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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妖孽王爺?shù)恼浦袐稍诰€閱讀 - 第167章 危急自救

第167章 危急自救

    東川府。

    大軍圍城的消息來得及時,天剛蒙蒙亮,季凌風便收到了密信,整個人頓時坐立不安。

    “主子,這下洛縣該如何自處?總不能調遣凱旋的東川軍去打自己人……”

    侍衛(wèi)憂慮道,世子對天晴郡主的心意他們再清楚不過,可是秦王染上的畢竟是疫癥,疫癥無解暫且不提,他們也沒必要為了個女子去以卵擊石。

    “自己人?那些不過是烏合之眾,一群打著賑災名號的劊子手而已,他們算什么自己人?”

    季凌風怒道,本就思慮過重的人此刻看著怒氣沖沖,將手中的虎符攥的指節(jié)發(fā)白,而后又松開。

    “話雖這么說,可是他們只要沒宣戰(zhàn),洛縣便沒理由阻止他們,再就是,若是沒有證據(jù),世子也不能動虎符……”

    侍衛(wèi)睨了他的手一眼,憂心忡忡道。

    他家世子什么都好,但就是天生的癡情種,若是一怒沖冠為紅顏,因此私自動了虎符調遣了東川軍的話,季家這些年來的努力便都功虧一簣毀于一旦!

    “待到他們宣戰(zhàn)?他們惡意驅趕流民聚集在洛縣便已經罪大惡極,這些人打著賑災的名號,背地里干的卻是傷天害理殺人放火的勾當!”

    季凌風氣得面色發(fā)白,視線停留在窗外片刻,直接將家書扔進了燒水的爐中。

    父親的意思是讓他靜觀其變,只要洛縣沒有大亂,他便只需旁觀即可,畢竟是吃人的疫病,不可輕舉妄動。

    “話雖這么說……可是世子您也是遠水解不了近火呀!”

    侍衛(wèi)嘆了口氣,原來不是為了天晴郡主,只要不是為了天晴郡主,世子的理智興許就還在。

    “嗯?你這么一說,我倒是想起來個事兒。”

    季凌風忽然笑了,清風拂面的笑容看得人忍不住一呆,隨即不由自主的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

    裊裊晨霧間,有美人起舞。

    “這是……”

    “虞大人的侄女厲娉婷?!?/br>
    不等侍衛(wèi)反應過來,眼前的人已經消失在,再看,只見季凌風循著霧氣蒙蒙朝岸對面去了。

    晨霧之中,正在跳舞的人顯得癡迷又沉醉,以至于有人看了許久她也未曾發(fā)現(xiàn)。

    “咳!厲姑娘好舞姿,季凌風有幸得以觀賞,實屬三生有幸。”

    正在跳舞的女子這才發(fā)出“??!”的短促尖叫,隨即抬手掩面,往后退了幾步,才與他搭話。

    “不知世子會來,娉婷并非有意冒犯……”

    “不不不!厲姑娘嚴重了,是凌風冒犯了姑娘,實屬不該,只是……事不宜遲,凌風有個不情之請?!?/br>
    季凌風微微行了個禮,視線落在這位厲姑娘的面上,表現(xiàn)得彬彬有禮。

    “不知世子找娉婷有何事?”

    厲姑娘倒也不矯情,聞言回了禮,而后端莊大方的立在原地,不在躲閃避嫌。

    “洛縣的事兒想必厲姑娘有所耳聞吧,方才我收到消息稱洛縣被圍,許多流民被人惡意驅趕聚集在洛縣之外,只怕……要生事端!”

    季凌風不能細說其中的原委,只能希望傳言稱臨川府的嫡出小姐厲娉婷為人良善,時常施粥布善,但愿傳聞是真的!

    “竟然有人黑心至此?他們?yōu)楹芜@般做?”

    果然,少女的臉上浮出幾分憤怒之色,一掃之前的羞怯和矜持,顯得鋒芒畢露。

    “許是利益驅使,又或者是……為了別的不可告人的目的?!?/br>
    季凌風嘆息道,臨川府距離東川府不近,不過倘若臨川府出兵的話,定然能震懾圍城的那些烏合之眾,起碼警告他們不敢亂來!

    “無論如何,遭殃的都是黎民百姓……”

    厲娉婷嘆了口氣,目光帶著灼灼之意,鎮(zhèn)定的看向季凌風,“不知永寧侯世子將此事告知于我,是為何意?”

    “那些人想趁亂圖利,打得是賑災的旗號,凌風妄想……倘若臨川府能出兵的話,他們應當不敢輕舉妄動。”

    季凌風覺得難為情,畢竟只是在刺史府中見過幾次,甚至算不得是熟識,這般要求人家姑娘,是否有些太過分了?

    “好主意!”厲娉婷猛地拍了下季凌風的肩膀,發(fā)覺自己表現(xiàn)得有些過頭了,于是又收斂了八分情緒,溫柔淺笑道:“娉婷這就給家父去信,只要消息放出去了,那些人想來也不敢胡來?!?/br>
    “凌風替淮南百姓多謝厲姑娘!姑娘宅心仁厚,定會有福報的!”

    季凌風松了口氣,臉上浮出真心實意的笑容來。

    洛縣之危得解,剩下的便看他們的造化了……

    “世子太客氣了,舉手之勞不足掛齒。”厲娉婷微笑,轉身回房寫信去了。

    深深回廊之后,有個熟悉的身影藏在暗處,怨毒的看著這兩人。

    夜黑風高,明月高懸于天。

    洛縣城門緊閉,城外幾百米處滿是流民,深秋的的風一吹,卷起許多落葉,蕭瑟又凄涼。

    再往外走,便是燈火通明的臨時軍駐地,各州縣的地方軍合并在一起,無端讓人覺得十分熱鬧。

    “朱大人,咱們這剛到便被人堵在了城外頭,接下來該如何是好呀?”

    滿臉酒氣的許大人扶著帳篷柱子走近,身后依然跟著面色陰鶩的瘦弱縣丞,瞧著是個不善言辭的。

    “來都來了,哪里還有后悔藥可吃?不過話說回來了,咱們的人馬合在一起數(shù)萬之多,對付個空城應該綽綽有余,況且……聽聞秦王已經是病入膏肓,不若明日沖進去瞧瞧,是真是假眼見為實不是?”

    朱大人沉吟道,視線停留在外頭張望的幾個統(tǒng)領身上,鄙夷之色更甚。

    周邊的十幾個州縣的兵力都調過來了,可偏偏那些個膽小鬼都不敢親自上陣。

    不過這樣也好,畢竟失竊的銀兩還未找回,自己那份還得靠他們上繳,若是此次表現(xiàn)的好,得了上峰青眼的話,說不定他便能擢升了!

    “話雖這么說,可是……秦王若是這般好拿捏,我義兄義弟也不會栽在他手里了,咱們還是小心為妙?。 ?/br>
    許大人搓著手,時不時看向身后沉默的黑瘦男子,表情有些怪異。

    本以為他們動手除掉了陳大人,便能一勞永逸高枕無憂,誰知大哥和老三竟然運氣不好撞上了秦王,這會兒人押送到東川府生死未卜,也不知這后續(xù)是否會牽連續(xù)到自己……

    “許大人若是不放心,不若親自坐鎮(zhèn)指揮?朱某人閑散慣了,領著這么多兵馬也不知道該如何下手,畢竟,事成之后功勞是大家的嘛!”

    朱大人以為他們急于邀功,心底冷笑。

    草莽出身捐了個官兒便以為自個兒是個角兒了?這種殺人不眨眼的劊子手遲早要被收拾了,不若就由他們去當出頭鳥,倘若出了什么岔子,才有人頂包不是?

    “朱大人何出此言?我許某人是那種好高騖遠的人嗎?我這不是擔心咱們師出無名,這要是萬一被人坑了……”

    許大人不停的摸頭,看不慣這扶風縣令的官家做派,裝得好像自己是個讀書人似的,實際上不就是個世襲子弟!

    “許大人!師出無名這種話可不能亂說!”

    朱大人“蹭”的站起來,瞧了眼外頭,見眾人神色如常,似乎沒聽到什么不該聽到的話,才松了口氣。

    “是是是,瞧我這嘴?。《紱]個把門兒的!呵呵呵,咱們是替百姓民生著想才調動了兵力,防止流民暴動讓淮南徹底淪為第二個東川嘛!”

    許大人嘿嘿笑著,心里的白眼已經翻上天去了。

    這些個自詡讀書人的家伙兒真他媽偽善!大家皆是為了利才勞師動眾冒死前來的,哪兒有什么安置流民平定民意的想法呢?

    “哼,許大人明白就好,天色也不早了,大人請回吧,待到明兒一早,咱們便按計劃行事便是。許大人實屬一代將才,諸多兵力便聽從大人調遣,如何?我朱某人只懂得舞文弄墨,便給許大人打打下手吧。”

    朱大人心底的如意算盤打得嘩嘩作響,身為此次賑災的淮南巡按,秦王若是歿了,獻王和七殿下沒了主心骨,進來發(fā)生的一切便就一筆勾銷了,怎么看都是再劃算不過的買賣!

    “朱大人既然如此客氣,那許某人便恭敬不如從命了,這事后咱們定然是最大的功臣,不分你我伯仲!”

    許大人摸著腦袋走了,這幾日焦心的事兒似乎也不存在了。

    主帳內的爭執(zhí)無人刻意打聽,眾人皆是領命行事,因此顯得格外松散,都當是出來做個樣子給上頭的人看。

    “哎,好無聊啊,有沒有人玩兒色子的?”

    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的提議,立刻有人附和,隨即眾人一涌而上,圍成個圈開始玩,時不時還能聽到有新人加入。

    人群之外,黑暗中有人微微抬手抖了抖,無色的粉末順著秋風飛進人群中,沾染在眾人的軍帽軍服上,而后悄無聲息的消失了。

    大帳中聚集的人越來越多,人多擁擠再加上激動,自然也會覺得越來越熱,有人因為發(fā)熱開始脫帽子脫鞋,更有甚者脫了外裳的袍子當扇子,玩兒得熱火朝天。

    黑暗中,兩個人如法炮制循著營地走了個圈,一邊感嘆世風日下人心不古,一邊心無旁騖毫不手軟的往下風向撒藥,末了將一早準備好的東西扔進河里,而后往河邊的一棵歪脖子大樹上一躺,睡了。

    夜半三更,熱鬧的賭局漸漸散了,有人賺的盆滿缽滿,有人嘖輸?shù)闹皇O聜€褲衩子,叫囂著明兒繼續(xù)贏回來,而后各自回營帳睡覺。

    “我說……這玩意兒怎么沒效果呢?”

    樹梢上的人按捺不住,抬頭望了望營地漸漸滅了的油燈,心底有些犯嘀咕。

    “你急什么?這么著急不然自個兒試試?”

    另一邊枝丫上,黑色夜行服顯露出苗條的身形來,說話的語氣也不大好。

    “別了吧!青衣jiejie你還是饒了我吧!鬼知道這玩意兒到底有多狠,我只是覺得發(fā)作的時辰也太久了點兒,沒別的意思……”

    夜白摸鼻子,眼瞅著營地里最后一點亮光消失不見,心底的擔憂也有些過了。

    “嗯哼!還以為你不要命想試試呢!”

    青衣打了個哈欠,眼風掃到黑暗中微微異動的影子,抬腳踢了他一下。

    “哎喲……”

    夜白假意哀嚎,卻被身邊的人捂住了嘴,原本立在旁邊枝丫上的人瞬間到了跟前兒,身量比他矮了半頭有余,卻霸氣依舊。

    “噓!來了!”

    青衣沒注意到他神色的變化,緩緩放下手,轉身想返回旁邊的枝丫,卻被人從背后抱住了。

    “噓!”

    夜白學著她的語氣,有模有樣的指了指黑暗中狂奔的影子,娃娃臉上緩緩露出邪氣的笑容,“上鉤了!”

    “……”

    青衣抿唇,抬手想拍掉他環(huán)住自己的手,腳下卻幾乎空懸在樹梢上,只能硬著頭皮不吭聲,假裝在盯下面的情況。

    黑暗中的營帳里陸陸續(xù)續(xù)跑出來人,大都是赤著胳膊甚至只穿了個褲衩子的,邊跑邊滿身抓撓,嘴里不停的嚷嚷著什么。

    從營地跑到河邊,約莫幾百米遠,從一開始的三兩個人影到后面挨挨擠擠的沖出來,直至所有的人罵罵咧咧從營帳中出來后,夜白才震驚的語無倫次。

    “那些粉末到底是啥玩意兒?”

    “你猜!”

    青衣勾了下唇角,避開耳邊癢癢的呼吸,試圖離他遠些,腳下卻一閃,整個人后傾險些摔出去。

    “別動!”

    夜白驚出一聲冷汗,手收緊了幾分,索性將人扣在懷里,緊緊的靠著樹干。

    “咳!那個……咱們是否要返回營地了?”

    青衣瞬間覺得自己的臉燒得慌,若非此刻兩人都蒙著面,她約莫就沒法做人了吧?

    “再等等,不著急。”

    夜白下意識道,察覺到面前的人似乎又不說話了,才連忙解釋道:“不能打草驚蛇,再等等?!?/br>
    “嗯?!?/br>
    青衣微微頷首,看著越來越多的人在深秋的河里下餃子,心情就莫名的舒爽。

    姑娘只是一介女子,竟然也能有如此大才,不費一兵一卒便解決了這些烏合之眾,當真讓人不得不服……

    很快,淮河岸邊已經擠滿了白花花的人,眾人沾到水便覺得身上火辣辣的刺撓感覺消失不見,可以一離開水便再次燒起來,并且比之前有過之而無不及。

    “差不多了吧?小路上已經沒人了?!?/br>
    青衣提醒道,雖然寒風凌冽,她卻莫名的覺得熱得慌,他們得趕緊將任務完成之后在天亮前趕回去復命呢!

    “嗯……”

    夜白這才不得不松開她,面前的人轉眼便消失了,如同美夢落了空,垂頭喪氣的跟上去。

    兩個躡手躡腳繞著小路折回去,隨手順走眾人落在營帳外的衣裳鞋,扔回營帳之內,而后燃了根火折子。

    轟!

    廚房的油燒的很旺,火焰瞬間竄起來幾米,照亮了半邊夜空。

    河邊還泡在刺骨的冷水里的眾人,呆呆的看著營地那頭傳來的火光,皆呆呆的愣住了。

    這大半夜的是哪家的都尉又燃起了篝火?難不成想讓大伙兒回去接著玩兒么?

    漂亮的火光很快便連成一片沖天的火焰,所謂的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并非說說而已。

    淮河里發(fā)現(xiàn)疫病牲口的消息此刻已經從乞丐口中散播到圍城的流民中,經歷了短暫的驚慌之后,許多人已經悄悄動身離開了。

    天色未明,兩匹快馬回城,帶著從未有過的勝利的喜悅。

    南瑾瑜立在窗前,視線鎖定在城外進來的兩人身上,緩緩地勾了下唇角,“成了。”

    內室榻上,銀色的身影凍結成冰雕,霜雪覆蓋下的人微微動了下眼瞼,露出微不可查的笑容來。

    “真慶幸……”

    “遇見了你?!?/br>
    南瑾瑜轉身,阻止他在多說半個字。

    這一次的蠱毒發(fā)作得毫無預兆,許是因為他染了疫癥的緣故,這蠱蟲瘋狂的想要反噬控制他,好不容易壓制下去,內力損耗也極大,這會兒整個人如同被封印住般,虛弱得幾乎不能動彈。

    洛縣自昨兒起忽然封閉城門的事兒還未傳開,今日便有新的消息傳進城里,給這座死氣沉沉的城池增加了些談資。

    叩叩叩!

    “殿下,有新情況來稟?!?/br>
    穆白立在門外,看著帶霜雪的窗棱,忍不住蹙眉。

    “說?!?/br>
    南瑾瑜轉頭看過去,聲音干凈利落,沒有半點拖泥帶水。

    穆白猶豫片刻,才緩緩開口。

    “據(jù)城門守衛(wèi)說,今兒一大早,便瞧見駐扎在城外的淮南軍蜂擁而來,拍門砸地哭喊著要入城,定睛一看,昨兒還來勢洶洶的淮南軍,幾乎人人都是赤條條的,有的人連個褲衩子都沒有,凍得瑟瑟發(fā)抖不說,簡直與之前判若兩軍!”

    “嗯,然后呢?”

    南瑾瑜掩唇輕笑,假裝不知情道。

    “不過,同情歸同情,沒有上峰的命令,他們哪兒敢放人進來?鬧到最后,城門守衛(wèi)只能出于人道主人,將救急物資給他們拋下去一些,好歹遮一遮丑,至于沒有地方住沒有軍餉填飽肚子,就不是他們能管得了的事兒了……便是此事。”

    穆白說完,總覺得他好像聽到了女子的笑聲,卻又不大真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