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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塵閉上眼點了點頭。 “你知不知道蚩尤狂血是什么!”司天命近乎怒吼道,他向來是溫文爾雅好脾氣的,子塵第一次看到司天命這么憤怒的樣子。 “我知道?!弊訅m說。 “那你還敢!”司天命的手指近乎顫抖。 子塵低著頭不說話。 “你他媽知道!你他媽不知道!”司天命揪著子塵的衣領,“凡是使用過滅魂禁術的皇軒家主沒有一個活過三十!他們不是因為別的死的,不是在戰(zhàn)場上死得!都是自殺的。” “三十足夠了。”子塵說,他怎么可能不清楚那些用過禁術的皇軒家主的下場。 全寶六年,第六代皇軒家主皇軒漠,配劍純鈞,朔北勒馬石一役被朔北的六個部落圍困,他一人斬盡了六個部落首領的頭顱。然而回到江南后的第二年便自刎于皇軒家劍冢,鮮血沉入弱水池中,如同血色沉璧,至今仍舊可見。 開明三年,第二十代皇軒家主皇軒楚痕,配劍螭蟠。東瀛倭寇勾結了朝廷命官,將皇軒家的軍帳糧草全部焚盡,漫天大火之中,皇軒楚痕立劍江南,一人守住了江南。然而朝廷的封賞還未下來,皇軒楚痕便血濺當日大火燒盡之后的灰燼廢墟之中。 …… 那些都是說書先生口中談不盡的傳說說不完的故事,說書先生一拍板便是八百里皇軒,魂魄歸兮,便是提刀立劍,報國守家。 眾人稱好,戲終人散,嘆一句當真英雄! 可其中的鮮血淋漓只有皇軒家的人自己知道,世上一切皆有代價。蚩尤狂血,殺伐太重,便是皇軒漠、皇軒楚痕如此英雄都無法承受它所帶來的反噬。 而后歸寶九年,第五十六代皇軒家主皇軒惜蓮,配劍憫生,帶著一千名皇軒死士殺入了漠北黃沙之中,然而最后只剩下他一個人踏著漠北的朔風而歸,鮮血從憫生劍下滴落,厚厚的一層凝血將原本劍光如秋水的憫生劍整個蓋住。 皇軒惜蓮本是歷代皇軒家主中最為寬厚仁慈的,從哪一役歸來之后卻性情大變,暴戾多疑,決口不提那場戰(zhàn)役的任何一個字。 半年之后,他便把蚩尤狂血列為了皇軒家的禁術,不準任何人使用,大部分和蚩尤狂血有關的卷宗都被他在一夜之間燒盡。 最后,他血濺火中燃燒的古籍,憫生劍上最后流的血是他自己的血。 自皇軒惜蓮后,皇軒家本也很久沒有人再有過蚩尤狂血的血脈了,可如今這個少年…… “你用過幾回?”司天命看著子塵。 “兩次,一次是去殺埃勾斯,一次是在威林斯的圣薔薇十字教堂前。”子塵老實地回答。 司天命像是受不住一樣搖晃著,差點倒下去趕緊扶住了旁邊的桌子,“皇軒子塵,我告訴你,你要是不趕緊收手,你遲早和你那些祖宗一個下場!” “我知道,但無論下場是什么,我都愿意承擔。”子塵看著司天命,眼中沒有任何的遲疑。 “你他媽知道什么!”司天命搖著頭,“沒有人能承受的住蚩尤狂血的反噬,歷代的皇軒家主哪個不是一等一的英雄,哪一個不是刀鋒過眼眼都不眨一下,他們都覺得自己受得了,到最后哪個挺過三年?皇軒漠,何等英雄,最后自盡于皇軒家的劍冢。一世英雄,最后死在了自己的劍下?!?/br> “蚩尤狂血的力量只會越來越強,反噬也便會越強。那種痛,蝕骨穿心尤不為過,可最疼的卻根本讓人說不出來?!彼咎烀f,“我知道你恨伐納,知道你一直沒有辦法介懷。但你他媽至于一個人的去殺那幾個伐納官員嗎?皇軒家難道就你一個人嗎?” 子塵沒有說話。 司天命嘆了口氣,“子塵,你怎么就這么傻呢?你知不知道你和你的那些祖宗還不一樣?!?/br> “你從五歲就被送到了微塵寺,洗去血脈里的蚩尤狂血。你的母親想讓你當一個正常人,事實上你的蚩尤狂血也確實被洗去的差不多了,如果不是你十三歲就從寺廟里逃了出去,現(xiàn)在應該已經洗盡了。可你如今呢,你再一次試圖使用蚩尤狂血,就像是從當鋪里拿回數(shù)年前便已經當?shù)舻臇|西?!?/br> “你能拿的回來嗎?就算能,也要剝了層皮啊?!彼咎烀杏X自己的手都在抖,他看著那個始終不說話,只是挺直了背的少年。 “你又何苦。”司天命搖著頭。 “舅舅,我記得你跟我說過,我是東煌的神凰鳥的吧?!弊訅m突然說,他手上端著杯子,垂著眼。 “是?!彼咎烀粗倌辍?/br> “神凰鳥,見則天下大安。不是因為這世間太平,所以神凰鳥才降世的,……而是神凰鳥要把盛世帶給人世間的?!?/br> 子塵放下了杯子,抬起頭看著司天命。 第101章 孤狼行 Chapter35孤狼行 01 黑色的蒸汽轎車緩緩行駛在山間的道路上, 顛簸地讓皇軒燼有點受不了,沒睡多一會就被顛醒了, 醒的時候感覺頭下枕著個挺舒服的東西沒多想就蹭了蹭。 又躺了一會感覺不太對,皇軒燼猛然睜開了眼睛, 正對上維希佩爾漂亮的下頜。維希佩爾正看著窗外的景色,姿態(tài)優(yōu)雅而尊貴,皇軒燼低著頭看了看一直被自己枕著的大腿, 上面居然還暈了一灘口水。 皇軒燼趕緊裝作什么都不知道地爬了起來然后正了正身,“這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