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不能立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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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強(qiáng)忍著心頭的情緒,低聲和顧琳說,雖然我大爹不想讓我知道,但是還是求她告訴我,她知道的事情。我和我媽,都只有一張我爸爸殉職的報(bào)告,大爹只和我說了,我爸殉職的原因,并不是報(bào)告所說的那樣。 說著,我深吸了一口氣,問顧琳,我爸是因?yàn)榫热怂赖拿矗窟€是說,是被歹徒殺死的? 顧琳低下頭,一直沒說話。 而我所知道的,只是簡單的一張紙,上面寫著我爸爸,執(zhí)行公務(wù)過程中,英勇就義。 半晌,顧琳低聲說:“對不起,周然,我不能說?!?/br> 顧琳的話,讓我心里面就像是壓上了一塊巨大的石頭,我猛的抓住了顧琳的肩膀,瞪大了眼睛看著她,聲音干啞的說:“為什么?” 這會兒顧琳眼中卻不是恐慌了,而是悲哀,就像是回想到了什么讓她痛苦一生的事情了一樣。 她哭著看著我,說:“對不起周然,可不可以 不要問我,求求你?!?/br> 我死死的抓著她的肩膀,她悶聲說痛。 我反應(yīng)過來,慌亂的松開手,顧琳一直在哭。 可我心里面很壓抑啊,控制不住語氣,對顧琳吼了出來,為什么不能告訴我?難道我爸爸曾經(jīng)可能救過她們,而對我來說,我連知道的權(quán)利都沒有么? 說著,我喘息著,死死的抓著自己的胸口,慘然的說:“或許說,我對你愿意付出一切,你也不愿意把我想知道的事情告訴我?不能讓我知道,我爸的真的死因?” 這會兒,周圍不少護(hù)士都圍了過來,還有其他病房的病人。 顧琳顫抖的看著我,她也笑的很慘然,很痛苦,她搖了搖頭,聲音都虛弱了很多似的,低聲說:“我爸爸,也是那一天去世的?!?/br> 說完之后,她站起身,搖搖晃晃的推開了病房的門,走了進(jìn)去。 我一個(gè)人,孤零零的站在過道之中,耳邊卻是顧琳的話。 我清醒過來。我剛才那么失去理智的時(shí)候,同樣也拉起來了顧琳最傷心的事情。 心中有些懊悔,可卻也沒法去推門,大爹還在里面。 無力的坐在椅子上,我盯著地面看著,等著大爹出來。 周圍的人群,也慢慢的散了,期間我手機(jī)響過幾次,我也沒有力氣去看,去接電話。就讓它在兜里面一直響。 不知道過了多久,終于旁邊的病房打開了門。 我抬起頭,頓時(shí)覺得脖子僵硬酸軟,還有點(diǎn)兒眩暈。 大爹走了出來,他神色復(fù)雜,嘆了口氣。 我看著大爹,幾乎是哀求的說:“大爹,能告訴我么?” 他沉默了一會兒,點(diǎn)了點(diǎn)頭,說:“不進(jìn)屋了,走吧,去你的車上。” 我立刻起身,卻有些擔(dān)憂的問了句:“顧琳沒事兒吧?我剛才有些沖動。” 大爹告訴我顧琳沒事,只是哭一會兒,情緒平穩(wěn)了就好了。 我心里面很其實(shí)很急迫,還是快步的往樓下走,很快我和大爹兩個(gè)人,都回到了我的車上。 上車之后,大爹點(diǎn)了一根煙。 煙霧繚繞,他狠狠的吸了一口,一支煙直接就吸掉了一半。 他沒有停頓,又是一口,整支煙直接到了末端。 這會兒,大爹突然遞給了我煙盒,說:“抽一根?” 我搖了搖頭,面色發(fā)苦,和大爹說我不抽。 大爹重重的吐了口氣,點(diǎn)了點(diǎn)頭說:“好事兒,是好事兒。” 我沒打斷他的話,他打開了窗戶,讓煙氣飄飛了出去,接著說了句:“你爸,有很多事情都是瞞著我的?!?/br> “同樣,他也有很多事情,瞞著你和你媽,或者很簡單,即便是告訴了你,你也聽不懂,而那些事兒,說多了,就是危險(xiǎn)?!?/br> 我抓著衣服,強(qiáng)忍著平靜。 大爹又嘆了口氣,他臉色卻很復(fù)雜,似乎是笑,可又是那種比哭還難看的臉。 他說了句:”你知道么,你爸和我說,我可以做混子,他最多對我視而不見,可我不能碰有的東西,否則他第一個(gè)斃了我?!?/br> “可是我沒想到他,他竟然……” 說著,大爹狠狠的一拳頭砸在了玻璃窗戶之上,整個(gè)車身都搖晃了幾下。 我心慌了起來,問大爹,難道我爹做了什么警察不該做的? 大爹狠狠的盯著我,聲音很大,幾乎是吼出來的,說:“不!沒有!” 說完之后,他似乎脫力,面色也蒼白了起來,說:“他轉(zhuǎn)去做了緝毒大隊(duì),因?yàn)槊婵咨?,也沒有多少出鏡,所以他接了一個(gè)任務(wù),去做了臥底。” 我愣住了,大爹慘然的笑了笑,說:“你知道,什么警察犧牲率最高?” “緝毒警!” “你知道,為什么你爸的骨灰,一直都在公安那里,沒有給你們?” 大爹面色陰沉無比,又點(diǎn)了一根煙,卻無奈的閉上了眼,說:”他不能立碑,不能留照片,所以犧牲之后,也沒有什么功績,只是給了幾門孤兒寡母一筆撫恤金,他犧牲了,卻不能讓人和人知道,他是為什么犧牲的?!?/br> 我卻說不出話了,小的時(shí)候,我爸經(jīng)常不在家,一出門就幾個(gè)月,半年,回家也就一兩天,又會離開。 大爹默默的吸了口煙,接著說:”好好照顧顧琳,之后你要一直照顧她,聽到了沒?“ 大爹的語氣,很鄭重,也很嚴(yán)肅。 我突然反應(yīng)過來,我問大爹,那顧琳她們和我爸,是什么關(guān)系? 大爹深深的看向了我,吐了口氣說:”你爸的兄弟,就是顧琳的爸爸,那時(shí)候,顧琳病了,他忍不住要回家,你爸就跟著,結(jié)果身份敗露了,他當(dāng)場被毒販子擊斃了,而你爸擊斃了幾個(gè)人以后,他為了引開別人,給兄弟留個(gè)后,他本來不用死的……“ 說著,他就諷刺的笑了起來,說:”沒想到吧,你爸可以不要我這個(gè)兄弟,還能夠不去考慮你們孤兒寡母,以后怎么活下去,就為了救所謂兄弟的孩子,把命給送了。你說,可笑么?” 我卻說不出話了,愣愣的看著車窗。 大爹打開了車門,他起身,說:“我要去做件事兒,一件很重要的事兒,你收拾一下行李,帶著你媽,跟我回去,我要把一些東西交給你。顧琳,我已經(jīng)告訴她了,她跟著我們一起走?!?/br> 我心里面突然有種慌張感,抓住了大爹的手,問他要做什么事兒? 他卻咧嘴,對我笑了笑,說:“你不用管,我做一件男人該做的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