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都可以。”

    慕柯隨便指了一家街邊的餐廳，威爾看著餐廳里衣著正經(jīng)的客人，以及流淌著光芒的鋼琴，又看了一眼自己的灰色夾克，還有慕柯的寬松的連帽衫和毛線外套，他的腰上還有紗布，不能穿太緊的衣服，“那不適合今天，他們不會讓我們進(jìn)去?！?/br>
    慕柯愣了一下才反應(yīng)過來，笑了笑，“我還從來沒想過。”

    他習(xí)慣了穿正裝，就像漢尼拔那樣，但最近她的衣柜里添了不少休閑服飾，至少他以前沒買過印著字母的連帽衫。

    威爾又把車往前開了一截，“前面有一家中餐館，要去試試嗎？”

    “好，我餓了。”

    威爾把車停好，和慕柯一起推開門走進(jìn)去，門邊就是收銀臺，有一個男孩正在收銀臺后面的桌子上寫作業(yè)，他的爸爸看起來是店里的老板，站在他背后，看著他一個字一個字地寫。

    在注意到推門進(jìn)來的兩位客人后，老板先用英語打了聲招呼，在看到慕柯的臉后，又換成了中文，“兩位嗎？”

    慕柯點了點頭。

    “往里邊走吧，里邊還有位置。”老板的口音聽起來是泉州話。

    餐廳很大，已經(jīng)坐了不少客人了，稍微有一點嘈雜。老板給他們兩個找到一個位置，然后問慕柯，“吃什么菜？”

    “我看菜單?！蹦娇轮噶酥咐习迨掷锬弥囊槐静藛?。

    老板聽到慕柯的話，愣了一下，把這一段中文在腦子里反應(yīng)了一下才把菜單遞過去，“我們請了國內(nèi)不同地方的廚師在這做菜，什么菜系都有。您是江淮人嗎？”

    菜單上是中文，配上圖片，在中文底下留了一串英文，慕柯隨便翻了幾頁，抬頭去看老板。

    “聽你的口音像那邊的人?！?/br>
    “家中有長輩在江淮游歷?！蹦娇碌闹形氖歉糖鄬W(xué)的，是明時的北京官話，里面摻雜了江淮官話的成分。

    “咱們這兒也做這菜。還有川菜，最近新來了一位做川菜的師傅，手藝不錯?！?/br>
    威爾看著菜單上琳瑯滿目的菜品，又把這本菜單推給了慕柯，慕柯干脆把菜單合上了，“川菜吧，老板幫我們點四個菜?！?/br>
    老板拿回菜單，“行吧，我讓熊師傅給你們看著做，上之前我把賬單拿過來給你們看看?！?/br>
    慕柯倒不怎么在意價格，而這里的價格也確實很實惠。他們桌上有四個菜水煮魚、筍子燒牛rou、茄餅和白灼鳳尾，有辣的，也有不那么辣的。威爾碰了一塊魚rou，就沒有嘗試第二口，被辣得眼睛發(fā)紅。

    “它們正宗嗎？”

    “誰在意呢？好吃就夠了。”慕柯說。

    威爾微笑，“我猜到了你要這么說?！?/br>
    威爾正想繼續(xù)卻被一個電話打斷，他看著手機屏幕上顯示的杰克.克勞福德的名字，猶豫了一會兒，還是接通了電話，“怎么了，杰克？”

    “我需要你現(xiàn)在來匡提科。又有一個受害人出現(xiàn)，而且我們有了新進(jìn)展?！?/br>
    威爾沉默了一會兒，他發(fā)現(xiàn)慕柯也在看著他，“工作嗎？你不去？”

    如果沒有慕柯在這，他可能會為克勞福德突如其來的計劃感到惱火，然后立刻開車趕過去；但慕柯在這里，正握著筷子看著他，筷子的前端還有紅亮的辣椒油讓威爾回憶起吃下一口水煮魚rou的麻辣感，那會讓人覺得胸肺guntang。他會為現(xiàn)在離開而感到愧疚的。

    “我知道了，我現(xiàn)在就過來?！蓖柎鹜曛缶蛼鞌嗔穗娫挘拔乙呀?jīng)想去佛羅里達(dá)了?！彼麑δ娇抡f了后半句。

    “你的案子……”

    “嗯？”疑惑抓緊了他，但不能留下他。

    “沒什么，去工作吧。”

    威爾歉意地笑了笑，穿上自己的外套，快步走了出去，甚至有點慌亂了。

    慕柯不知道被自己殺死的兩個天使為什么會被歸類到威爾要處理的案子里，他也依然沒有想好是否應(yīng)該告訴威爾。

    威爾想要佛羅里達(dá)的陽光和海灘，以及兩個人討論過的幾十年后的養(yǎng)老生活，而不是妖魔鬼怪和永生不死的孤獨。

    慕柯過去從來沒有思考過這個詞語可能會出現(xiàn)在自己身上。但現(xiàn)在，他也不知道。孤獨的最大并發(fā)癥就是恐懼。

    他按了按太陽xue。既然威爾走了，那他今天還能把注意力放在一些別的事情上。他又叫來老板點了兩份菜，一個人坐在餐廳里慢慢進(jìn)食，直到餐廳里的客人大部分都走了，坐在收銀臺后面寫作業(yè)的孩子已經(jīng)趴在桌上睡著，老板去了后廚。

    慕柯結(jié)完賬后，走到餐廳后的巷子里，站在巷口攔住了一個還穿著廚師服的人，他看起來有點兒胖。

    “借過一下，借過一下?！彼贿吢裰^說，一邊往前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