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開！”

    花清澪頓時有了怒意，擼起袖管，不悅地斥責(zé)那馬車夫?！巴慌蚤W開！”

    馬車夫明顯怔住，張開嘴還要辯解，冷不丁被花清澪一把推到旁邊，險些摔了個踉蹌。

    花清澪抬腿上車，把謝靈歡從一堆軟枕里抱出來。入手卻極柔軟。

    花清澪一愣。

    低頭看時，卻是“昏迷中的”謝靈歡雙手纏抱住他的腰，少年郎柔韌手臂從寬大衣袖里伸出來，隨即纏著他索吻。極其纏綿悱惻的吻。

    花清澪居然被他吻到窒息，大腦一片空白，只看見無盡黑暗里有融融的燈光。似乎有那么個剎那，他看見了暗夜盡頭有人提燈而來，沖他盈盈地笑。

    “清兒！”

    花清澪甚至分不清那究竟是夢中的人在呼喚，還是來自耳邊的謝靈歡。

    “唔……”花清澪雙唇微張，無意識地喃喃道：“你是誰？”

    回應(yīng)他的是一個越發(fā)灼熱的吻。

    馬車簾子不知何時早已在他身后刷地落下，車內(nèi)四角放置著冰桶，角落里燃著裊裊的香。香煙在空中升起又散落，間或飄到花清澪衣角發(fā)絲，與那人的吻纏繞在一處，又香又艷。

    “清兒，你這樣著急，孤……很歡喜?！?/br>
    謝靈歡纏著他，連番地在他鬢角口唇落下一個接一個的吻。到后來索性壓住他，欺身而上。鼻息咻咻的，迫住他心口問道：“你可歡喜？”

    花清澪意識漸漸蘇醒時，就發(fā)現(xiàn)謝靈歡幾乎已經(jīng)頂著他了，一觸即發(fā)。奇怪的是這次，居然不是冰涼觸感。

    “你先起來！”花清澪又羞又惱，拼命扳著一張臉怒道：“謝、景、淵，你先起來！”

    “就不?！敝x靈歡笑嘻嘻地抵著他，身子故意拱了拱?！案绺缒憧矗蹅z早點把事兒辦了吧？”

    “呵！”花清澪從鼻孔里發(fā)出聲冷嗤?！澳愎室庋b病哄我！”

    先前厭落說的那樣嚴(yán)重，還說謝靈歡在宮中受了傷，一頭一臉的血，可他分明什么也沒見著！分明是合伙來騙他。

    “你擔(dān)憂我?！敝x靈歡笑得眉眼彎彎。頓了頓，他卻又把眉頭皺起來了。“可你剛才居然不認(rèn)得我？”

    謝靈歡把語調(diào)提的極高，放開了些鉗制，又重復(fù)了一遍?！澳銊偛啪尤粏栁沂钦l？”

    花清澪猛地推開他，胸前衣襟已經(jīng)叫謝靈歡揉的不成樣子了。這一推，沒了謝靈歡覆在他身上，頓時便春.光大泄。他顧不上整理衣服，先倉促地把話頭堵回去?！笆悄愫[在先！”

    “所以你就不認(rèn)得我了？”謝靈歡拿手指著自家鼻尖，一臉郁躁?！安皇?，你不能次次見我，都得拿我當(dāng)個陌生人。”

    “次次見你？”花清澪陡然起了疑心?！斑€有哪次？”

    謝靈歡張了張嘴。算了，這個話題不能繼續(xù)扯下去，再扯，就得暴露他先前拿其他面目見過他。唯一能解釋的只有翠螺山那次。

    于是謝靈歡故意板起臉，夸張地叫起來?！澳谴卧诖渎萆剑阋膊徽J(rèn)得我，還要殺我！”

    “那次……”花清澪一噎?！澳谴文阋矝]用本來面目?！?/br>
    在三十三天時，青鸞仙將謝靈歡是個很清俊的青年人，與翠螺山相見時比，顯然要俊美許多。

    不過仔細(xì)回想，眉眼倒是依稀有個三四分相似?？赡苣菚r謝靈歡是故意偽裝了幾分，以為他能認(rèn)出來的。

    花清澪自行腦補(bǔ)完，心里頭其實已經(jīng)替這人解釋的清清楚楚了，嘴里卻還犟道：“翠螺山時你還扮作合歡宗三個人的模樣來欺我呢！”

    ……得，這話題顯然也不適合繼續(xù)了。謝靈歡含糊地揭過?！澳遣皇鞘裁矗乙詾槟氵€像從前那樣，能認(rèn)得出來世間所有偽裝?！?/br>
    “都說了我不是仙！仙的天眼，自然也沒了?！?/br>
    “可我那時候不知道嘛，”謝靈歡索性耍起了無賴?！扒鍍?，那時我有上萬年沒見過你了，怎么會曉得？”

    “呵！”

    花清澪琢磨了下，也覺得這就是筆糊涂賬。再者，他和這個無賴算什么賬？他也說不過這個小無賴！

    花清澪郁悶地坐起身，嘆了口氣。“你今兒個進(jìn)宮時不還是好好兒的？怎么厭落說你傷著了，傷哪兒了？”

    這是在明明白白地關(guān)心他了。

    謝靈歡頓時一雙星子眼雪亮，蹭地支起身子，笑眉笑眼地答道：“中暑了，頭在太極殿外臺階磕破了層油皮。”

    花清澪抬起玉雕般的手指，輕輕地在謝靈歡頭頂摸了下，幞頭尾帶飄揚(yáng)。少年郎眉目如畫，分明半點兒疤痕都沒。

    “呵！可真看不出來?！被ㄇ鍧问栈厥郑G美唇邊掛了抹涼笑。“景淵又來騙我?！?/br>
    “再摸摸，”謝靈歡抓住他的手，沿著自家額角往下，一路沿著脖頸探到胸前薄薄壘起的肌rou?！半m說是頭磕著了，但是我當(dāng)時整個身子都撲在玉階上，身子到處都是傷呢！哥哥你再驗驗。”

    指尖下，肌膚如雪脂，觸感清涼無汗。連個疤都沒！

    “嘖，還哄我！”花清澪桃花眼兒斜斜地瞟了謝靈歡一道，似笑非笑地道：“景淵是不是還想脫了褻褲讓我驗？”

    “你若想，現(xiàn)在就給你驗貨?！敝x靈歡嘴角歪了歪，眼底透出狡黠的光?！跋麓胃绺缫窃僬J(rèn)不得我，只須看看它，必然就能認(rèn)得出來?！?/br>
    “呸！”

    花清澪簡直沒耳朵聽，這人越說越下流了。他啐了謝靈歡一口，把衣襟攏了攏，彎腰撩起簾子，猛然想到了什么，動作突然一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