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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驍驟然打了一個抖,后半句被生生噎進了嗓子里。 他的瞳孔中仿佛又印出了那日的江煜,上一秒含著笑,下一秒便能舉起殺氣騰騰的長劍。 麟血,原來那就是麟血么。 “沒,沒什么。”池驍咽了咽口水,“見過江煜品性純良,友善助人,曾,曾救我于危難之際……” “還有呢?”齊見月看他狀態(tài)不對,“你還見過什么?” “沒了,真沒,沒了?!背仳敶缴啻蚪Y,緊緊攥緊那朵花,低著頭往角落里鉆,拼命想要躲開那道無形的視線。 韓瀟完全沒了耐心,冷哼一聲,仰首一拂袖,轉身便離開了。 禹承舟向齊見月微微拱手行禮,一言不發(fā),帶著江煜便要離開。 江煜突然想起了什么,步子扎在原地,不肯離開,輕輕嘟囔:“命牌,我的弟子命牌?!彼麧撘庾R里總覺得好像有人提醒過他要護好命牌。 “你已不再是宗門弟子了,有何顏面再要命牌?”齊見月從高臺上走了下來,將江煜的命牌拿了出來,攥著系繩。那玉潤命牌泛著淺光,被牢牢掌控在齊見月手心之下,懸于半空中微微打著轉。 仙盟的人可能失誤,血靈花也可能不準,但他仍存執(zhí)念,眼前之人必然不會那么簡單。 禹承舟皺不欲再與齊見月爭辯,他掐了掐眉心,拽了拽江煜:“回頭再補給你一個?!?/br> 酒意上來了,江煜固執(zhí)得很,他輕輕搖了搖頭,一動不動,目光直勾勾地盯著命牌。 齊見月踱步過去,命牌停留在江煜手臂不遠處,“你留在此處從頭修行,若是能成功筑基,過了宗門內試,我便考慮還給你。” 江煜淺淺地吸了口氣,好似沒有聽到那苛刻的條件,緩緩將手伸了過去。 問鴻劍凌空而下,劍意倏然而至,立于齊見月手腕之上,驀地騰空懸住,只剩微毫! 曾經(jīng)這劍法還是齊見月親自傳授,劍靈也是在他在一旁看著禹承舟召喚出來的。 “禹承舟?!饼R見月聲音冷了下來,“需要我提醒你,你修的是無情道嗎?” 禹承舟置若罔聞,縱容問鴻劍目無尊長殺意四射,沒有半點的阻攔之意。 “他即便不是麟血者,也是修為低弱,我難道不比你懂得教授之道嗎?” “今天你二人必須留一個在此。” 江煜低頭看著,齊見月的手被釘于問鴻之下,好似伸向禹承舟的方向,而禹承舟抓緊他手腕的手也懸于半空。 這陣勢……他們在爭奪師尊?齊見月想留下師尊? 江煜頭痛欲裂,連看眼前這一片手都看出了無數(shù)重影,他只想早生休息。 “雖然強扭的瓜不甜但是……”江煜悄悄將自己的手縮了回去,把齊見月的手往禹承舟的方向拽了拽,搭在禹承舟的手腕上,又將問鴻劍放了下來,將白玉劍柄交在他二人手上。 他看著自己努力營造出的大團圓和諧景象,笑了笑,心生安慰,功德圓滿,準備退出戰(zhàn)場。 問鴻,齊見月,禹承舟同時望向自己被搭在一起的手,沉默了片刻,霎時四散分開。 禹承舟又好氣又好笑,有些忍不住了。手在齊見月看不見的地方不輕不重捏了捏江煜的頸.rou,他微微低頭湊近發(fā)間,溫熱的氣息渡了過去,用只有兩人可聞的音量低喃:“回去再教訓你?!?/br> 說罷,他在齊見月泛著凜凜冷意的威勢之下,光明正大帶著江煜走正門而出。 江煜四肢仍有些許的不協(xié)調,慢了兩步,下一秒直接雙腳離了地,被圈進了一個懷抱之中,衣擺飄散開來,他裸.露在外的腳踝肌膚碰上了禹承舟的微涼的手腕,大腦頓然一片空白,愣了片刻才知道撲騰反抗。 “我能走,我沒醉!放我下來?!?/br> 問鴻劍像是警惕齊見月追上來似地,牢牢懸于門梁之旁,劍身反射著月色的寒氣,將那寸曖.昧光景遮去一半。 齊見月早就鐵青著臉背過了身,不愿再看那兩人第二眼。今日的入定打坐尚未完成,他又重新?lián)]袖進入無垢界,潭面靜謐。 片刻鐘,他的手驀然緊扣,玉牌的四個尖角深深陷入了他的掌rou之中,發(fā)出了輕微的咯吱聲,再多半分力便要叫那玉粉身俱碎! 整整一炷香的工夫,齊見月才調整好了呼吸,面無表情的重新融入冷寂夜色,半晌,他轉了頭對準角落,驀地睜眼,“出去?!?/br> 池驍全身一冷,自知看見了不該看的,他大氣也不敢出,一邊摸索向門的方向一邊默默地震驚,師祖剛剛是入定之時亂了識海,不會吧…… “等等?!饼R見月叫住他,冷臉沖著閣窗揚了揚下巴,“原路出去?!?/br> * 漓陽居,禹承舟一路將江煜圈在懷中帶進了門。路過門口,禹承舟側目驀然瞧見那門板上的凹陷小坑,又想起拿這事笑他:“喏,你哀求拜師時上門磕出來的,都這么久了還沒給我補好?!?/br> 江煜在那冷香氣縈繞的懷抱中將將要睡著,抬起沉重的眼皮瞧了瞧那幾個坑,“說了不是我,他磕的你找他?!?/br> “找誰?”禹承舟一挑眉,“不肯承認了?” 江煜嘆了口氣,腳踝一踢騰,要從他的懷抱中跳下來。 “干什么?”禹承舟連忙摁住了他亂動的腳踝,將人往上攏了攏。 “下來給你填坑!”江煜醉夢中又覺得這人抱得太緊,腕骨硌得他生疼。他一面掙扎一面嘟囔:“省得你再小氣兮兮地記仇?!?/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