪我唯一遇到的溫柔?！?/br>
    他的話語停了一下，氣息慢慢地散蕩開，與江應(yīng)鶴身上的冷香細(xì)微地交融。

    “我最后的留存，是在師尊的心中。而非是蓬萊派，更不是天魔教?！?/br>
    他的語氣太過平靜，若非江應(yīng)鶴一直注視著他，都覺得對方只是在說諸如“晨安”、“夜安”之類無關(guān)緊要的話語。

    江應(yīng)鶴被他親了一下眼睫。

    “遇到師尊之時，是一個四月天?！彼吐暤?，“人間春日?！?/br>
    江應(yīng)鶴清晰地感覺到了自己的心動，他被對方的氣息包圍，像是被裹挾在一陣柔而微涼的清風(fēng)之中。

    他半晌未語，感覺到對方抱過來的動作，江應(yīng)鶴抬起手，回抱住對方，放松一切地埋進他懷中，輕聲低語。

    “……我再睡一會兒?！?/br>
    “嗯?！崩钸€寒親了親他的額頭，略微抬起手，遠(yuǎn)處燈臺上的燭火驟然熄滅。

    只剩下淅淅瀝瀝的夜雨，被烏云遮住的冷月。門口的鶴靈沉眠許久，星辰

    稀疏。

    雨聲之下，玄門的開闔之聲變得極度輕微，一陣霧色凝聚成人形，脫下沾了雨滴的外披。

    屏風(fēng)內(nèi)太寂靜，來者的足音跟著一同悄然。秦鈞朝李還寒邊上望去一眼，見到他給師尊掖了一下被角，不用交流，也知道江應(yīng)鶴在休息。

    兩人的融合度逐漸升高，默契程度也越來越高。秦鈞沒有說話，就隨意地一把將地上的貓拎著后頸提起來，散漫地放在腿上，跟床榻邊拉開了一個安全的、不會吵到他的距離。

    夜色無聲，明月掩面，星辰低垂，最后連稀疏的小雨都逐漸靜謐。

    他的心上人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