驟雨將至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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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南風像個受氣的孩子般,帶著大而驚怖的眼睛,茫然凝視著高修旸。 “你……” 最先沖動的是年紀最小的戴興寧,高修旸毫不猶豫地沖他身側(cè)開槍,戴興寧嚇了一跳,被面色冰冷的單秋易護在身后。 “你們,一個都不許走!” 高修旸嚴苛地重復著這句話,眼中滲出絲絲寒芒。 付南風好像有一瞬間失憶。他忽然記不得自己是誰,忽然記不得眼前的人是誰,忽然記得不得身在何處。直到他發(fā)現(xiàn),那人槍口對準他的姿勢是那么沉穩(wěn)淡定,他才緩過神來,一一想清了上述問題。 他是毒販的兒子付南風,眼前的人是越城禁毒支隊的警察高修旸,他現(xiàn)在正要逃離越城,高修旸這個臥底終于爆出身份,拿槍對著他,阻止他離開。 “……你是……警察?” 付南風臉色漸漸變得蒼白,似笑非笑地喃喃自語,整張臉上呈現(xiàn)一副扭曲的表情。 高修旸是警察,高修旸竟是警察,原來高修旸是警察。 他真不該信任這個人,從一開始就不該。付南風原是抱著強烈的懷疑和戒心,但不知從何時起,他不再小心翼翼,不再戰(zhàn)戰(zhàn)兢兢,他開始惦記高修旸,開始把重要的事交給他做,開始把他歸為“自己人”。 高修旸曾經(jīng)在禁毒支隊的大門前,面對朱開旭毅然選擇投奔付南風;高修旸曾經(jīng)在泳池派對上,受傷了也要跳下水“玩游戲”;甚至就在今天,賭場開業(yè)慶典之前,高修旸還對付南風說,“我在腦補我們未來的美好生活”。 然而此刻,付千城生死未卜,付氏前景堪輿,付南風深陷困境時,那個本應站在他身邊,最堅定、最忠誠、最無私擁護他的人,卻成了這場浩劫里,最大的叛徒。 北去夜總會里究竟誰是內(nèi)鬼,南美交易緣何失敗,警方如何知道舊日灣運進毒品,然后在賭場埋伏伺機,將付南風等人斬草除根? 付南風這時才明白,原來人生是一場無休無情的戰(zhàn)爭。他一直在掩耳盜鈴,由掩耳盜鈴而信以為真,因信以為真而死心塌地,因死心塌地,而自取滅亡。 雷聲愈加沉重,海岸天邊傳來不知名的咆哮,像一頭猛獸張著血盆大口。 付南風突然像發(fā)瘋似的,一把拽住高修旸,將槍口抵住自己胸膛高喊道:“你開槍吧、開槍啊、開槍呀!” 連續(xù)三聲吼叫讓高修旸來不及反應,戴興寧要上前拉住他,被單秋易擋住,靠在紀還彬懷里的邱天聲滿是茫然。 “開槍、開槍、開槍!” 高修旸手里的槍一下下撞著付南風的胸口,他能把“一個都不許走”說得斬釘截鐵,可心中卻滿是掙扎。 付南風的眼睛像天際寒星,最后一聲“開槍”沒喊出來,斷在嗓子里,咽進肚中。 他倏地笑了。他聽見站在對面的朱開旭,本以為是對抗他們的唯一警察,竟勸他道:“付南風,你別這樣……你知道高修旸為你付出了多少。” 哼,為我付出?付南風冷臉去看高修旸,眼中水霧愈盛,委屈夾雜著憤怒在心中翻滾。他心中在怒吼,在質(zhì)問: 高修旸,我不知道你為我付出了多少,可你又知道,我為你付出了多少?我?guī)慊伛R來西亞,見付千城,在泳池派對和你接吻,私拿毒品想跟你在越城買房。我腦袋里都是我們未來生活的圖畫,我還來不及告訴你那畫面有多美,你就生生把我的畫紙撕破了。 “……高修旸,你有什么……要跟我解釋的嗎?” 付南風冰冷地問道,高修旸的表情太過凝重,完全配不起他當年“高悠然”的名號。他望著付南風的臉,眼睛深如古潭,卻不開口。 “……呵,對,你不配跟我解釋。”付南風笑了,那笑容透著一股虛無的悲哀,有什么東西在心頭一點點消逝。 然后他舉起自己手中的槍,對準高修旸,穩(wěn)穩(wěn)拉動了扣環(huán)。 怎么辦高修旸,你用五年時間演繹一個人的情深不移,卻用幾個月的臥底生涯換來無終無果。你知道嗎,付南風對你仍有愛意,可他對“你們”,無能為力。 “砰!砰!砰!” 高修旸和付南風大概身隔半米的距離,零點幾秒后,一顆子彈打偏,一顆子彈蹭皮,一顆子彈帶著巨大的沖力嵌入右邊胸口,剎那間高修旸血液倒涌,痛楚蔓延全身。 高修旸中彈的一瞬,雙腿無力地跪到地上。下沉的軌跡伴著視線交錯的空隙,付南風看到對面朱開旭痛苦的眼神,看到碼頭不遠處呼嘯而來的警車,還看到自己,挽不回的浮生一世。 付南風突然好恨,恨警察,恨毒販,恨高修旸,也恨自己。他的怒火一朝泛濫便隨便發(fā)泄,不論身處何地。 他胡亂向警車開來的方向射擊,直到把槍里的子彈放完,直到朱開旭瞄準時機向他們跑來,直到戴興寧催促他說“風少快走”——可是所有的這些畫面,付南風都看不見。 他只看見痛苦倒地的高修旸,看見他微微抽搐的身體,看見他胸口滲出的血跡,自己的胸腔也不斷作痛。就好像曾經(jīng)有個人,也這么筆直地,舉槍射向過自己一般。 警車的鳴笛越來越響,海天交際處,狂風卷著冰冷的海水襲來。紀還彬見勢不再耽誤,直接抱起邱天聲向靠岸的艦艇跑去。戴興寧抻著付南風催他快跑,付南風一邊悻悻后退,一邊死死盯住跪在地上的高修旸。單秋易默不作聲,隨眾人一起離開。 另一邊朱開旭沖耳機傳達命令,指揮支援部隊向這邊靠近,自己跑向受傷的高修旸。 逃跑的人里,戴興寧掩護著付南風,不斷沖高修旸和朱開旭開槍。和他方才一槍射殺警員相比,這槍法示威的意圖明顯高于擊中。朱開旭一邊大叫著“叛徒”,一邊去扶高修旸。 槍林彈雨中,警車鳴笛中,胸口不斷撕扯的高修旸,頭腦卻像明鏡般清晰。 他聽見朱開旭急切的問詢,他聽見耳機里唐毅禮的命令,他親眼看著逃跑的付南風、紀還彬、戴興寧和單秋易,他預感到他必須要做些什么,在五年前驟雨計劃開始于熟人、在五年后驟雨計劃結(jié)束于陌路之時。 他瞇起眼睛,去看跑在最后的那個人。 高修旸第一次見到付南風時,那人就炫耀自己是跳級生,一張稚嫩臉孔上刻印著驕橫氣焰,無所畏懼地在大cao場上向師哥表白。五年光陰,韶華不在,五年后的付南風眼神鋒利沉穩(wěn),行事狠辣無情,運作著動輒過億的毒品買賣,那份心機和自傲——身雖在,名亦同,情堪絕。 “朱哥……扶我,扶我一把……”高修旸用氣若游絲的聲音,對跑到他身邊的朱開旭說。 “修旸、修旸、修旸……” 朱開旭看著他胸前的傷口,擔心他被付南風重傷,又慶幸高修旸終究不是叛徒。朱開旭千百種心思郁結(jié)于心,張口時卻什么也說不出來,只能一聲聲叫著他的名字。 高修旸滿頭大汗,強忍著痛楚給了朱開旭一個苦笑。他懂朱開旭的心思,多年的默契只要一個眼神,所有理解盡在不言之中。 朱開旭扶他慢慢站起來,還沒問他要干什么,就見高修旸顫巍巍地舉起小臂,對準了碼頭另一邊。 支援而來的警車停在不遠處,高修旸身后有警察跑來,他身前是向艦艇跑去的毒販。付南風留下的傷口如煙熏火燎,疼痛使眼睛失去焦距,高修旸兀自架槍好一會兒,才瞄準奔跑中的那人。 瞄準他瘋狂青春的所有。 ※※※※※※※※※※※※※※※※※※※※ 預告一下,本文應該是五月上旬左右完結(ji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