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達(dá)目的地后，邢戒掀起車簾，首次直面彼此的兩個男人不免先是一番打量。在發(fā)現(xiàn)對方樣貌優(yōu)異不亞于自身的時候，氣質(zhì)截然不同的兩人在瞬間生成勢均力敵的敵意。

    他們之間有無形的氣場碰撞，但司燕還是無視邢戒泛著寒意的眼神，從容的下了馬車。

    「不愧是膽大心細(xì)的攝政王，就算是如此處境還能神色自若。」邢戒淺笑，長指有意無意的撫著系在腰側(cè)的劍。

    他的劍幾近全黑，刃處會隨著光影和角度閃著緋或白的光芒。顯而易見的，和邢戰(zhàn)的望戒劍是一對。

    司燕移開目光，感覺胸口的酸泡又開始冒了上來。

    他表現(xiàn)的不明顯，但邢戒還是注意到他的在意。

    「很像望戒劍，對吧？」邢戒狀似不經(jīng)意的道：「以前師妹總愛學(xué)我，無論衣著、裝扮還是配劍，學(xué)到連師父都看不過眼，威脅著若是再這樣下去就要分開教習(xí)，這才稍微收斂?！?/br>
    司燕一直想多了解過去的邢戰(zhàn)，但現(xiàn)在他只希望邢戒閉嘴。  「那畢竟是以前的事，現(xiàn)在的她是本王的扶引?！?/br>
    「……你的扶引？」邢戒笑容微僵，眼眸深若幽潭。  「果然，對你而言，師妹就只是你的所有物?！?/br>
    「她是我的人，不容旁人覬覦。」司燕沒有被他釋出的殺氣威懾，反倒又往他走近兩步。

    「覬覦？」邢戒譏諷一笑，竟是收斂了殺氣。  「你與我之間的差別就只是會不會投胎罷了，我倆若身分對調(diào)，就該換我對你說這句話?！?/br>
    「你是高高在上的攝政王，怎可能明白我們這些自小被父母拋棄的人的心情。為了生存，我們別無選擇；入碧鸞派受著難熬的訓(xùn)練、如畜牲般被權(quán)貴買賣豢養(yǎng)，我們何曾有拒絕的權(quán)利?！?/br>
    「你只是運氣好，有錢能夠買下師妹，有幸成為她的主人。若非如此，也會有別人成為她的主人，受盡她的保護、享用她的溫軟?！?/br>
    這句話戳中了司燕的軟肋，他確實時常這么想─若非他是邢戰(zhàn)的主人，她永遠(yuǎn)不會屬于他。

    「……所以你殺害朝廷命官，就因憎厭權(quán)貴？」他穩(wěn)住心神，不想被看出破綻。

    「是他們沒有好好對待我派弟子！」提及此事，邢戒像是換了個人一樣，如朝陽般的笑容不再，取而代之的是凜冬氣息。

    「你可知我為何遲遲未對你動手？」他抽出劍，劍鋒對著司燕的咽喉。

    司燕見他情緒不穩(wěn)，遂維持著冷斂的聲線道：「因你不想和扶引刀劍相向?！?/br>
    邢戒暴起的戾氣被這清冷的聲音稍稍壓了下來，他微頓，動作極快的將劍移開。

    「……這只是其一，最主要的是，她說你待她很好?！?/br>
    這么多年來，他私下見過不少碧鸞派弟子，或面露難色，或涕淚俱下，幾乎沒有幾個說自己過得好。

    尤其是女弟子。

    以碧鸞派的規(guī)矩，認(rèn)主后的女弟子得在成年后獻(xiàn)身給主人，意謂著交付身心，忠心不二。

    「不是每個女弟子都像師妹一樣幸運，可以擁有一個年輕英俊，懂得善待她們的主人?！?/br>
    大多數(shù)權(quán)貴都年過半百，加上長期養(yǎng)尊處優(yōu)，皆生得一副猥瑣貪婪的模樣。有些人買下女弟子，為的只是享用少女美妙的rou體，甚至不將她們當(dāng)作護衛(wèi)看待，只用對待青樓女子的方式褻玩。

    平日里將她們當(dāng)作玩物，遇危時又推她們上前御敵。常人斷然不會為這類人效忠，但碧鸞派千條規(guī)章束縛著她們，不能違逆主人、不能萌生異心、要以主人為天。

    「她們過得苦不堪言，我只是助她們一臂之力。」

    邢戒才說完，他身后就出現(xiàn)數(shù)十道人影，男女皆有，腰上皆掛著玉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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