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越想越頭疼，伸手揉了揉自己的眉心，一邊放松精神一邊想著這么做的目的。

    如若是因自己的出現(xiàn)影響到了對方，那么在分魂歸一的過程之中，自己必然要成為他歸一途中歷經(jīng)的一部分，否則一切就還是跟原本相同，人世依舊會受到有關(guān)他心性的極大影響。

    這樣一看，這本日記、無塵劍、包括在劍仙遺府之內(nèi)點破秦鈞身份的那面鏡子，也都是自己提前推演而設(shè)計出來的布置，將走向盡量朝著最終的目的進行。

    江應(yīng)鶴慢慢地想著，又梳理了一下歷史記載上到如今的變遷，失去創(chuàng)世者的動搖影響之后，塵世發(fā)展的確逐漸地順利了起來。

    他梳

    理完畢，慢慢地吐出口氣，輕輕地敲了一下桌面，不知道是夸自己絕世天才，還是數(shù)落一下自己對道侶某方面能力的認知不足。

    這個便宜不是那么好占的，要付出十分嚴重的代價，每次上路都要腰疼好幾天。

    窗邊的鳥雀歪著頭看他，似乎覺得江應(yīng)鶴身上的清淡氣息很好聞，便跳到桌面上，低頭啄了他手背一下。

    這一下輕輕的，幾乎沒有用力，更像是初通靈智的小鳥要跟氣息舒服的修士玩一會兒。

    下一瞬，一條烏漆墨黑的蛇從桌角趴上來，猩紅的眼睛盯著這只鳥，吐了吐信子，就在鳥雀欲飛之時，一只手把黑蛇隨意地拎了起來，無波無瀾地塞回衣袖里。

    李還寒把血影放了回去，看了一眼師尊在看什么書，隨后給桌案上換了盞茶，問道：“怎么是自己？”

    若在尋常之時，就算秦鈞去處理雜務(wù)、不在江應(yīng)鶴身邊，那只每天要窩在師尊懷里才能安睡的小綠茶貓肯定是跑不了的，今日居然一個都不在。

    江應(yīng)鶴習慣地接過清茶，久違地嘗到了恩施玉露的味道，回了一句：“我讓鈞兒帶他去絕育了。”

    ……絕育？

    李還寒拿取鎮(zhèn)紙的動作一頓，指腹停在一方四角平整的青金石鎮(zhèn)紙上，默然了片刻，又問道：“……雖然……”

    他第一次有了想給長夜說幾句話的想法，不知道融合之后會不會影響到自己，非常矛盾地思考了片刻，才繼續(xù)道：“但是也不至于……”

    江應(yīng)鶴抬眸看了他半晌，沒忍住笑了一下，道：“不是，我隨口說的?！?/br>
    他停了一下，補充道：“最近雨天太盛，我查了妖族的典籍，到這種天氣的兇獸容易筑巢發(fā)情，我就讓鈞兒帶他做點清心寡欲的事情，到時候長夜要是控制不住自己，動靜太大，在蓬萊門內(nèi)，豈不是要出名了？”

    李還寒微微頷首，將青金石鎮(zhèn)紙取了過來，壓平書頁一角，隨后重新磨墨。

    江應(yīng)鶴抬頭看去，見到對方血眸鮮紅，內(nèi)中無波，更顯不出來一絲一毫的、屬于血河魔尊的危險與可怖。

    正是因分魂，才挽救了極度偏移的道心，但也是因為如此，他們每一個人的心性都有所缺陷漏洞，需要慢慢地填補教導(dǎo)，才能將

    一切挽回。

    黑化欄清空了，他應(yīng)該已經(jīng)完成得差不多了吧……江應(yīng)鶴邊看他邊想，目光愈發(fā)明顯，直到李還寒停下動作，注視了過來。

    那雙幽深無比的血眸默然無聲，兩人對視幾眼，對方忽地靠近，氣息頓時交融于一體。

    江應(yīng)鶴能感覺到他身上似有若無的刀兵殺伐之氣，以及這種氣息沉淀下來的鎮(zhèn)靜與平和，他的鋒芒如此內(nèi)斂，讓人無法發(fā)現(xiàn)一分一毫的危險，像是一條沉入寒潭之內(nèi)的蛟龍。

    隨后，李還寒動作輕微地，親了他一下。

    江應(yīng)鶴怔了怔，持筆的手被他握住了手腕，壓在掌中，他觸到對方唇間的微冷之時，遲疑一息，輕聲問道：“怎么突然……”

    “不是師尊先暗示的嗎？”

    “……什么？”

    李還寒語調(diào)平靜，目光專注地注視著他，“是師尊先看著我好久的。”

    “呃，那是因為……”

    “看著我，不就是喜歡我，然后想讓我親你，或者你跟我……”

    ……什么邏輯。

    江應(yīng)鶴怕他說出什么虎狼之詞，敲了敲桌面，道：“不許說了?！?/br>
    下一刻，李還寒果然停住話語，用“事實勝于雄辯”這六個字，深深地讓江應(yīng)鶴知道了什么叫教學相長。

    他又吻住了江應(yīng)鶴，這一次不再是輕微溫和的試探，而是低柔且纏綿的交吻，一寸一寸地侵蝕進入。

    江應(yīng)鶴向來最應(yīng)付不了這樣的溫柔攻勢，他隱隱約約覺得自己當年可能就是被這個披著溫柔皮的瘋子給騙了，以至于到現(xiàn)在還吃他這一套。

    他抬手抓住李還寒的衣襟，慢慢地放松緊張的情緒，正到漸入佳境之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