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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不是嬌彌彌不能將就一下的人,公館如此氣派,住了又不會掉塊rou。” 甄鈺有聲沒氣,滴溜溜的眼睛魆地里橫斜顧微庭。留心窺測他的神情,皺眉又抿唇,處處顯出肚皮藏了事兒,心里一橫,說什么都要跟過去。 顧微庭一不情愿甄鈺看見受傷的柯基,怕會勾起她那一點傷心之事,二不想她與何之鈞打交道,思來想去,沒想到好的辦法,只好拿巴兒狗當(dāng)理由:“可是你去了,那巴兒狗,就是第二個顧微庭,就得餓肚子了。” 巴兒狗主動鉆進甄鈺臂彎里,甄鈺笑笑舉起手掌與它打個掌兒、握手。巴兒狗的rou墊兒表面無毛,顏色黑中夾粉,走起路來輕而無聲,甄鈺指尖掐起那軟呼呼的rou墊兒:“它好聰明的,握手我只教過它一回,便學(xué)會了,巴兒狗不會餓肚子,我會把它一起捎過去?!?/br> “可是你腿受傷了,行動太多,不易恢復(fù),到時候留下痕跡,你可得哭了?!?/br> 顧微庭的話雖有理,但甄鈺覺得語語可煩了,一瘸一拐,腳踝好不有勁,走到二樓去換了一件得體寬松的衣褲。褲子尤其寬松柔軟,穿在身上,并不礙傷口愈合。 顧微庭徹底沒了辦法,看著甄鈺樸素的打扮,一味的訕笑,他說天黑路看不太清,便棄車不開,步伐遲鈍,去街邊叫來一輛是野雞黃包車到顧公館。 甄鈺懷抱胖墩墩的巴兒狗,靜靜地貼坐在背椅上。到了熱鬧繁華,人頭攢動的馬路,她斜簽著身子坐,藏起半張臉兒。 兩條腿比不上四個輪的速度,車夫偶爾還要停下來喝水,擦擦從毛竅里泌出的咸汗,相次九點才到顧公館。 顧公館的院子電燈全開,視線內(nèi)亮如白晝,大姐、娘姨、方管家個個表情嚴(yán)肅,遠(yuǎn)遠(yuǎn)站在一邊。 甄鈺眼皮眨一下,與亮光底下的何之鈞逢上了眼。何之鈞蹲在地上,他在放亮的燈下給人一種歷盡滄桑而無能為力的感覺,影子斜在腳邊。 夜晚的影子只有一團,邊緣有些圓潤,何之鈞穿著白襯衫,肩頭上不知何時沾了鮮血。 剛下黃包車,甄鈺感到不對勁了,腸慌腹熱走進一看,便看到一幅血腥惡心的畫面。情緒沒準(zhǔn)備好,嚇得大叫一聲,慌不擇路,倒退數(shù)步,一屁股在地上,眼里漫出恐懼,她懷里的巴兒狗,鼻里嚶嚶有聲,往柯基的方向奔去。 何之鈞無暇問話甄鈺近況是好是壞,注意力全放在了柯基身上。 柯基渾身上下沒有一處是干凈的,它幾乎要氣絕了,急促而艱難地喘著氣,目睛翻,一截舌垂于嘴角邊,前爪裹了厚厚的紗布,鮮血赤津津流,不久紗布全紅。 其實血比前先流得少了許多,何之鈞篤定血很快止住,拆下紗布,重新上一層收口止血的藥粉,是洋藥。 紗布取下那刻,甄鈺看見了骨頭,截面齊整,頗有藝術(shù)感,又可怖非常。 她世不曾見過斷手?jǐn)嘧阋院蟮膭?chuàng)口,血rou的流溢,是卑微的生命在流逝,只消看一眼,人已恍惚不能言,疲憊而害怕,思考的能力被自己剝奪了,腦子里只有一片陰涼的霧氣,風(fēng)來,還涼颼颼劃過皮膚。 顧微庭忙來遮了她的眼睛,何之鈞熟練地纏好紗布,得空露出一抹笑容,寬慰一句甄鈺:“放心,家世肱叁折,有我在,它沒事的?!?/br> …… P.S.華界和公共租界可以兩人乘坐一輛黃包車,但是法租界不行,一輛車只能坐一個人,坐兩個人的話會被處罰(因為查不到這個規(guī)定是什么時候開始的,便沒有按著去寫) 法租界不許兩人乘坐一輛黃包車我猜應(yīng)該是為了賺錢? 黃包車在當(dāng)時大體分為黃包車和野雞黃包車,前者是有公司管理的,而后者是自己出來拉客。 不許兩個人坐就能賺多一點錢。 或者是為了雅觀(當(dāng)時很多人在黃包車上直接打炮,這也是不允許的,但還是很多人在上面打炮,文前面也有說到) 昨天去了密室大逃脫,今天去幫人搬家,都是體力活……骨頭開始酸了,這章其實是昨天的章節(jié),沒登上來,過幾天補字?jǐn)?shù)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