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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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同此人素來不合,除卻爭風(fēng)吃醋外,這譚書玉近來同和親王往來極密,朝堂之上,同太子與自己漸漸分庭抗禮。 當(dāng)下,他只回了個半禮,便走到一旁,不欲理睬。 然而譚書玉卻跟了上來,欠身微笑道:“王爺,來買點心么?” 于成均一眼也沒瞧他,口中斥道:“這不是廢話么?不買點心,來點心鋪子做什么?你這廝跟著爺,狗皮膏藥也似,意欲何為?” 譚書玉倒也不惱,依舊笑容溫和道:“在下看王爺買蜜三刀,王爺素來又不愛吃甜食,莫不是帶回去給王妃的?” 于成均這方看了他一眼,不悅道:“與你何干?” 譚書玉微微一笑,說道:“王爺,在下冒犯了,王妃娘娘是不愛吃蜜三刀的。您這買回去,反倒給王妃添了麻煩。” 于成均聽在耳中,頓時心頭火起,斥道:“我們夫妻之間的事情,有你置喙的余地么?!” 譚書玉淺笑:“自然沒有,所以說在下冒犯。然而,在下亦是為了王爺著想。您將這點心帶回去,王妃是吃為是,還是不吃為是?左來右去,反倒更生嫌隙。王爺,這多少日子了,您連王妃喜歡吃什么都還不清楚?” 于成均被這一語,撩撥的暴躁不已。 譚書玉的話,其實沒錯。 他當(dāng)真并不清楚,陳婉兮的口味,不止如此,連她衣飾品好,乃至于一切的習(xí)慣,他都只有個大致模糊的印象。 即便是一日三餐,陳婉兮亦是為了他,改了自己的喜好。 正是因為譚書玉所言為真,他才會如此憤怒。 再想到那賤婢所說的白玉觀音佩,于成均越發(fā)暴怒不已。 他沒再理會譚書玉,徑直拂袖而去。 譚書玉立于原地,看著于成均的背影,面上依舊掛著淺笑。 一路無話。 回至府中,于成均自書房換了衣裳,便得知陳婉兮今日幾乎一整日都沒有出瑯?gòu)衷罚催M(jìn)多少食水。 他心中到底是掛念,起身往瑯?gòu)衷范ァ?/br> 進(jìn)了瑯?gòu)衷?,院中灑掃的丫鬟們,一臉詫異,進(jìn)而便是滿面的歡喜——王爺已有好一段日子,不進(jìn)上房的門了。 于成均沒令人通傳,一路走了進(jìn)去。 進(jìn)到內(nèi)室,卻見陳婉兮側(cè)臥在床上,安靜無聲,仿佛睡著了。 他輕步走上前去,站在床畔。 陳婉兮雙眸微闔,靜靜的睡著,白皙的臉頰似有些陷了下去,似乎瘦了些許。 于成均沒有出聲,他望著眼前的妻子,想要擁抱她,卻始終沒有動彈。 陳婉兮只是躺著養(yǎng)神,并未睡過去。她察覺到床畔似是有人,只以為是那些丫鬟,并未睜眼,張口吩咐道:“王爺大約該來家了,上晚食時候,記得把那碗八寶鴨子端過去,王爺喜歡?!?/br> 作者有話要說: 因為年底要考試,每天更新的字?jǐn)?shù)減少了些…… 第87章 于成均心底微微觸動, 她還是念著他的,不是么? 他抬手,輕輕撫摩著陳婉兮那細(xì)嫩的面頰。 指腹覆著薄繭, 略微有些粗糙。 陳婉兮察覺過來, 不由睜開了眼眸, 回首望去, 正與于成均碰在一處。 兩人相對,一時竟是無言。 陳婉兮緩緩坐起了身子,攏了一下頭,說道:“王爺, 過來了?!?/br> 于成均應(yīng)了一聲,微微有些尷尬, 他摸了摸鼻子,在床畔坐了,問道:“聽底下人說,你近來不好生吃飯?今兒一整日,幾乎沒吃什么?” 陳婉兮垂下了眸子,淺淺一笑:“沒什么, 只是妾身胃口不好。” 看著眼前垂眸低笑的妻子, 于成均心中卻頗有幾分不是滋味兒。 他握住了她的手, 突然察覺,她的手腕很細(xì),幾乎一手便能圈住,細(xì)瘦白凈的腕子套著一枚翡翠鐲子。原本合適的鐲子, 眼下卻顯得寬大了許多。 他說道:“這鐲子,爺記得你往日戴著的時候是合適的,今兒竟寬了這么多。幾日的功夫罷了,就瘦成這樣,還說沒事?你到底拿不拿身子當(dāng)回事?!你是爺?shù)娜耍愕纳碜赢?dāng)然也是爺?shù)?,爺不許你這樣糟蹋!” 這話,說的有幾分曖昧。 陳婉兮抬眸看了他一眼,沒有言語,心中倒有幾分奇怪。兩人不說話已有些日子了,于成均連她的門檻都不肯跨進(jìn)來,今兒忽然跑來跟她說這些,到底出了何事? 話出口,于成均自己也覺的有些異樣,他正想說些什么,目光卻落在了她胸前。 她戴著一枚白玉觀音配,玉佩正落在白膩的□□之間,越發(fā)顯得溫潤膩滑,與底下的肌膚,相得益彰。 玉佩上,果然拴著一枚蓮花絡(luò)子。 于成均的臉色,頓時暗了下來。 他抬手握住了那玉佩,低聲質(zhì)問道:“這塊玉佩,是哪里來的?!” 陳婉兮有些錯愕,不明所以道:“這原就是妾身的東西,王爺為何突然問起這個?” 于成鈞見她不認(rèn),心中忽然冒起了一股火氣。 柳鶯是她的貼身侍女,盡管居心不軌,但這等事情上不會信口開河,畢竟輕易就能查個明白。 他不信陳婉兮同譚書玉有什么不清不楚,但她不肯說實話,卻令他分外的惱火。 于成鈞冷聲言道:“果然原就是你的東西?難道不是旁人相贈?” 陳婉兮大約明白了些什么,她神色微沉,避開了于成鈞的目光,淡淡說道:“王爺想說什么,但說便了。王爺不在府中這兩年多,妾身并無做過半件有虧德行之事!” 于成鈞斥道:“爺當(dāng)然知道你沒有做過!然而,你沒有做過,同你心里怎么想,有什么關(guān)聯(lián)?” 陳婉兮聞聲,不由抬眸看向于成鈞,那雙明澈的眼睛里,倒映著自己的身影。 她只覺得心頭有些苦澀,慢慢張口說道:“原來,王爺從未信過妾身的為人。王爺不過是,不過是派人查訪了妾身這兩年多來的行徑,方才如此?!?/br> 于成鈞一時有些慌亂,這兩年多以來,他的確不止一次私下派了探子打聽王妃的日常行止。一個男人,長年在外,撇著一個如花似玉的妻子獨守空房,若說心里沒有一分一毫的擔(dān)心,那實在是騙人的瞎話。 得知陳婉兮并無有半分逾矩之處,即便同譚書玉過從甚密,然而實際亦無任何不當(dāng)之事。 原本,于成鈞為此很是得意,譚書玉是京城出名的青年才俊,他的王妃也并未放在眼中。 然而,如今想來,陳婉兮并非真的心中無他,不過是恪守禮教罷了。 想及此,于成鈞只覺得滿腹光火,整個胸口像要裂開一般的疼痛,他從未如眼下這般強(qiáng)烈的想要去要誰的命。 原來,這就是嫉妒,不是玩笑,不是那帶著愉悅感的微微泛酸。這種情感,烏黑濃烈,催促著人發(fā)瘋,把人折磨到面目全非。 于成鈞緊緊的捏著妻子的手,雙眸鋒利如隼,緊盯著陳婉兮,他開口問道:“你,喜歡他么?” 陳婉兮的身軀被男人緊緊箍著,不知怎的,她忽然想起了母親。 當(dāng)年,母親是否亦如眼下這般,被父親質(zhì)問呢? 因為同父親交惡,母親想為自己尋個可靠的庇護(hù),所以才選中了于成鈞。然而今日,自己卻又被丈夫見疑。這好似一個怪異的循環(huán)。 沒有得來陳婉兮的回答,于成鈞越發(fā)的不安起來,他猛地把陳婉兮拖入懷中,摟緊了這幅柔軟的身軀。 他將自己埋在了她的頸間,如云般柔順的發(fā)絲輕輕摩挲著他的臉,嗅聞著她發(fā)上的香氣,他低聲道:“婉兒,爺才是你的丈夫。爺不指望你能全心的喜歡爺,但是爺不許你心里有別的男人……爺喜歡你,很早以前就喜歡了……” 陳婉兮默然,滿心卻是說不出的悸動。 這么個大男人,上過戰(zhàn)場殺過人,頂著殺□□頭,卻在她跟前,如此的不安。 緊擁著她的壯碩身軀,正不由自主的微微顫抖著。 他摩梭著她的脖頸,落下了一個個吻痕。 同他們纏綿繾綣的時候不同,眼下的于成均對她的熾烈情感與急切的渴望,令她戰(zhàn)栗。 陳婉兮并不討厭這種感覺。 她靜默了片刻,輕輕說道:“王爺,那玉佩原就是妾身的……這是妾身母親的飾物,之前譚二爺借了生辰這個名目,將它還給妾身罷了?!?/br> 于成均聞言,詫異道:“岳母的?岳母的東西,怎會在譚家?” 陳婉兮從他懷中掙脫出來,自頸上解下玉佩,將它放在于成均手中,微笑道:“王爺瞧瞧,這像新東西么?” 于成均仔細(xì)打量了一番,果然見這玉佩油潤異常,那蓮花絡(luò)子更是有些泛黃,顯然是年深日久之物。 他不由有些尷尬——譚書玉若要送禮,怎樣也不會選這樣一個舊物。 只聽陳婉兮娓娓說道:“不獨于此,還有些別的物件兒,這幾年間譚家都以年節(jié)禮的名義依次送了過來?!闭f著,遂將當(dāng)年母親把財物托付譚家保管一事將給于成均聽,又說道:“為了顧全母親的名節(jié),譚家不能大張旗鼓的送來,平白無故送禮,也惹人閑話,所以才借了年節(jié)又或妾身生辰的由頭,一一送還?!?/br> 于成均沒有料到,這里面竟有這個緣故,倒是有幾分尷尬。 他摸了摸鼻子,說道:“你怎么不一早告訴爺?倒弄得爺……這般誤會?!?/br> 陳婉兮說道:“都是陳年舊事了,告訴王爺,又有何益呢?倒是王爺,忽然來問此物,是出了什么變故?” 她是個靈透人,自然猜到于成均莫名問起這觀音玉佩,必是另有蹊蹺。 于成均卻沒有回答,他心里還念著另一件事。 他今日如此光火,還是因在點心鋪里遇到譚書玉,被他當(dāng)面言語挑釁,回來見著妻子頸中果然掛著這枚玉佩,便登時發(fā)作起來。 眼下,玉佩是說明白了,那譚書玉呢? 于成均心里一直梗著這件事,只是沒個機(jī)會問她。 他說道:“婉兒,你告訴爺,你對譚書玉那廝是不是當(dāng)真有些什么?” 陳婉兮頗有幾分無奈,嘆了口氣,環(huán)住了于成均的背脊,向他耳邊說道:“王爺,妾身早同你說過,妾身這輩子只有你一個丈夫,也只有你一個男人。妾身知道什么叫做禮義廉恥,不會背著自己的丈夫,干什么無恥之事……” 她話未說完,于成均卻焦躁起來,喝道:“爺不是問你這個!爺就是想知道,你心里……你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你喜歡爺么?” 陳婉兮直起了身子,將兩手平放在他的手背上,微微一笑:“王爺,無論如何,妾身總還是肅親王妃。即便與王爺就此兩不相涉,也依然有太平日子過。何況,妾身還生下了世子,更不愁將來。但妾身,總還是想盡了法子,幫襯王爺。王爺,妾身可不是一個會隨意浪費精力的人,尤其是在不值得的人身上……” 她話未說完,于成均卻已堵上了她的口,同她唇齒相纏。 良久,于成均方才放開了她,看著她雙頰緋紅,低聲喘息,頗有幾分不滿道:“想起譚書玉那廝的言語,爺就惱火?!?/br> 譚書玉? 他又做了什么? 陳婉兮心中微微有些不滿,這人似乎總喜歡背后搞些手腳,攪和的她家宅不寧。若非現(xiàn)下生意不能同他拆開,她是真的不想再同他來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