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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德殿下,等一下?!甭渡晖蝗徽f。 唐德回過身,“請問, 怎么了嘛?” “下次再來的時候,可以帶一些荷葉和桂花過來嗎?最好再拿幾個土壇子。”露申說。 唐德笑著皺了皺眉,“荷葉和桂花?要什么樣的?前朝清明時分摘的, 供給皇家御用,然后又在哪個宮里奉了千年嗎?” “不用,新鮮摘的然后曬干就好?!甭渡険u了搖頭。 “那壇子呢?要什么釉的?單色釉,祭紅釉,曜目天變的?還是要什么冰裂紋的?!?/br> “土陶無釉的就好。”露申說。 唐德愣了愣,“這么簡單?” 露申點了點頭。 “好,我下次來的時候給姑娘帶來?!碧频抡f。 唐德和維爾上了馬車,維爾仍舊像是要被氣炸了一樣,“你說這個皇軒燼,是他媽的多嬌生慣養(yǎng),這個不行,那個不行。還他媽的這么講究這幾個瓷器,你說這些玩瓷器的是不是都有病,用什么不是用??!” “人嘛,總要有個費錢的癖好?!碧频螺p笑著嘆氣道。 “殿下就沒有!”維爾爭辯道。 “殿下也有。”唐德輕聲說。 “殿下這么我還不了解,他哪有什么費錢的癖好!” “養(yǎng)皇軒燼啊。”唐德輕笑了一聲說。 唐德和維爾走了以后,維希佩爾靠在子塵身邊,看著那本話本。 地上的碎片已經(jīng)被露申和辛夷收拾好,砸了這么多到底還要她們兩個收拾,可她們卻像是毫不在意一樣。 “皇軒家的丫鬟倒比少爺還嬌慣。”維希佩爾揉搓著子塵的一縷頭發(fā)說。 “她們以前在梧桐棲被我慣壞了?!弊訅m翻了頁書。 “也倒苦了維爾,挑了這么多,每一件合用的?!?/br> “也不是,里面有件梅瓶,是好東西?!弊訅m一邊看著書一邊說。 他的聲音很輕,也沒說那件梅瓶具體好在哪,不像露申辛夷一樣恨不得將每樣?xùn)|西的來歷、去處說的明明白白。但卻讓人覺得能讓他說是好東西的,一定了不得的很。 “那你不攔著點?” “也沒什么可攔著的,她們不過是在鬧脾氣罷了,讓她們砸完也就好了?!弊訅m說:“人是活的,東西是死的,砸碎了,也不過死的更徹底一點?!?/br> 維希佩爾看著少年,少年的語氣始終很淡,但卻讓他覺得那個少年像是能為美人一笑,烽火戲了諸侯一樣。 因為在他眼里,烽火很輕,諸侯很輕。 可惜他的美人不是他。 “那你呢?你有好受一點嗎?!本S希佩爾問。 “恩?”子塵像是不明白維希佩爾在說什么一樣皺了皺眉。 “你為了美人烽火戲諸侯,那你呢?” 那個少年隱在美人身后,像是隔著重重簾幕,可烽火散了以后呢? 那個少年愿為了別人的喜樂一擲千金,舍得珠玉碎。 可卻對自己向來吝嗇。 或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怎樣能讓自己開心吧。 維希佩爾突然覺得自己倒有些嫉妒露申和辛夷了。 他覺得自己的嫉妒恨沒有緣由,卻又想起來在東煌,大戶人家的少爺娶妻前,都會在身旁備兩個丫鬟,伺候少爺衣食起居,吃穿用度,……也伺候少爺那方面。 心火暗生。 “她們兩個什么時候跟著你的。”維希佩爾靠在床邊問。 “辛夷來的早一點,她是司禮的宦臣之女,后來她父親因罪獲刑,一人無依無靠被我母親帶到我身邊的。露申是尋常百姓的女兒,家里貧寒,被我母親買過來的?!?/br> “恩。”維希佩爾點了點頭,從子塵的話里他沒聽出來什么,但他還是覺得不舒服,比他更早遇到那個少年的人他都嫉妒。 “她們以前在你身邊都做些什么?!本S希佩爾看著少年問。 “就做些平常丫鬟做的事情?!弊訅m覺得有些好笑地搖了搖頭說。 這個問題就連維希佩爾都覺得自己問的可笑,但他還是近乎瘋狂地想要知道所有有關(guān)那個少年的事情。 一絲,一毫。 像是能順著所有的裂隙鉆入少年的過往。 他們在每一個夜晚肌膚赤|誠,如糾纏的魚尾,可那個少年的過往對于他卻始終只是一片白茫茫雪。 而那個少年便站在那場白茫茫的雪中回首。 不知是看著他還是……離開。 “在看什么。”維希佩爾看著子塵手上的書問。 “普通的話本罷了。有挺多故事挺有意思的?!弊訅m說:“我以前很喜歡偷偷跑到金陵巷口的說書人那里聽書,有很多故事聽了很多遍還是喜歡聽。” “比如?” “有很多已經(jīng)記不清了,”子塵低著頭像是在細細地想著一樣,“嗯……你聽過懸壺寺夜談嗎?” “沒有?!本S希佩爾說。就算他聽過,也會說沒有,好讓那個少年細細地為他再講一次。 “那是二十四諸國末年,玄鳥時期。說世上有位懸壺老人,是個謫仙人,一身褐衣游于亂世。這位懸壺老人曾與蒼梧帝在丹陽有過一面之緣,蒼梧帝與懸壺老人約定會在懸壺老人飛升前見老人最后一面?!?/br> “而懸壺老人將飛升的消息傳來時,蒼梧帝正值漁陽之圍,被困城中?!?/br> “正當蒼梧帝以為自己不得不失約之時,開國公一人一騎殺破重圍,引著蒼梧帝到了懸壺老人即將飛升的地方?!?/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