階下臣_分節(jié)閱讀_46
“是,后晌是跟著傾城班的華老板來的。后來華老板天擦黑就走了,我開始便讓老鴇帶了幾位娘子過去,也只是飲酒作樂,到最后喝的多了,醉醺醺的倒頭便睡?!?/br> 何安皺了眉頭:“這怎么好,明日還需早起出城。” “……要不讓殿下睡吧,明日早點叫醒就是?!?/br> “然后渾身酒氣上路?傳出去了得多難聽?!焙伟财沉怂霸奂仪颇氵@是心長了翅膀要變蚱蜢。不瞧瞧你這兒什么不入流的下賤地方,也配讓五殿下留宿?!?/br> 院主被他一通羞辱,聲也不敢吭了。 “撿幾個干凈的清倌人端了醒酒湯給殿下送過去?!焙伟驳馈?/br> 院主應(yīng)了聲便安排下面人去辦。 何安這邊帶著喜平上二樓,剛上了樓,就聽見旁的房間內(nèi)一陣喧嘩,接著門砰的就摔了開,盈香衣冠不整的從里面跌坐出來,又慌亂的爬了兩步,正爬到何安腳下。 何安瞧得明白,她裸露一般在外的肩膀胸膛上都是勒出來的紅印子,還有些地方冒著血珠,怕是讓人拿什么東西扎的。 慘不忍睹。 盈香抬頭順著麂皮靴往上看,便看見冷著臉的何安正盯著她。 “督公,救我?!彼话驯ё『伟驳耐龋D時眼淚忍不住,斷了線一樣的往下落。 “喲,我說這小娘子逃的這么快,原來是有個俊的在外面等著呢?!崩镩g傳出陰陽怪氣的聲音,接著一個微微發(fā)胖的太監(jiān)就從里面緩緩走出來,靠在門欄上,笑道,“我說娘子,你可不知道啊,這位大人模樣是俊了些,可也是個不能人道的,跟咱家也沒什么不同。” 他這說著話呢,盈香就抱著何安的大腿發(fā)抖。 何安面色極淡漠,從盈香手里拽回自己的裙擺,看也不看她,這才行禮道:“這照夕院子我也來過幾回了,陳秉筆還是個稀客。” 來人正是司禮監(jiān)秉筆陳才發(fā),他與鄭獻平級,在司禮監(jiān)卻有十幾年時間了,品階高了鄭獻半階,處處壓著鄭獻一頭。 “呵呵呵……”陳才發(fā)笑的猶如鵪鶉,半晌才道,“不是咱家要來,是咱家引了位仙長來?!?/br> 那屋里頭燈影幢幢,有一穿著道袍打扮的人坐在最里處,何安也無心去管到底是何人。那盈香的慘狀他就算不刻意去看,也跟根針似的扎在他心頭,就算刻意忽略也拔不出去。 陳才發(fā)湊到何安耳邊低聲道:“你可知最近京城里十分有名的道長李子龍。” “略有耳聞。”何安道。 “便是此人了?!标惒虐l(fā)臉上有點倉皇。 李子龍是最近京城里突然出現(xiàn)的一個道士。 聽說此人的法術(shù)十分神奇,可以活死人,rou白骨,最厲害的是,沒了的物件還能長回來。此事傳得有板有眼,宮里的太監(jiān)們就紛紛私下請李子龍給自己做法,花了不少錢財。 端文帝最新長生之術(shù)。 大端朝修仙之風盛行。 這也倒算不上什么大事,故而也沒什么人管,真有哪個太監(jiān)被人發(fā)現(xiàn)還妄想長出子孫根來,也不過是徒增大家茶余飯后的笑料而已。 “照夕院女子溫婉可人,但仙長也需憐香惜玉一些?!焙伟残α诵?,“哎,我瞧著這娘子也是煩人,承不起仙長的呵護。你還不下去,讓你們院主親自重新?lián)Q人過來?!?/br> 盈香抖著聲音應(yīng)了一聲,便要起身下樓。 陳才發(fā)憋出一聲笑:“喲,怎么的,何公公這是舍不得了?我瞧著這位娘子認識你,莫不是老相好?!?/br> 江家姐弟的事情,并不是什么秘密。 日子過了這么多年,雖然大家忘的差不多了,可真有心的話盈香的身世一查便知。 一時間,何安也拿不準這陳才發(fā)是不是故意為難。 他愈發(fā)恭敬起來:“陳爺這話就錯了。咱們這半個身子的人,哪來什么相好啊。說出去丟人?!?/br> “那她就別走了?!标惒虐l(fā)道,“我和仙長都喜歡她的緊,既然何公公不用她伺候,那就留下來伺候我們?!?/br> 陳才發(fā)陰陽怪氣的說。 盈香剛才那舉動,多少肯定讓這個老家伙看出了點名堂。 當太監(jiān)的就是這樣,平日里就算來往的少,小心維持,無冤無仇。找著個機會能欺負人一回,咬人一口,便絕不會罷休。 就像是壓抑的久了,但凡有個出口,一鼓囊的怨氣都得想著法兒的撒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