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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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眼,嚴韶寧一揚下巴,不甘示弱地回瞪過去。 陸清絕那個擁抱很短暫,旋即,便松開手,往后退開一步,道:“現(xiàn)在抱也抱過了,救那些村民的辦法,可以告訴我了嗎?” “可以。只要是小清絕想要的東西,本尊都會給,不管是上刀山,還是下火海,哪怕要逆天改命,本尊也在所不惜?!焙者B玨笑盈盈從乾坤袖中拿出一個瓶子,遞給陸清絕,說道:“設(shè)一道穹廬結(jié)界,然后將這瓶中的血從結(jié)界最頂端倒下,之后,蠱蟲幼蟲就會從傀儡的口鼻中爬出,觸到結(jié)界后,灰飛煙滅。” “血?”陸清絕挑了挑眉,問道:“誰的血?” 赫連玨似真似假地笑道:“本尊的血?!钡€不等陸清絕辨別赫連玨這話的真假,赫連玨又笑意甜蜜地說道:“你那個小師侄已經(jīng)恨不得拿劍在本尊身上戳兩個窟窿了?!?/br> 陸清絕順著赫連玨的目光扭頭看了眼,果然看到嚴韶寧正皺著眉頭,氣鼓鼓地瞪著她跟赫連玨。 陸清絕彎起眼睛,沖嚴韶寧笑了笑,轉(zhuǎn)身接過赫連玨手中的瓶子,說道:“赫連玨,謝啦?!?/br> 赫連玨微笑著轉(zhuǎn)過身去,與此同時,臉色突然煞白,喉頭間涌起一股腥甜,唇角邊緩緩溢出一縷鮮血。 紅唐面色微變,驚道:“尊主!” “本尊沒事?!焙者B玨抬手止住紅唐欲要上前扶他的動作,不著痕跡地抹掉嘴角邊的血跡后,道:“回千寒山。” 紅唐低頭道:“是,尊主?!?/br> 陸清絕把赫連玨告訴她的辦法說與云景行聽后,嚴韶寧質(zhì)疑道:“普天之下,除了小師姑的血能夠招引邪祟惡靈,還有誰的血有這種功效?赫連玨那個大變態(tài)該不會是在誑我們吧?!?/br> 云景行道:“或許可以一試?!?/br> 宿越澤點頭道:“我覺得,赫連前輩應(yīng)該沒有騙我們?!?/br> 嚴韶寧道:“越澤,那大變態(tài)到底給你吃了什么迷魂藥,讓你一口一個‘赫連前輩’喊得這么親近?” 宿越澤解釋道:“赫連前輩沒有給我吃什么迷魂藥,我只是感覺,赫連前輩不像是壞人?!?/br> 嚴韶寧懷里抱著劍,靠在桌邊,撇嘴道:“你感覺有什么用?壞人又不會把‘壞人’這兩個字直接寫到臉上。 ” 宿越澤原本還想再跟嚴韶寧解釋什么,元空岳忽然驚奇道:“小師姑,你怎么少了一縷頭發(fā)?” 聞言,陸清絕低頭一看,果然,她左側(cè)的頭發(fā)少了一大截,而少掉的這截頭發(fā),她今天下午睡醒后照鏡子時還有的。 云景行語氣淡淡道:“赫連玨?!?/br> “赫連玨?”嚴韶寧一愣,忽然想到什么,憤然對宿越澤說道:“越澤,你看,我沒有說錯吧,赫連玨果然是個大變態(tài)。他偷小師姑一縷頭發(fā)做什么?難道是想扎小人兒詛咒小師姑?” 宿越澤道:“赫連前輩應(yīng)該不會這樣做吧?!?/br> 嚴韶寧道:“為什么不會?像赫連玨這種大變態(tài)有什么事情是做不出來的?” 陸清絕撫額道:“好啦,好啦,別吵了。暫且不管赫連玨到底是好人還是壞人,也不管他拿走我一縷頭發(fā)想做什么,救人要緊,你們現(xiàn)在趕快去村子其他地方看看,把所有被蠱蟲控制的村民全部集中到這里來。” 宿越澤恭聲道:“是,小師姑?!?/br> 修陽派眾小輩修士們也紛紛上前道:“陸小仙姑,我們也去幫忙?!?/br> 陸清絕笑瞇瞇道:“乖。” 很快,陸清絕就畫好了穹廬結(jié)界的符篆,走到外面空地后,一揮手,符篆化成一道閃著金光的結(jié)界。陸清絕把赫連玨給她的瓶子遞給云景行,說道:“七師兄,血要從結(jié)界最頂端往下倒?!?/br> “嗯?!痹凭靶悬c點頭,御風(fēng)飛起,飛到穹廬結(jié)界最頂端后,拔出瓶塞,將里面的血倒了出來。 結(jié)界與瓶中血交融,瞬間金光大盛,亮得有些刺眼。 陸清絕轉(zhuǎn)身對眾人道:“其他人,御劍?!?/br> 一時間,劍出鞘聲此起彼伏,眾人陸陸續(xù)續(xù)御劍升空。 大概過了半盞茶時辰,穹廬結(jié)界的金光才逐漸暗淡下去。 幾乎是在金光黯淡的同時,幾名村民呆滯渙散的目光忽然有了變化,“撲通”一聲,其中一人跪倒在地上,緊接著,又有一人跪倒在地,之后,便是第三個人、第四個人、第五個人、第六個人…… 忽然,那些村民的臉上都露出了一種極其痛苦的表情,拼命地張大嘴巴,雙手用力掐住喉嚨,好像吃了什么東西被噎住了,那東西卡在他們喉嚨里,他們想 要吐出來,卻吐不出來,只干嘔出一灘灘黃綠色的膿水。 元空岳站在劍上,看著那些村民們痛苦的樣子,憂心忡忡道:“他們好像很痛苦,赫連玨不會真的在騙我們吧?!?/br> 話音未落,一個修陽派小輩修士非常驚喜地喊道:“你們快看,蠱蟲真的從村民嘴里爬出來了?!?/br> 先是一只蠱蟲,隨后是第二只蠱蟲、第三只蠱蟲,越來越多的蠱蟲幼蟲相繼從陳家村村民口鼻中爬出,全都如同月余大的嬰兒手掌般大小。 它們從陳家村村民體內(nèi)爬出后,飛快朝穹廬結(jié)界爬去,但剛觸到結(jié)界金色的邊緣,就燃燒起來,瞬間化為了灰燼。 第38章 1.1 只短短一瞬間, 蠱蟲便化為灰燼。 灰飛煙滅。 元空岳驚嘆道:“好厲害啊!” 云景行和陸清絕卻皺起了眉頭,兩人對視一眼, 陸清絕道:“是九重蓮火?” 云景行點頭道:“嗯?!?/br> “九重蓮火?你們在說九重蓮火嗎?”萬夢忽然御劍湊過來, 說道:“我之前在‘遠古眾神史’這門課里有聽師父講到過‘九重蓮火’,不過, 這種東西不是遠古時代才有的嗎?遠古眾神相繼隕滅后, 九重蓮火也早已失傳了。” 元空岳說道:“書上的確講過,九重蓮火已經(jīng)隨著遠古眾神的隕滅而失傳,可是三年前,曾有只金翅雕越過我們宸白山的結(jié)界后, 突然產(chǎn)生異變,我?guī)煾笇⑵渲品?,沒想到它竟然自燃起來, 瞬間就化成了灰燼, 魂飛魄散,把那只金翅雕燒成灰燼的就是九重蓮火?!?/br> “真的假的?” “三年前, 九重蓮火曾在你們宸白山出現(xiàn)過?”萬夢似乎對九重蓮火非常感興趣, 臉上浮現(xiàn)出興奮激動的表情,猜測道:“那也就是說,九重蓮火并沒有隨著遠古眾神的隕滅而失傳, 甚至有可能, 遠古神族當年也并沒有全族覆滅,而是避世隱居了!” 嚴韶寧瞥了陸清絕一眼,說道:“遠古神族當然沒有覆族, 我小師姑可是遠古上神神音的好朋友,三千年前和神音上神一起封印過上古四大兇獸的。” 陸清絕抬手在嚴韶寧后腦勺上拍了一巴掌,道:“小韶寧,你一天不嘲諷小師姑會死嗎?” 嚴韶寧從小到大有兩件非常討厭的事情。 最討厭別人說他傲嬌,其次討厭別人拍他的頭,宸白山其他修士知道嚴韶寧的喜惡,所以都盡量避免觸他的霉頭,只有陸清絕,經(jīng)常一邊拍著嚴韶寧的頭,一邊笑瞇瞇道:“小韶寧,別這么傲嬌嘛!” 每次都把嚴韶寧惹到炸毛兒。 嚴韶寧咬牙,惱怒不悅道:“小師姑!??!我都跟你說過多少次了,我已經(jīng)不是小孩子了?。?!你能不能不要總是拍我頭?。。?!” 陸清絕理直氣壯道:“小師姑拍拍你的頭怎么了?你長得再大,在小師姑眼里,你也始終是個孩子?!?/br> 嚴韶寧:“哼!” 萬 夢有些看不下去,忍不住說道:“長幼有序,尊卑有別,做長輩就應(yīng)該有長輩的樣子,陸清絕你如此不顧忌地當眾跟一個小輩吵架,也不怕失了身份?!?/br> 陸清絕笑瞇瞇道:“身份是什么?能吃嗎?” 萬夢被堵得一口氣沒吐出來,氣道:“你……” 陸清絕道:“你什么你?本仙姑吃你們修陽派大米了嗎?” 萬夢道:“哼!看在你之前救過我?guī)状蔚姆輧荷希也桓愠??!?/br> 旁邊,溫敬恩很小聲的說道:“沒人能吵過我小師姑的,連我大師伯都對我小師姑無計可施。” 過了大概兩刻鐘時辰后,穹廬結(jié)界忽然散發(fā)出一陣極其刺眼的血光,照得整個黑夜都透著一種陰森森的血色。 等那陣血光退去后,陳家村再次歸于平靜,彌漫在空中的霧氣逐漸散開,邪氣和邪風(fēng)逐漸平息,上百名失了一魂一魄的陳家村村民全部面朝著設(shè)下六芒星陣眼的枯井方向,表情呆滯,目光空洞。 陸清絕結(jié)了個符印,收了御劍符篆,見狀,其他人也紛紛收了御劍術(shù),相繼落回到地面上。 嚴韶寧拎著劍走到一個村民面前,扭頭問道:“小師姑,他們怎么全都面朝著同一個方向?。俊?/br> 陸清絕說道:“因為他們丟失的一魂一魄都在那個方向。” 宿越澤抬頭看了眼,說道:“那個方向,是枯井的方向,也就是六芒星陣眼所在的方向?!?/br> 話音未落,地面忽然劇烈晃動起來。 眾人毫無防備,被晃得幾乎站不穩(wěn),腳步踉蹌,頭暈?zāi)垦!?/br> 一個修陽派小輩修士緊緊抓著身側(cè)的枯樹,大聲喊道:“怎么回事?是地動了嗎?” 宿越澤勉強穩(wěn)住身形,說道:“不像是地動?!?/br> 大地劇烈晃動了大概半盞茶時辰,才漸漸平息。 云景行看了眼六芒星陣眼所在的方位,道:“是六芒星陣眼的異動,兩道法陣打開了?!?/br> 與此同時,被困在靜止法陣和困牢法陣里的一縷神識緩緩從陣眼中飄出。赫連玨伸手將那縷神識收于掌心中,唇角微勾,用指腹輕輕撫了撫那縷神識虛無縹緲的魂體。 站在赫連玨身后的紅唐猶豫片刻后,還是忍不住問道:“尊主,屬下有一件事情不太明白,不 知當問不當問?!?/br> 赫連玨一揮手,面前出現(xiàn)一盞聚魂盞。 赫連玨小心翼翼地將那縷神識收到聚魂盞中,動作很輕柔,生怕碰傷了那縷神識分毫,道:“問。” 紅唐問道:“陸清絕和尊主之間到底是什么關(guān)系?尊主為何處處護著她,要為她做到此種地步,甚至不惜為她損耗修為,取心頭血?!?/br> 赫連玨再一揮手,聚魂盞消失。 見赫連玨不說話,紅唐面色微變,連忙往后退開一步,低頭,單膝跪地道:“請尊主恕罪,是紅唐逾越了,回到千寒山以后,屬下會主動去刑堂向綠蕪護法請罰。” “好了,起來吧?!焙者B玨攤開手指,看著掌心里那一縷他剛才趁陸清絕不注意時取下的頭發(fā),唇角微揚,語氣前所未有的柔和,說道:“如果不取本尊的心頭血,那就要取她的心頭血。她以前總說,榆越那老頭兒是六界八方中最固執(zhí)的,但其實她的固執(zhí)分毫都不比榆越少,她想做的事情,就一定要做到,除了鳳臨,沒人能攔得住她?!?/br> 不知想到什么,赫連玨忽然收起手指,眼簾微抬,看了紅唐一眼,又道:“她是本尊在這世間最重要的人,是本尊這漫長枯寂又索然無味的一生里的唯一希望,為了她,本尊不惜逆天改命。” 最重要的人,唯一希望,不惜為她逆天改命。 將赫連玨話里的關(guān)鍵點聯(lián)系起來以后,紅唐腦中突然浮現(xiàn)出一個很匪夷所思的猜測。 紅唐萬分驚愕道:“難道,陸清絕是尊主您的女兒?” 赫連玨默了默,幽幽道:“紅唐,好奇會害死貓,你知道嗎?” 紅唐忙低頭拱手道:“請尊主恕罪,屬下知錯。” 第二天早晨,陸清絕、云景行一行人離開陳家村,回到梁安鎮(zhèn)上,萬夢和宗晏他們也回了修陽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