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去找金素和阿牛說呂江年的事情，顧微庭哪會帶甄鈺去。甄鈺的態(tài)度堅硬，他拗不過，只好帶她出門，但出門前先用了午飯。

    買的蝦足夠新鮮，rou咬起來有韌勁，顧微庭剝一只，甄鈺吃一只。甄鈺不蘸任何醬料，顧微庭便問：“你們都是清吃海鮮的嗎？不沾醬料？”

    “也不是?！闭玮曂滔陆赖盟闋€的蝦rou回道，“會蘸醬油?！?/br>
    餐桌上裝了一迭醬油，甄鈺沒碰過，顧微庭吧醬油推過去，甄鈺卻推回去：“我現(xiàn)在吃不得醬油?！?/br>
    “為何？”

    “醬油吃多了，孩子的皮膚會黑，臉上也會有很多痣?！?/br>
    “我沒有聽過這種說法……”

    “反正少吃就是了，鮮蝦清吃也很甜?！?/br>
    甄鈺吃了一盤蝦，山雞粥只吃了半碗便擱了勺子拍腹道飽：“粥還有好多，當(dāng)晚飯吃好了?！?/br>
    “也好，晚上吃簡單點，然后去商場走走。”  顧微庭也吃了半碗山雞粥飽腹，收拾餐桌洗好碗筷，就帶著甄鈺出門。

    顧微庭沒想把甄鈺帶到藍橋那邊，但也不能帶出門后把她隨便丟在馬路上，思來想去，他把甄鈺帶到了顧公館，使了個眼色給方叔，讓方叔好好照顧一番，隨后對甄鈺說道：“這兒人多，有事找方叔。”

    “騙子……”甄鈺不高興了，一屁股坐到沙發(fā)上去。

    “我很快就回來?！闭f罷，顧微庭轉(zhuǎn)身就走了。甄鈺肚子里一團悶氣，坐在沙發(fā)上不說話，方叔端來了水果、糕點與茶水放在她面前：“甄大姑娘別生氣，二爺說他很快回來就會很快回來，二爺他啊頗有時間觀念?！?/br>
    甄鈺用叉子插起一塊甜瓜細細品嘗，方叔又笑瞇瞇地把茶水先撤下了：“吃了水果可不能喝水，會鬧肚子，怕大姑娘待會兒忘了，方叔先給你撤下，待會要喝，喚方叔一聲，方叔給你端來?！?/br>
    “嗯?！闭玮暃]情沒緒地吃水果，“我曉得了。”

    方叔看甄鈺提不起精神，絞盡腦汁想逗她高興。

    甄鈺一半不高興，一半是犯困了，吃了扳盤子的水果以后，身上的力氣一下子被抽走，倒在沙發(fā)上就睡了過去。方叔叔小聲喚來娘姨拿來枕頭和薄被，給甄鈺用上。

    顧微庭徑直去了四馬路的藍橋，但金素和阿牛并不在里頭，問其它娘姨，才知道他們白日早早出門以后就沒有回來過。

    心中想著甄鈺，顧微庭焦急萬分，亂猜測金素會去何處，猜她大概會去戳藥水：“平日里她去哪里戳藥水？”

    “這幾日她都去菜市街的地方戳藥水?！痹捗费弁炜照f道，“說是哪兒的劑量大?！?/br>
    “謝了?！鳖櫸⑼ビ执掖胰ゲ耸薪?，果不其然在哪兒碰上了剛戳完藥水，精神百倍的金素，還有滿臉擔(dān)憂的阿牛。

    戳了藥水，金素走路都穩(wěn)當(dāng)不需人攙扶，不過她的臉愁苦萬分，看著街上往來留影的車馬嘀咕：“唉，我啊死后皮膚潰爛，好不體面，將死之時，要偷偷到暗處里去死。”

    金素所站的地方?jīng)]有可遮陽光的地方，受光照以后，她的皮膚顏色變成了青白色，用粉遮住的坑洼，在光下看起來十分明顯。

    阿牛站到金素面前，遮了頂上射下來的光，道：“現(xiàn)在戒去，其實也不遲……”

    金素嗤笑，沒有回話。

    不戳藥水，生不如死，況且現(xiàn)在戒去了，也無幾年的時間，反正人最后也要死，回歸土地里，苦了半輩子，又為何不快活地死去呢？金素在心里這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