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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嬌娘春閨在線閱讀 - 第17節(jié)

第17節(jié)

    翠娘走后,趙老太太往孫子的大海碗里先夾了兩塊兒rou餡兒餅,再給她與阿嬌分別夾了一塊兒蔥餡兒的。

    蔥餡兒的也很香,阿嬌忍著口水,問趙老太太:“老太太,翠娘這么小,她的廚藝都是您教的吧,您可真厲害。”

    這馬屁拍得趙老太太很受用,雖然翠娘的面食手藝與她一點(diǎn)關(guān)系都沒有。

    “官爺最愛吃餡兒餅,你閑著也去跟翠娘學(xué)學(xué)?!壁w老太太道。

    阿嬌點(diǎn)頭。

    這時(shí)候,北門被人推開,趙宴平穿著一身中衣進(jìn)來了,堂屋里頓時(shí)多了一股威嚴(yán)的氣勢。

    阿嬌心虛地低下頭。

    趙宴平看她一眼,大刀闊斧地坐在她對面,他口渴,先將碗里的兩張餡兒餅放回盆里,舀了九分滿的一碗絲瓜湯,單手端起來,咕嘟咕嘟地連著吞咽。

    阿嬌從沒見過這么喝湯的人,她驚訝地抬起頭,看到官爺半張臉都被大海碗擋住了,只露出一雙斜飛的劍眉、濃密的睫毛,不知道是不是阿嬌怕他,居然覺得官爺?shù)慕廾脖瘸H说囊钟惨恍?,絕不會讓人聯(lián)想到女氣。

    官爺大口喝湯,脖子中間的喉結(jié)像個(gè)小機(jī)關(guān)一樣,不停地滾動。

    阿嬌鬼使神差地想到了隔壁的表哥朱時(shí)裕。

    官爺二十四歲,表哥也二十了,可兩個(gè)人的外形簡直有著天差地別。官爺身體魁梧高大,表哥瘦弱矮小,官爺威嚴(yán)正直,表哥陰郁心歪。她看官爺喝水時(shí)滾動的喉結(jié)只覺得男子氣概滿滿,表哥的小喉結(jié)卻只讓她覺得惡心。

    趙宴平喝完了。

    阿嬌趕在他放下碗前收回了視線。

    “渴成這樣,到底辦了什么案子?”不僅翠娘想聽故事,趙老太太也喜歡聽。

    趙宴平餓得慌,不想說,從盆里夾了一個(gè)餡兒餅,連著幾口吃完。

    趙老太太都驚了,吃這么快,得餓成什么樣了?

    接下來,趙宴平以五六口吃一個(gè)的速度,連著吃了五塊兒餡餅,第五塊兒吃完,他終于舒服了,又給自己舀了半碗湯,慢慢地喝了起來,然后,趙宴平忽然注意到,老太太與阿嬌還沒有開始吃。

    “吃啊,看我做什么?”趙宴平皺眉催促道。

    阿嬌立即低頭吃飯。

    趙老太太一邊吃一邊問孫子:“你今天到底辦什么案子了,餓得跟八百年沒吃過飯一樣?!?/br>
    阿嬌豎起耳朵,杏眼也偷瞄向?qū)γ妗?/br>
    趙宴平看在眼里,吃口餅,簡單地說了大盤村的案子。

    他說得太概括,趙老太太沒聽明白:“你怎么猜到是張老頭藏了他孫子?”

    趙宴平只好解釋了他的判斷過程。首先他們幾個(gè)捕快都圍在鄭鐵匠的門前了,鄭鐵匠的妻子還能分心收拾灶膛前的柴火,并不像擔(dān)心被捕快抓到證據(jù)的人。其次大盤村一帶幾十年都沒出過人販子,三郎落在人販子手里的可能也不大。最后就是大郎、二郎的敘述,讓趙宴平徹底了解了張家的情況,特別是張老頭的可疑行為。

    這么細(xì)細(xì)一分析,趙老太太終于懂了,再看孫子,趙老太太驕傲地道:“你這孩子,從小就心細(xì),天生就是做官斷案的料?!?/br>
    阿嬌安靜地吃著飯,心里卻涌起了對官爺?shù)臒o限崇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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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過飯,天也黑了下來,趙老太太去廚房給翠娘講案子去了,趁機(jī)再顯擺一番孫子的厲害,好讓翠娘明日去河邊洗衣裳時(shí)講給別人家的婦人聽。

    阿嬌將兩邊屋里的窗都放了下來,幫趙老太太鋪好被子,夜壺也給趙老太太送到屋里,阿嬌再去廚房舀溫水,端著洗腳盆來了東屋。

    趙宴平坐在窗下的書桌旁。

    阿嬌便端著盆朝他走去。

    趙宴平看她一眼,對著手里的書道:“你先洗,我腳臟?!?/br>
    阿嬌提醒他道:“鍋里沒熱水了。”

    趙宴平頭也不抬地道:“我用你的水洗就行,小戶人家,沒那么多講究?!?/br>
    他隨口說說,阿嬌心里卻甜甜的,官爺竟然不嫌棄用她洗過的水。

    書桌兩邊一邊一把椅子,因?yàn)榈葧哼€要伺候官爺,阿嬌就把洗腳盆放在官爺對面的椅子前,她再坐在椅子上,提起裙擺,露出一雙精致小巧的繡花鞋。

    脫鞋之前,阿嬌微紅著臉朝旁邊看去。

    官爺?shù)哪槗踉谒种械臅?,并沒有看這邊。

    阿嬌便放心大膽地脫了鞋子,將一雙白生生的腳丫放到了盆中。

    書的確擋住了趙宴平的臉,導(dǎo)致阿嬌看不到他,他也看不到坐在椅子上的阿嬌,可趙宴平視線一偏,就能看到地上的洗腳盆,以及她那雙看起來嫩嘟嘟的還沒有他巴掌長的小腳。

    阿嬌并不是那種瘦的渾身沒幾兩rou的瘦美人,當(dāng)然她也不胖,穿著衣裳姿態(tài)輕盈婀娜好看。但她臉頰豐盈,美艷中帶著嬌養(yǎng)的貴態(tài),手背也是rou嘟嘟的那種,指根圓潤、指頭尖尖如嫩筍,一雙小腳泡在水中,滑膩膩的,圓潤的腳指頭有種小魚兒的俏皮可愛。

    趙宴平從未想過,女子的腳竟也可以這么美。

    阿嬌一天都沒出門,腳能臟到哪里去,簡單洗洗就好了,洗完的水看著與沒洗之前無甚變化。

    擦了腳,換上睡鞋,阿嬌將盆子端到官爺面前,她蹲在一旁,要伺候官爺脫靴。

    趙宴平雙腳緊扣地面,冷峻的臉隱在書后,沉聲道:“我自己來,你去梳頭吧?!?/br>
    阿嬌竟然松了口氣。

    她不介意給官爺洗腳,但阿嬌給表哥洗過襪子,在阿嬌心目中,官爺已經(jīng)成了天,表哥就是那地,阿嬌很怕官爺?shù)哪_也像表哥那么臭,天與地混淆在一起。

    阿嬌移步去了梳妝臺前,她面對鏡子一下一下地梳著頭,眼睛卻透過鏡子瞄向了床邊,只見官爺終于放下了那本破案的書,卷起褲腿,彎腰去洗腳了,洗得好像還很認(rèn)真。

    阿嬌梳完頭,趙宴平也洗好了腳。

    阿嬌想去倒水,趙宴平卻迅速端起盆出去了。

    “怎么還讓你倒水?”

    外面?zhèn)鱽砹粟w老太太不滿的質(zhì)問,阿嬌眉頭一皺,都這時(shí)候了,老太太還不睡,莫非今晚又要來偷聽墻角?

    老太太想聽,阿嬌卻不想叫,太羞人了,好像她就在官爺眼皮底下偷人一樣。

    稍頃,趙宴平回來了,見阿嬌雖然掛好了床隔但人還在外側(cè)坐著,一臉復(fù)雜地望著他,趙宴平關(guān)上門,走到床邊,低聲問:“有事?”

    阿嬌垂首,一手繞著垂下來的長發(fā),難以啟齒地問:“官爺,今晚老太太她,還會過來嗎?”

    趙宴平不知道,他也無所謂,隔著一段距離坐在床上,道:“咱們只管睡覺,不必管她?!?/br>
    阿嬌咬唇,聲音更低了:“那,老太太懷疑怎么辦?”

    趙宴平下意識地道:“懷疑什么,那事又不是每晚都要做?!?/br>
    話說完,趙宴平才發(fā)覺不妥,而旁邊的阿嬌早驚鹿一般躲入床隔里側(cè),羞得將臉埋進(jìn)了枕頭。

    她的官爺啊,真不愧是老太太的孫子!

    第20章

    趙老太太昨晚還是去聽墻角了,但等了兩刻鐘沒等到什么動靜,趙老太太畢竟也是六十來歲的人,夜夜蹲守哪里堅(jiān)持得住,便躡手躡腳地回屋睡覺。

    老人家覺都短,翌日天不亮趙老太太就醒了,疊好被子在屋里坐了會兒,聽見翠娘去廚房做飯。

    趙老太太不放心,走到廚房門口,叮囑翠娘:“今早煮點(diǎn)米粥就行,再熱六塊兒rou餡兒餅,兩塊兒菜餡兒的,還有四個(gè)饅頭,你們兄妹倆蘸醬吃吧。”

    翠娘知道,昨天老太太就說過了。

    趙老太太轉(zhuǎn)出廚房,一回頭,看到東屋房檐下面擺著的倆盆,黃木的洗臉,褐木的洗腳。想到昨晚竟然是孫子出來潑洗腳水,她問為何不是阿嬌孫子還不吭聲,趙老太太忽然看到了一絲希望。孫子知道寵著阿嬌,說明心里有點(diǎn)開竅了。

    旁人家的祖母、母親都怕兒子被妻妾勾得神魂顛倒,趙老太太現(xiàn)在只怕孫子不著阿嬌的道。

    東屋。

    趙宴平醒了便下床穿衣,直接去外面洗臉了。

    趙老太太瞧見,皺眉問:“阿嬌還沒起來?”這個(gè)小妾是不是太懶了,除非昨晚孫子折騰地太狠,別的理由趙老太太都無法接受。納妾是為了什么,除了將孫子從俏哥兒那邊拉回來,小妾還要伺候?qū)O子的起居,哪能天天起得比孫子還晚?

    趙宴平面無表情,一邊拿起洗臉盆一邊道:“這些事我習(xí)慣自己來,有人伺候我不舒服?!?/br>
    趙老太太瞪大了眼睛!

    聽聽孫子這話,像是正常人會說的嗎,窮人家巴不得有人伺候,孫子居然還嫌不舒服?

    趙老太太根本不信,肯定是孫子還一心惦記著俏哥兒!

    阿嬌已經(jīng)醒了,官爺剛走她也坐了起來,聽見祖孫倆的對話,阿嬌暗暗告誡自己,以后一定要比官爺起得早才行,哪怕官爺不需要她伺候,她也不能落了把柄給老太太。因?yàn)槎怂顾@種小事挨罵,太不值得。

    穿好衣裳,阿嬌心虛地出門了。

    趙老太太惱著孫子,倒沒有說阿嬌什么。

    趙宴平在后院洗臉,阿嬌走到門口一看,官爺都快洗完了,她低頭走過去,等著接官爺用完的巾子,洗洗晾起來。

    趙宴平?jīng)]正眼看她,將巾子丟給阿嬌,他徑直從她身邊走開了。

    吃飯時(shí)趙宴平一臉冷峻,用趙老太太的話說,仿佛誰欠了他一樣。

    他騎馬出發(fā)了,趙老太太將阿嬌叫到身邊,說悄悄話:“官爺怎么這副表情,你昨晚沒伺候周到?”

    阿嬌長睫垂下來,也隱隱失望地解釋道:“我,我想伺候官爺,可官爺說他太累了……”

    趙老太太差點(diǎn)吐出一口老血!

    她年輕的時(shí)候也是村里一朵花,老頭子剛把她娶回家時(shí),就像餓瘋了的野狗,連著半個(gè)月都要摟著她睡覺,一晚上一次都是少的。如今孫子比他祖父年輕的時(shí)候壯碩,阿嬌更是比她年輕的時(shí)候美艷,兩人才在一起三晚,第三晚孫子就說他累了?

    糊弄鬼去吧!

    阿嬌不懂,趙老太太懂得很,這個(gè)臭孫子,簡直欠打!

    趙老太太既惱孫子,也惱外面那些不正經(jīng)的俏哥兒,尤其知縣謝郢的嫌疑最大,只是知縣是正正經(jīng)經(jīng)的官,親爹還是京城里的什么侯爺,趙老太太沒膽量去縣衙罵人罷了。

    “官爺說累,你就不會勾搭他,老鴇沒教過你怎么勾搭人?”情急之下,趙老太太又直言快語了。

    阿嬌知道老太太沒有惡意,便也心平氣和,攥著手指道:“您有所不知,花月樓的規(guī)矩,女子開苞前都只學(xué)才藝,開了苞才開始教導(dǎo)那些,我,我命好趕在開苞前被官府搭救送回家,并沒有學(xué)那些?!?/br>
    趙老太太大失所望,怪不得阿嬌身上沒有風(fēng)月氣,敢情是還沒有學(xué)。

    趙老太太湊到阿嬌耳邊出了個(gè)招:“官爺不熱衷那個(gè),你得誘他熱衷,這樣,等官爺睡著了,你脫光光鉆到官爺被窩里去……”

    阿嬌左邊耳朵都被趙老太太說燙了,羞紅滿面,背過身道:“這,這也太羞人了?!?/br>
    趙老太太戳她肩膀:“睡都睡過了,這有什么羞的,我跟你說,我們老趙家祖上都是種地的,沒那么多講究,漢子睡媳婦天經(jīng)地義,媳婦想睡漢子,直接趴上去就是,都是一個(gè)屋里的人了,瞎害臊什么?!?/br>
    阿嬌說不過老太太,捂著臉道:“那,那萬一我照做了,官爺生氣罵我怎么辦?官爺真為這個(gè)罵我,我就沒臉活了?!?/br>
    阿嬌當(dāng)然不會那么做,她只想讓趙老太太放棄這種念頭。

    趙老太太卻道:“你只管試,他敢罵你,我替你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