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車場的頂層開闊，無遮擋。風(fēng)肆虐著，比街上還冷。

    李成幾乎是毫不猶豫地抱住了梁夢圓。

    他們在月光下，看著遠(yuǎn)處街道上，稀稀疏疏的人流，和昏暗的路燈，一時誰都沒有說話。

    李成抱了會兒，拿出了袋子里的保暖叁件套，為梁夢圓迭戴在她原有的裝備上。

    “好熱，要喘不過氣了?？梢院染屏??！?/br>
    李成拉開啤酒，梁夢圓喝了一口，又道：“有點兒冷?！?/br>
    “抱著吧?！崩畛山忾_大衣，抱住梁夢圓的后背。很快，他冷得發(fā)抖。

    “你打哆嗦了?！绷簤魣A道。她的舌頭冷得發(fā)木發(fā)麻。隔著層圍巾，話更是說得嗚嚕含糊。

    李成附在梁夢圓的耳側(cè)，對著她的絨毛帽，大聲道：“和你說個事。我沒拍過你裸照。那時候是騙你的。”

    梁夢圓咯咯地笑了幾下，回應(yīng)道：“我相信。哦，對了，這個給你。”

    梁夢圓顫抖著，將要從包里翻出李成的手機。李成按住了她的手，道：“電話你拿著用吧。我給你發(fā)微信，你都沒回過。是沒點開過嗎？”

    “沒充電。”

    李成把梁夢圓猛地翻過來，吻了吻她圍巾下的嘴，請求道：“做我女朋友吧？我會對你好?！?/br>
    梁夢圓一默后，回應(yīng)道：“我家人入獄的入獄，死的死。我住過很多年的福利院?！?/br>
    “這有什么關(guān)系呢？李揚是我表弟，我們倆都沒有父親，mama在外頭，是姥姥帶大的。姥姥前兩年……去了，家里就我和李揚兩個人住。絕不是什么正經(jīng)家庭。”

    梁夢圓拍了拍李成的背，安慰了一下。

    “你答應(yīng)我嗎？做我的女朋友？”

    梁夢圓已經(jīng)想通了。他們不會很長久。他是要去念大學(xué)的。這是一場有結(jié)束期限的感情。

    如果一生總要戀一次，李成應(yīng)該是個很好的對象。梁夢圓對他哪里都滿意。

    遇見時荒唐，再見時，又是荒唐得不行。

    只是她經(jīng)歷過黑暗，心里清楚他是個溫柔，又顧及她感受的人。好像還顧家，能擔(dān)事，是個好男人。

    “可惜我們已經(jīng)上過床了。我雖然有過性經(jīng)歷，卻沒戀愛過。不知道那種一點點地，走到一起，是什么感受?！?/br>
    李成聽得心疼。梁夢圓話里沒明示的過去，拼拼湊湊，令他想象得出，她吃過多少苦。她大概是在福利院里，被人誘jian或是強迫過。

    “我們就當(dāng)沒做過。重新開始。好不好？”

    梁夢圓有些感動，終于諾了聲，“好。”

    李成開心，又激動。他扒下梁夢圓的圍巾，吻著她的唇。

    他們的唇緣都凍得僵硬，李成用舌頭舔了舔梁夢圓的唇，試著給她些暖和。

    梁夢圓后退一躲，調(diào)皮道：“剛剛開始，就舌吻嗎？”

    李成歉道：“對不起，寶貝再給我一次機會?！?/br>
    他走上前，背起梁夢圓，在停車場的大平臺上瘋跑著。梁夢圓銀鈴般的笑，被冷風(fēng)卷著，簌簌地進(jìn)了李成的耳里。

    他跑出了汗，心里很滿足。

    “抓緊我的肩膀?！崩畛砂蚜簤魣A往上抬了抬，要求道。

    梁夢圓趕快抓緊，才發(fā)現(xiàn)他是要背她下樓。

    太危險了，梁夢圓當(dāng)即不從，要求下來。

    李成無賴道：“要我放下你，你今晚乖乖和我回家。以后都在我家里住吧。家里就我和小揚兩個人，有一間空房。他不會怎么樣你的。你實驗過，應(yīng)該比誰都清楚。”

    “我住宿的地方，交了押金，退租會扣錢?！?/br>
    “扣多少錢？我補給你。真想每天都能見你。”

    梁夢圓只道：“讓我想想，行嗎？”

    李成接著就往樓梯邁去，梁夢圓驚呼一聲，退讓道：“快讓我下來！今晚可以在一起，這樣行嗎？”

    李成聽后，放下了梁夢圓。兩人緊緊地牽著手，一起回了家。

    快走到家門口時，梁夢圓有點兒躊躇，走得越來越慢，甚至往回抻著李成的手。

    “你怎么了？慫了？”李成停下，在兩盞路燈間，轉(zhuǎn)過身抱著梁夢圓的腰，激將道。

    與李成來場為期不到一年的戀愛，好像是場瀟灑，也不受傷害的事情。只是她下次決心時，刻意忘了李揚。

    這時要和李揚見面了，梁夢圓突然覺出哪里都不對勁。

    雖然，她知道，他喜歡的不是女人，大概只會欣喜，她再也不會纏著他，欺弄他了。

    “有點兒。”梁夢圓吐了口氣，圍巾往外發(fā)了些白霧。她垂了垂眼睛，像是真的有些害怕見到李揚。

    “能不能別這么可愛……”李成在心里默念道。

    他的下身有點兒抬起來了，更加想要趕快把梁夢圓弄回家里去。

    “怕什么？我cao了你兩次，他哪次沒碰上？他早知道了。第一次還是他牽的頭?？熳?，別磨蹭?！?/br>
    梁夢圓眼前一黑。事實如此，真是荒謬極了。她和他最開始時，是受了李揚的安排。

    “小揚，叫大嫂了?！边M(jìn)門后，李成對李揚道。

    只要李揚想，他可以是最人精的。他看得清楚，他哥哥離不開梁夢圓。討好了梁夢圓，才拿得住李成，要得出零花錢。

    “夢圓jiejie，你和我哥哥好好的?！崩顡P故作羞澀道。兩邊，他都應(yīng)付得好，絲毫沒含糊。

    梁夢圓有些驚喜，李揚沒直接叫大嫂，給她難堪。她瞬間松弛了不少。

    “嗯，有塊蛋糕，你吃嗎？”梁夢圓招呼著李揚。

    李揚來小賣部時，從來不買辣條，只買些甜食。他長得好看，梁夢圓記得清楚。

    “哥，jiejie來了，我把你買的蛋糕拿出來吧？”李揚不接梁夢圓的話，轉(zhuǎn)而向李成問道。

    李成稍有點兒臉紅，又有點兒心敲鼓。他希望梁夢圓會喜歡，而不是嫌棄他啰里八嗦，一塊接一塊地送蛋糕。

    梁夢圓來不及想明白，李揚已然風(fēng)風(fēng)火火，從冰箱里，拿出了一個八寸的蛋糕盒。

    過道上的燈開著，客廳里仍然暗著。

    李揚在暗里，把蛋糕放在了餐桌上。李成牽著梁夢圓的手，進(jìn)了客廳，打開了燈。

    客廳的餐桌邊，有一點兒小布置。拉花拉幅，氣球，禮物，還有李揚放下的蛋糕。

    梁夢圓有些驚訝。她沒想到李成會左一次，右一次地賀她。

    “好了，我?guī)湍悴逑灎T?！?/br>
    李成插好蠟燭，點起一只，再關(guān)了燈。

    梁夢圓站著，看著一只只蠟燭燃起來。他點了十七只，是她的新歲數(shù)。

    打火機的火光，渲到細(xì)細(xì)的蠟燭上。李成的臉被蠟燭照著，一點點地，越來越亮。梁夢圓的心，發(fā)著熱，有些想要永遠(yuǎn)停留在這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