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葉月慧自有苦衷
詞曰: 桃花才恨清明雨,更滿地,飄楊絮。水上疊錢青幾許;昔來曾見,今時誰遇,獨自芙蓉舞。 賓鴻客燕都歸去,白雪紅梅又相聚。說到春風(fēng)難寄語。江南江北,芳園暖樹,未共凌寒趣。 ——擬作《青玉案》。 話說當時,劉海在氣頭兒上,說出來的話哪有半點兒情意?細說起來,此中原因,說起來簡單得很: 雖然劉海的身高看起來像個少年人,心智如青年人,但是他對于男男女女卿卿我我這方面全無認識,連個潛意識都還沒有形成。 當然,要說到修煉,那劉海的心智見識可就不止是相當于十七八歲的青年人嘍,估計應(yīng)當相當于人老成精的千年老妖也才差不多。 這要怪,那也只能怪白衣相士,教他修煉,修煉了這個功那個法,偏偏沒教他修煉過戀愛功法! 說白了,畢竟劉海年紀小,不知婆娘有什么好。于是乎,氣惱之下,劉海就要甩掉這個紅衣女子,徑自回家! 劉海要獨自回家,那紅衣女子哪里肯同意?紅衣女子心中有數(shù):這輩子,無可奈何,我也是被師父安排定了,只能跟著你劉海了,哪里能讓你丟下我不管不顧就跑了?! 此時紅衣女子也很無奈:雖然自己也曾經(jīng)無數(shù)次憧憬過美好的愛情,卻無論如何也想不到,自己的愛情,卻是被別人給安排好了的! 人家的王子那都是騎著白馬的,自己的這位卻只能算是騎黑驢來的黑驢王子——嗚呼!眼前這男人雖小,無奈他是自己的丈夫,無論如何也不能讓他丟掉自己就跑了。 這一次要是放他跑了,以后他不肯回心轉(zhuǎn)意,自己這做媳婦的日子可就真不好過了。 然而紅衣女子雖然活了萬年,但若是在人類社會里計算的話,她也只是相當于一個十六七歲的小姑娘,就算是情竇初開吧,卻也是涉世不深;說到人間世情,比之于劉海,紅衣女子更是一竅不通! 無可奈何先低頭,紅衣女子幽幽問道:“小賊,師父就讓你這樣走的嗎?” “師父?你師父還是我?guī)煾??讓開!我根本不認識你!” “狠心的小賊,你個小壞種男人!我偏不放你走!” 紅衣女子在男女交往方面也是個沒經(jīng)歷的,她不知道怎樣表明自己的心思;劉海呢,雖然說心智見識等同于十七八歲的小伙子了,可是從他的rou身發(fā)育上講,畢竟他只是十歲的娃,對師父和太祖師爺為自己選定媳婦這事也不感冒! 換句話說,他根本就沒到找媳婦的年紀,向來不知媳婦為何物,自然此時他也就視這紅衣女子為無物了。 更因為被打了這多耳光之后,劉海心情正處于憤怒中。所以劉海說話也不容情: “我又不想做你這惡婆娘的男人,你不放我走,就是無恥加無賴!” 這句話讓紅衣女子又是傷心又是憤怒: 想想自己,究竟是何等因果,以致這數(shù)年來,憂與愛,愛與恨,糾纏得自己心中如此難受也么哥!論修為境界,自己有著足夠的實力可以在舉手之間殺死面前的小男人,可是卻不能這樣做,反過來,還得好好地保護他,不可讓他出現(xiàn)意外! 哎喲,糾結(jié)?。?/br> 這紅衣女子,本是清靜天大無垢世界中的修仙者,千葉谷國主葉天的掌中明珠九公主。 千葉谷方圓數(shù)百萬里,在離欲海中,自成一個獨立的妖修桃源世界;這里的修仙者多是參精一族,其它的修仙者,也都是植物類妖修族屬。 國主葉天本體真身乃是一枝百萬年老參精,有九子九女,小九女名叫葉月慧,即是現(xiàn)在的劉海的媳婦。 三百多年前,這葉月慧剛剛修煉達到靈道八階,始作人形,卻也相當于人間十六七歲的女孩子,正是芳華正茂時節(jié),偏偏是偶一出谷游玩,偏偏遇上了個托缽僧! ——在有了相當高的修為境界的修仙者中,有那么一部分人都是知道的,如果找個千葉谷的參仙來做雙修道侶,對自己的修煉極有好處: 一來能加快修煉速度,二來有什么也不怕走火入魔,因為這參仙修仙者長于醫(yī)治諸癥。 所以就有那不地道的修仙者愛擄了參仙一族的女修去做道侶或爐鼎。做道侶還好,做爐鼎的就悲慘了。 能到千葉谷擄掠參仙一族修仙者的,沒有一個是庸手,這些人往往都是有道侶的,所以被擄者的下場基本都是做爐鼎這個悲慘結(jié)果。所幸運的是千葉谷究竟是何方世界究竟在哪里,知道的也不多,而且千葉谷防備森嚴。 有這么一日,九公主葉月慧來到谷外游玩,身邊確也是跟著侍衛(wèi)和侍女的,畢竟她是九公主,有身份擺在那呢。 當她們一行在谷外看海,有說有笑的時候,怎么也料不到居然被托缽僧發(fā)現(xiàn)了! 那當時,只在電光石火的一瞬間,托缽僧如大鷹掠過,這九公主葉月慧就被抓住了,而她的侍衛(wèi)侍女等人卻是被禁錮在當?shù)兀唤z一毫也不能動彈。 葉月慧只聽得一聲“還真是配得上”,尚未明白什么意思,就被托缽僧放入一個玉匣,貼上封條。 雖然玉匣是養(yǎng)魂玉做成,不影響葉月慧的道行,且能略微地助她修煉,但是葉月慧豈能不惱恨? 后來,葉月慧就見自己被那可恨的托缽僧連匣送給一個青年人,放在一個叫做和靖藥堂的醫(yī)館里做了鎮(zhèn)館之寶——當時葉月慧心中又驚又怕,暗嘆自己這下子玩完了,被人當作藥了。卻不料這封條有神秘的力量,無法解開,三百年過去了,卻無人能打開玉匣。 就在三年前,玉匣卻啟了封——葉月慧知道,那一天,就是眼前這個小男人解開封條的,然而她并不感激他。 那時劉海還是個生病的孩子,只是無意間碰到,就把封條解開了。 葉月慧慶幸未已,便發(fā)現(xiàn)自己是只能元神靈體飛出,本體真身卻仍然被困在玉匣內(nèi)! 說到這參仙妖修一族的本體真身,這里不得不交待一下—— 卻說參仙修煉到萬年后,就能修出元神靈體,根據(jù)功力高低,這元神靈體也有不同。功力高的,剛修出的元神靈體如同成年人,其智識也如成年人。低一些的,如同十七八歲的青年人,最低的則像個二三歲的孩子,智識也就像個二三歲的孩子。 參修族妖修們的本體原是人參,卻就如蟬蛻的殼或蛇蛻的皮一樣,可以丟棄不用。當然,多數(shù)參仙修仙者對自己的本體是有感情的,舍不得丟棄的。 話說葉月慧得以從玉匣中解封之后,雖然本體真身仍然被禁,好在元神靈體能逃出生天,也是巴不求得之事,當時葉月慧呻 吟一聲,丟下本體真身,立即逃走! 葉月慧元神靈體逃出玉匣之后,還沒來得及高興呢,就覺得身不由己地,被一股力量裹挾著,直直飛到這洞府中來了! 葉月慧是一百個不甘心一千個不情愿啊,更何況又被這洞府中的白衣相士,將自己元神靈體再次拘在一個養(yǎng)魂玉匣中呢? 然而,再次被拘禁之后,葉月慧卻是驚疑不定了,只為著玉匣中放著一株萬年鐵木參! 葉月慧清楚地記得當時自己拜白衣相士為師的情形: “你叫葉月慧,是吧?” 白衣相士微笑開口:“你是我徒弟的媳婦,嗯,我要收你為記名弟子?!?/br> “我愿意做你的弟子,只求師父開恩,放弟子出來?!比~月慧懇求道。 “唔,是會放你出來的,但不是現(xiàn)在。你這元神靈體雖好,但不便于修煉我門功法,這支萬年鐵木參是特地為你準備的,你抓緊與之融合,融合了就可以修煉我門功法了!”白衣相士鄭重地說道。 葉月慧很清楚,萬年鐵木參對于參仙修仙一族來說,是可遇不可求的。 參仙修仙者,往往是道行雖高,攻擊力卻低,只因為修出元神靈體之后,本體的參卻如蟬蛻蛇蛻的皮一樣,成為沒有靈性的廢棄之物。但是,如果得到有了靈性的鐵木參來融合,就不一樣了,在修煉之途會走得更把穩(wěn)走得更遙遠。 雖然要給一個未曾謀面的男人做媳婦,讓人心里委屈,但葉月慧本也很聰明,憑這枝萬年鐵木參來猜測,心中也知這個記名師父必不會坑害自己,眼前是一場一定要抓住的大機緣。 于是葉月慧決定了,聽這師父的話,按他的要求去做;當然,將來見了那男人之后,一定得先打他兩耳光,出一出這口惡氣——于是,劉海初見葉月慧,就大大地幸福了一把喲。 在葉月慧拜師之后,融合鐵木參的第六天,白衣相士出去了一趟,過半天時間吧,就回來了。 回來后,白衣相士取出一個玉瓶,里面有三滴鮮血。這三滴血的來歷,前文已經(jīng)有所交待,當然是收劉海為徒時,白衣相士從劉海身上取來的。 但見白衣相士將其中一滴血滴在一個黑鼎上,另一滴血滴在鼎中一顆珠子上——這顯然是給寶物進行滴血認主—— 這是白衣相士當著葉月慧的面做的事,而且白衣相士還告訴她,這兩樣寶物是給她丈夫的,這也就是白衣相士幫自己的徒弟。 然而那最后一滴血,白衣相士卻把它滴在萬年鐵木參上! 這個做法對劉海沒什么,對葉月慧可不是小事。她融合鐵木參過程中,自然也就讓她不可抗拒地融合了劉海這滴血! 這對于葉月慧而言,叫做婚約血誓,從此,她再也不能背棄這個男人;如果這個男人生命非自然死亡,她自己必遭滅頂之災(zāi)! 對于修仙者,血誓的有效時間,可以長達數(shù)千年。白衣相士看著她融合完畢,才笑著對她說: “九年之后,你就可以從玉匣中出來了,到時候,你丈夫就會來到這里,帶你一起去闖蕩世界。這九年里,你的元神靈體可以在我洞府附近隨意走動,但不宜離開太遠—— 如此,正好也為我看守洞府,為你丈夫守住為師留給他的這點‘家業(yè)底子’。” 白衣相士說完這些,又傳授她五行道功法,并再次叮囑她:“月慧,你一定要善待劉海!我的師門,其強大不是你能想像的,我這么安排你跟劉海在一起,也你們的太師祖的意思。” 此后,葉月慧親眼看見白衣相士的身體在空氣中消散,這才明白收自己做記名弟子的師父,居然是死后愿念殘魂顯化。 葉月慧原來的修為境界本就比劉海高,是靈道八階,再加上她們參修一族的天性就是沖虛從容清靜的,故而三年來,很快就修煉到了靈道九階大圓滿的境界—— 若不是因為在這一界不便于渡仙道天劫,葉月慧真的就是跨進仙道初階的境修為境界了。 當然,前文說過,五行道開天世尊門的弟子,則稱仙道境界為道師境界。 三年來,修煉之暇,無事可做時,葉月慧回想自己的經(jīng)歷,自從被那托缽僧捉住,自己便擔(dān)驚受怕地過了三百多年歲月! 直到到了這里,拜了白衣相士這么個師父,做了他的記名弟子之后,葉月慧才知曉,自己這么些遭遇之所由來,竟然是為著這么一個“丈夫”! 天可憐見,都是為著那個什么太師祖要讓自己做他的道侶,自己才受此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