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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民國】零碎嫁在線閱讀 - 前言春桃細(xì)柳皆是春,粉乖綠鬧謝東風(fēng)

前言春桃細(xì)柳皆是春,粉乖綠鬧謝東風(fēng)

    庭院的屐碎聲由遠而近傳來,急急促促的,放眼整個家中,只有jiejie甄鈺是毛躁的脾性。躺在床上的甄慈攏好衣襟壓好邊沿翹起的被子,閉上眼睛裝睡,心里默數(shù)著一二叁。

    她的好jiejie是個小話癆,不睡就要聽她嘚啵,從早嘚啵到晚,嘴都不感酸。

    心里默數(shù)到十的時候,盆里的燒著的木炭發(fā)出“刺啦”的一聲,木門剎那間被推開。

    甄鈺腳上穿著一雙新買的小皮鞋,推門進來后隨手鎖了,一刻不停,噔噔直奔床邊,有些著急地?fù)u著床上裝睡的人說道:“小慈,不要睡啦,再睡身子都散架了,我們起來玩捉迷藏吧。”

    今兒還是數(shù)九天,外頭飄著小雪,她身上帶一團冷氣,手兒都凍得紅中透紫,甄慈隔著厚厚的一層衣服都能感受到她手里的寒氣。

    都是未出幼的身子,可jiejie的氣力十分大,出門添置東西時都是她來拿,甄慈被她搖得頭疼,不能再裝睡了,趕忙掀開惺忪的睡眼,連連擺手求饒:“小慈還病著呢,沒力氣呀,過幾日再玩罷。”

    甄慈生病了。

    十日前,甄慈去城隍廟打頭水時,在旁邊揀了一張暍色的相片,相片上的男子面首稚嫩,嘴角還有個酒窩兒,但背后寫著忌辰,掐指頭算了算,竟然是死了十年的人,好背時!

    甄慈嚇得把照片扔回原地,嘴里“呸呸呸”吐了幾口唾沫,連打好了的水都沒拿,拔腿就跑了。

    家中大堂里總掛著祖父祖母的喜神,甄慈看了幾年沒覺得有多害怕,現(xiàn)在撿到一張照片,卻嚇得她跑到河對面的春白地里摘了一些香草去晦氣。

    摘香草去晦氣是多此一舉了,晦氣沒除干凈,因為她次日還是生了一場病,夢里都是那張照片上的容貌,時而含笑時而猙獰,她的身體也隨夢境變化而變化,忽冷忽熱沒個定數(shù),連番吃了幾天的藥半點兒也不見效,姆媽說這是引水入墻了,趕緊到城隍廟拜那些五祖七真求平安。也不知泥神像有沒有聽見,總之甄鈺還是沒魂少智,夜間譫語不斷。

    甄慈覺得不吃藥還好些,吃了藥后身體總是冷熱交攻,現(xiàn)在被jiejie晃了幾下,渾身的骨架都在走作。

    meimei躺在榻上裝死,甄鈺不肯罷休,擺著jiejie的款兒喬聲怪氣道:“大懶鬼!你都睡了這么多天,左右都睡不著不如陪我玩玩。”

    好說歹說了一通,甄慈還是不愿起,翻個身面墻睡了。甄鈺哼哼地坐到床沿,唱起廣東童謠《月光光照地堂》:

    月光光,照地堂;

    年卅晚,摘檳榔;

    檳榔香,摘子姜;

    ……

    籮蓋圓,買只船;

    船漏底,浸死一班大懶鬼;

    一個蒲頭,一個沉底。

    一個躲落門角落,一個躲落床下底;

    仲有一個隨街去,買油炸鬼。

    甄鈺故意加重那句“船漏底,浸死一班大懶鬼”,可是借機罵甄慈是個大懶鬼,甄慈不甘示弱,溫聲唱另一個版本的《月光光照地堂》回應(yīng)甄鈺:

    月光光,照地堂;

    蝦仔你乖乖訓(xùn)落床;

    聽朝阿媽要趕插秧羅;

    大爺睇牛要上山岡。

    ……

    “你就永遠當(dāng)個蝦仔算了?!?nbsp; 甄鈺氣到跳到地上亂跌腳,扯開甄慈的被子,威脅道,“你不陪我玩,我便告訴姆媽半年前從古器店里淘來的那個花瓶是你打碎的?!?/br>
    本來立場堅定不起來的甄慈,提到花瓶和紙球破了洞般xiele氣,滿肚皮不愿意撐起身子,強打精神說道:“好吧好吧,小慈陪你玩一會?!?/br>
    甄鈺與甄慈是對卵胞兒,但性格截然不同,沒一點相似的,甄鈺天性好動,像一只精神出跳的貓兒。甄慈卻是個十足的乖乖女,手上拿一本書便在屋里看上一日,所事所為皆玲瓏有序,口吐妙語常解頤,姆媽最喜她。

    半年前甄慈想給新買來的花瓶洗一洗,卻手滑打碎了,姆媽想都不想直指是甄鈺做的。甄鈺瞟了一眼想認(rèn)錯的meimei,搶先一步攬下罪責(zé)。

    若是甄慈犯錯,姆媽只是口頭薄責(zé),但甄鈺犯錯永遠也免不了一頓跪香。

    “小慈最好了?!闭玮曉谒~頭落下一吻,“jiejie最喜歡小慈了。”

    對于jiejie熱情的吻,甄慈習(xí)以為常,她掀開被子落地覓鞋,方才還有些燥熱,如今只覺得有些寒冷,裸露在外的肌膚起了一大片寒栗子。

    甄慈歪著頭不知想什么,迷糊著眼睛,兩只腳丫子無厘頭覓鞋,覓到大半日沒有覓到,反倒把白白的腳板子蹭黑。

    甄鈺見狀蹲下身,先拍去腳板灰塵才幫她好穿鞋,穿好之后又指戳她眉間,笑罵了一句“姆媽都說你精明討人喜歡,jiejie倒覺得你傻乎乎的。”

    靴子里塞滿了護臘草,不一會兒甄慈腳上暖呵呵的,腳板子還出了不少熱汗。

    窗子未合嚴(yán),風(fēng)長眼似的往里吹,甄鈺縮起肩膀,掩面打了個噴嚏。

    甄鈺在床頭翻了翻,沒尋到一件厚衣裳,唧唧噥噥的嘆起氣,過一會兒想起甄鈺的衣裳今日都拿去洗了,如今掛在水床里滴水不住。她略停慧眼在甄慈身上,叁兩下把自己脫得光溜溜,說:“誒,厚衣服都拿去洗了,小慈你把身上的衣服給我,我把我身上的衣服給你穿?!?/br>
    甄慈嘴里咕噥了一聲,欣欣然接過,她喜歡jiejie這件繡著蝴蝶紋粉紅小襖子,尤其是衣襟上叁枚桃花盤扣,十分好看。

    姐妹倆都是水撲花兒似的臉,濃密的烏發(fā)梳成兩條大花辮,額前留一點燕子尾,一雙田螺眼慧黠的眨著,相形起來,模樣都俏波波惹人嬌愛,難分上下。

    兩人換好了衣裳,甄鈺捉起meimei的手臂下了榻,變了調(diào)兒道:“你瞧我們今日換了衣服,不如也把換名兒吧。好meimei,我也想當(dāng)一會meimei被姆媽寵一寵呢?!?/br>
    甄慈點頭說好,她想穿多幾日jiejie這件漂亮的衣服,于是說:“要不換上叁日,反正不說話姆媽都認(rèn)不出我們?!?/br>
    姐妹二人面容身量相去不遠,只要不開口說話親爹親媽都難以分出來,只能靠著眼皮上的一顆痣?yún)^(qū)分。

    甄慈右眼皮上有痣,而甄鈺沒有。為了一眼能區(qū)分她們,姆媽給jiejie著粉衣給meimei著綠衣,一個粉團團似春日的乖桃,一個綠沁沁似春日的鬧柳。

    正是:春桃細(xì)柳皆是春,粉乖綠鬧謝東風(fēng)。

    衣服換好了,甄鈺對鏡在眼皮上點了個點,而后轉(zhuǎn)身把窗子闔得溜嚴(yán),不讓風(fēng)透進來,說:“今日換我尋你,我們不玩打瓜子了,今次若讓我尋到,往后姆媽給我們買的糖炒栗子,你一顆都不能吃,所以你可得藏好了。”

    “我才不會讓你尋到呢。”甄慈慘白的臉上揚起一個甜凈的笑容,“若jiejie沒尋到我,往后姆媽給我們買的糖炒栗子,你一顆也不能吃。”

    “誰怕誰,我眼睛可厲害了,可看清十米之外的東西?!闭玮曆蹆阂涣?,拿出了一顆烏溜溜的藥丸,“誒,我今日給你討了一顆藥,說是一吃病就沒了,來張開嘴?!?/br>
    甄慈乖巧接過藥吃了,藥丸在口中咀嚼碎,沒什么味道,和吃米飯一樣。甄鈺給她倒了杯水,甄慈嘴湊在杯沿邊呷幾口。

    吃完了藥,游戲開始,甄鈺捂住眼睛面朝墻而站,嘴里數(shù)起數(shù)字:溫(owo)、脫利(three)……

    尋不到地方躲的甄慈耳畔響起甄鈺唱的那句“一個躲落門角落,一個躲落床下底”,她高興起來,床底滿是灰塵,甄鈺怎么也想不到一個有潔疾的人會往床底躲。

    今回jiejie輸定了!甄慈勝券在握,捂著嘴往里頭蠕爬,爬到最里頭藏好,一點聲響也沒發(fā)出。

    躲在床底的甄慈靜靜地聽jiejie數(shù)數(shù),前幾日在學(xué)堂學(xué)的洋文,她還沒認(rèn)識那些奇奇怪怪、歪歪扭扭的字母呢,jiejie卻已經(jīng)背下了,真當(dāng)厲害。

    身子還沒起復(fù),地板又冷,甄慈越發(fā)覺得困。甄鈺數(shù)到二十,邊唱著《月光光照地堂》邊尋人,童謠唱到一半,甄慈眼皮沉沉,方一閉上竟就去會了周公。

    甄慈會周公的時候迷迷糊糊聽得門“轟”的一聲打開,發(fā)出暴雷也似的響,但jiejie動人的歌聲未止,只不過離自己越來越遠。

    稚嫩的歌聲很快消失在黑夜之中,在不知名的地方變成一道凄慘的哭聲,劃破了浸墨的夜。

    還以為只有一個月就過完2020年了,想著一個月過后不管寫到哪兒都可以和這篇文說拜拜了,突然想起圣誕是在十二月,還有兩個月才結(jié)束2020,頭皮一麻,一個月寫七八萬,兩個月差不多就能寫十幾萬字,好長好多,突然疲倦,新章節(jié)寫著寫著沒了手感,估計這幾日也挺喪。今天就把之前在微博公布過的一章早就寫好的章節(jié)放上來吧,姐妹互換身份有的讀者已經(jīng)猜出來了,我也說過了,現(xiàn)在大家感興趣的應(yīng)該是真正的甄鈺到底經(jīng)歷了什么事兒吧,真正的甄鈺經(jīng)歷了兩件事情,第一件事情與周姆媽掛鉤,第二件事情有點殘忍,我盡量把這些內(nèi)容提前寫吧,這幾天我修一下大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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