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爾不得不抬起一只手擋住夜色中刺眼的火光。

    燃燒鬼魂的火焰沒有像無菌倉中燒死喬治亞.馬西本人的火焰一樣，留下一具焦黑的沒有形狀的尸體，在黑暗中，喬治亞.馬西的身形消失了，但是那對鹿角的主人——一只健壯的雄鹿闖入威爾的眼簾中，雄鹿的鹿角上粘上了燒盡喬治亞.馬西的火焰。雄鹿搖晃著頭像要熄滅火焰，但是火星卻在夜風(fēng)中燃得更旺，金紅色的光芒照在慕柯的臉上，能夠看清他冷峻的表情。

    雄鹿的身影逐漸消失在視野中。

    金色的防護(hù)屏障在馬西的鬼魂和雄鹿的幻象消失之后漸漸褪去了顏色，隱入空氣中。

    “她的靈魂會去哪？”威爾對向他走過來的慕柯問，他從自己快速的呼吸頻率看出來自己絕沒想象中的那樣平靜。

    “沒有地方?！蹦娇绿轴尦隽艘坏拦夂郏夂燮叫兄孛嫦蛏瞎芜^兩人面前的空氣，星星點點的閃著藍(lán)白色光芒的微塵上下漂浮，但總歸是緩緩上升的，“她燃盡了自己的靈魂。她是你之前調(diào)查的一個兇手？”

    “對，她叫喬治婭.馬西，一個可憐的精神病人。她完全死去了？”

    “嗯。她身上的怨氣能夠維持她的靈魂不消散，但是要離開她原本所在的地方，到達(dá)你的面前，又營造出這樣的幻象，將不得不用盡她那微弱的靈魂的全部力量?？?，這些就是靈魂燃盡后的光塵?！蹦娇轮噶酥缚罩械墓恻c，“喬治亞.馬西是因何去世的？大部分由法律判決的犯罪者身上的怨氣會被壓制，他們幾乎不能在死后進(jìn)行報復(fù)。”

    但是威爾本身無論從靈魂層面還是個人層面來說，很容易遭到怪物的關(guān)注，但也因為他靈魂中的異常，慕柯留下來的那部分力量讓大部分怪物不敢輕舉妄動。

    “她不是來報復(fù)我的……”威爾喃喃道，“她沒有被判處死刑，但是她的病讓她必須得居住在裝滿了純氧的無菌倉中，那是一個很容易起火的地方。她被燒死了，我們在無菌艙的殘骸中找到了一小塊賽璐珞塑料。這是一場蓄意謀殺，但我們無法找到動機(jī)，也無法找到兇手?！?/br>
    “所以她來告訴你了?！蹦娇抡f，“她燃燒了自己的靈魂來告訴你兇手是誰。火焰燒死了她，F(xiàn)BI知道這件事......鹿角讓你想起什么？”

    “加勒特.雅各布.霍布斯。”

    第74章

    “加勒特.雅各布.霍布斯。他在明尼蘇達(dá)州有一棟狩獵木屋，里面掛滿了鹿角，那是他處理‘獵物’的場所。當(dāng)我?guī)е⒈壬w爾回去繼續(xù)調(diào)查的時候，我們在那間木屋里發(fā)現(xiàn)瑪麗莎.肖爾的尸體被掛在鹿角上?！蓖柊櫫税櫭?

    “卡茜.博伊爾的尸體也被這樣對待，赤身**地放置在鹿角上，被兇手?jǐn)[放在田野中，我們到達(dá)現(xiàn)場時，食腐鳥類正在啄食她的尸體。我以為那是明州伯勞鳥的模仿犯，尼古拉斯.博伊爾做下的案件，但……他已經(jīng)被阿比蓋爾殺死了?！?/br>
    “喬治亞.馬西會知道是誰殺死了她自己?！?/br>
    “yeah…”威爾看向慕柯，“她的話有多少可信度？”

    “她的靈魂很虛弱，已經(jīng)沒有多少神智可言，驅(qū)使她來見你的只是執(zhí)念。她不會說謊。會說謊的只有事實，是她的眼睛看到的那部分?！蹦娇禄卮穑衷诳諝庵幸还?，凝出了一道黑紅的氣霧，“她被攻擊過?！?/br>
    “她想告訴我模仿犯殺死了她，但這個模仿犯不是尼古拉斯.博伊爾。誰攻擊了她的鬼魂？”

    慕柯取出一個小玉瓶把這一縷黑紅色的氣霧裝進(jìn)去，魔法攻擊過后的能量殘余很難完全消散，在慕柯面前更是無所遁形，“是惡魔，但我不認(rèn)識這力量的主人，不過惡魔不需要塑料梳，他們可以直接燃起火焰。我會去找人問一問。”

    “模仿犯為什么要燒死喬治亞.馬西？他在模仿誰？”慕柯繼續(xù)問道。

    “這個模仿犯是一個高明的殺手，他的模仿并不來源于迷戀，只是為了有趣并且……模仿并不是他的目的，他有自己的殺人手段。與原本兇手背道而馳的模仿只是為了嘲笑調(diào)查人員。殺死喬治亞.馬西的目的不同，他把死亡現(xiàn)場偽裝成了自殺，只是想讓喬治亞.馬西永遠(yuǎn)閉嘴，因為他覺得她威脅到了他。

    馬西說在蘇克里夫醫(yī)生的死亡現(xiàn)場還有另一個人在，她的精神疾病讓她沒有辦法認(rèn)出那張臉，但是模仿犯依然認(rèn)為她是一個威脅，因為她看到了模仿犯殺死蘇克里夫醫(yī)生?！蓖柨隙ǖ?，“殺死瑪麗莎.肖爾，卡茜.博伊爾和殺死蘇克里夫和喬治亞.馬西的兇手是同一個人。我得去趟匡提科，蘇克里夫醫(yī)生和喬治亞.馬西的尸體都還在冷藏柜里?！?/br>
    慕柯拉住情緒激動的威爾，正色道，“不是現(xiàn)在，威爾?？纯磿r間，你的同事們現(xiàn)在可能都不在實驗室?！?/br>
    “我需要告訴杰克這件事?！?/br>
    “他打電話或者發(fā)郵件。你需要控制你的情緒，組織語言。從表面上來看，前后兩類案件沒有任何關(guān)聯(lián)，他不會簡單的相信你，除非你已經(jīng)打算好告訴他世界上存在喬治亞.馬西的鬼魂這件事?！?/br>
    慕柯的勸導(dǎo)讓威爾暫時冷靜下來，收回了腳步，“我明天去找他談?！?/br>
    他呼吸了幾口濕潤的空氣，朝慕柯露出一個笑容，帶著他進(jìn)屋，又把探著腦袋在門口張望的溫斯頓抱起來，放回壁爐前的狗群里。威爾喜歡狗狗們的，但不得不承認(rèn)這群狗狗有時候會打擾他和慕柯。

    “你今天去哪了？”威爾一邊問，一邊重新打開冰箱，把他帶回來的食材拿出來。

    “修安部找我過去?！蹦娇履闷鹬巴柗旁谧郎系娜髦我Я艘豢?，“ERT抓到了一個奪舍之人，是從地獄里逃出來的厲鬼的其中一個。修安部想把他帶走，但是ERT拿著引渡條例拒絕了?！?/br>
    “奪舍？那是什么？”

    “一種法術(shù)，可以侵占他人的身體?！蹦娇略詾閺氖藢犹映鰜淼膮柟韨兊牧α孔阋跃S持他們的靈體在人間行走，用不著做出奪舍這種事情來。

    上一次慕柯處理奪舍的問題還是在上世紀(jì)下半葉，因為種種原因偷渡到美國來的修士或妖怪的數(shù)量劇增，奪舍突然成了融入一個全新環(huán)境的好辦法。

    “像是鬼魂附身？”

    “有些像，但不一樣，只要力量足夠，又知道施法過程，任何人都可以奪他人之舍，不一定要是鬼魂。而奪舍之后身體中原本的靈魂要么消散，要么成為新主人的養(yǎng)料。對靈魂的傷害無可逆轉(zhuǎn)?！?/br>
    “他們讓你去幫忙談判？”威爾覺得自己有些無法想象那樣的場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