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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師尊呢,沒去找他嗎?” “林子太大,我走不出去了。”江煜低著頭,半晌,抬起眸子來望著他,試探道:“你能幫我想辦法聯(lián)絡(luò)一下他嗎?” 他想看看這個魔修究竟認(rèn)不認(rèn)識云凜君。 荊陽一愣,表情瞬時變了:“你師尊……你現(xiàn)在既然已經(jīng)落在山門之內(nèi)了,就自己去找找他吧,我可沒那膽量去喚他?!?/br> “沒膽量?”江煜抓住了關(guān)鍵詞,眼下一亮,“為什么沒膽量,你怕他?” 他頓了一下,方才意識到自己反應(yīng)過度了,又醉醺醺地倚著樹干站起身來,佯裝酒意套他的話:“云凜君有什么厲害的,我瞧著修魔道的還是更勝一籌,你何必怕他?” “倒不是修魔道的問題……”荊陽經(jīng)不住被夸,撓了撓頭,“你師尊那是在你面前收斂溫柔,他的名號放黯渺谷提起來,我們還是要給他低頭伏小的。” 為何整個魔宗都怕禹承舟?江煜緊蹙雙眉,略一思索,也對,禹承舟曾一人抵御三千魔修,怕他也是應(yīng)當(dāng)?shù)摹?/br> 那根蒲草還在他面前晃來晃去。兩人隔結(jié)界而立,一面山陰,一面山陽,破曉之時的初陽不偏不倚落于兩界之間,割破昏曉,高處枯枝打落影影綽綽的光斑一片。 他看著那駐足原地發(fā)呆的魔修,眼下一暗,既已送到門口,江煜不想就這么放過他。 他驀地出手,攀住那根蒲草,裝著腳下打滑的樣子,可憐巴巴地身體前傾,用力一拽。 “這位仙長,你帶我去找?guī)熥鸢??!?/br> “啊啊啊你別過來!” 荊陽被傷出了心理陰影,大驚失色,蒲草堅(jiān)韌不斷,他驀地一后退,竟硬生生將江煜拽了過來。 眼見著夫人就要碰到結(jié)界了,他一咬下牙,來不及多想,干脆施了訣將江煜打得退后回去,跌坐在地上,“你,你別怪我!魔修從里側(cè)碰不得這結(jié)界,我怕它傷著你?!?/br> 他怎么知道自己帶著魔氣!江煜腦海一陣空白,來不及細(xì)思。 只見那魔修身后突然撲出了一股黑氣,黑氣竟生有五官,踉蹌著步伐沖著結(jié)界撲了過來。 荊陽迅速回身,眼下一暗,一年咒訣,妖鳥睜眼露出了烏金色瞳孔,撲過去張開了巨嘴,一陣尖鳴,生生將黑氣屯回了肚子。 荊月從遠(yuǎn)處跑過來,“抱歉,漏了一個?!?/br> 荊陽夸獎似地?fù)崃藫狲B頭,突然想起身后的江煜,連忙回頭解釋道:“沒嚇著你吧,這是當(dāng)年浩劫中有些魔修不散的亡靈,聚集在青漓宗之外,我們需要時常過來盯著點(diǎn)?!?/br> 江煜怔怔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他怎么有點(diǎn)聽不懂,這兩個魔修時常維護(hù)著青漓宗結(jié)界? 荊月發(fā)現(xiàn)江煜,神色一變,一揪荊陽,低聲道:“你剛剛跟他胡說什么了!被宗主知道了絕對放不過你?!?/br> “沒事,他還醉著……” “醉什么啊,一天一夜了都,我看他比你清醒。” 江煜身后的一處樹叢后傳來了枯枝斷裂之聲,清脆的“吱呀”一聲。荊月猛地望了過去,“誰在那里?” 再無聲響,仿佛錯覺。 荊月收回目光,僵著面孔,冷冷地催促江煜:“你快回吧,下次見面別怪我們不手下留情了?!?/br> 妖鳥帶著二人一陣低空旋風(fēng)離開了。 魔宗宗主……他為何不讓手下魔修和自己說話? 江煜還未緩過神來,身后一陣細(xì)細(xì)簌簌的腳步聲,池驍從遠(yuǎn)處走了過來,“師父讓我來看看你怎么去了這么久沒回來?!?/br> 他看著那個被江煜死死釘進(jìn)樹樁的木劍,笑容僵在了臉上,半晌回過神:“師弟好劍法,大家等著你回去給我們再演示一遍?!?/br> 江煜起身,一手拔出木劍。 池驍?shù)男θ莞咏┯擦恕?/br> 江煜聽著他剛才師弟二字叫得簡直咬牙切齒,心肺俱裂。他驀然勾起了唇:“好啊,就給你們再演示一遍?!?/br> 他隨池驍回了無歸林入口之處,一眾弟子被池驍特地喚過來,都等著圍觀絕美小師弟飛劍表演。 池驍給他指了條路線:“這是我們御劍課考試路線,有勞師,弟,了!” 江煜側(cè)目瞥了他一眼,沒有任何異議,一言不發(fā)地上了劍。這次他沒有再刻意戲弄樊翎的御劍五訣,運(yùn)氣凝神,緩緩闔目。 御劍即馭風(fēng),氣流自下回旋而起,靈力為他足下木劍鍍上一層銀光。踏入空中他便是只真正的白鶴,只容得別人仰視他縵下翩躚的廣袖,嘆為觀止。 眾人目光逐他而去,誰都解釋不清為何一個不入內(nèi)門的小弟子是如何求訪得道的。池驍?shù)统林?,他的手在袖中緊緊攥住了那朵遲遲未開的血靈花。 這路線有來有返,半刻鐘后江煜還未歸來,池驍壓住心頭的喜意,故作焦急:“怕不是遇了險(xiǎn),我們?nèi)そ习?。?/br> 這條路線蹊蹺得很,沖出樹叢,直面崖壁,而山崖之鄰懸掛的正是千階山門的結(jié)界。 他掐好了時機(jī),帶領(lǐng)眾人過去就是為了一睹江煜被結(jié)界擋回來的情形,再不濟(jì),那里的山石他也做過了手腳,江煜若是摔下去了,情急之中定會催用魔氣回旋保命。 他就是要證明給全宗門看,江煜并非謫仙,他只是個異類! 陡崖隱約在無歸林的盡頭,樹叢伴著昏影向后退散而去,天光四散而下,然而崖壁旁明晃晃的一片,尋不到江煜的半片衣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