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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風雪太大,我讓下人送你?!鳖櫡诺馈?/br> “多謝將軍好意,流煙坐馬車來的,將軍不必擔心。您也好好休養(yǎng),下次……我,還能再來探望你嗎?”女子小心翼翼地問,聽著都不落忍。 “當然,你能來看我,我開心都來不及呢!”顧放說,“將軍府的大門時刻為流煙姑娘開著?!?/br> 盧笙眼看著主子的臉色越變越黑,只想進去捂住顧將軍的嘴,雖然他也不知道為什么。 流煙剛走出來便撞見一個衣著華麗的冷峻貴公子,驚訝之余卻十分有禮地朝君若寒福了福身,并未說話,一路斂目而出。 直到坐上馬車才長長呼出一口氣,方才拿公子的眼神實在讓人不敢逼視。 再一想,顧公子本就是達官顯貴,交往的定然都是非富即貴之人,倒是自己唐突了。 流煙想到這里,忽然覺得有些失落。 流煙走后,顧放躺在床上慢慢收起臉上的笑容,安靜的寢房里只有自己一個人,他卻還像是怕被人看到一般,抬起手臂遮住了自己的雙眼。 君若寒在外間站了許久,這才朝里間走去。 他腳步極輕,跟在后面的盧笙也不敢發(fā)出聲響,只捧著墊到自己下巴那么高的奏折亦步亦趨。 躺在床上的人并沒有察覺,依舊一動不動。 君若寒負手立在他床頭,剛想出聲叫他,就聽著“咕嚕”一聲。 起先他還沒反應過來是什么聲音,接著便又是幾聲“咕嚕?!钡仨懧?,這回他聽清了,是從被子下面?zhèn)鞒鰜淼摹?/br> 床上的人,捂著臉的手臂不動,另一只手忽地往肚子上拍了一下:“叫什么叫,煩死人了。” 肚子像是故意跟他唱反調,被打了叫的就更歡了。 “沒完沒了了還……皇,皇上?”顧放撤下手臂剛準備再拍兩下,突地睜開眼便對上了君若寒一雙沉凈如潭的眼睛。 顧放一雙細長的眼皮泛著紅,眼眶和睫毛都濕噠噠的,反應過來連忙用手在眼睛上抹了抹,為了掩飾自己的尷尬扯著嘴角道:“這大半夜的,您怎么來了?” 問完才驚覺自己現(xiàn)在跟個豬頭沒什么兩樣,又張開五指捂著自己的臉。 “師兄不想朕來?”因為流煙,君若寒攢了一筐尖酸的話,卻在看到他紅著眼眶的那一刻盡數(shù)化作一聲嘆息。 “當然不是?!鳖櫡磐高^指縫看他。 “那你是盼著朕來嘍?”君若寒狹促道。 “也不能這么理解的吧……”顧放猶豫。 君若寒不再逗他,讓盧笙去尋一間干凈的客房,把奏折先放進去。 顧放見這勢頭不對,坐起身問:“皇上這是要作何?” “留宿將軍府一晚?!闭f完又挑眉看他,“怎么,將軍不愿意?” “那倒是沒有,不過臣多嘴問一句,這是為什么啊?”顧放問。 “朕樂意?!苯忉屍饋碛行碗s,索性就不說了。 “哦?!鳖櫡陪靥闪嘶厝?。 “朕還未用膳,師兄陪朕一起吧?!本艉f。 顧放大驚,這都啥時辰了啊,堂堂一國之君竟然連飯都沒吃上,真是可憐巴巴! 顧放被君若寒親自攙扶到外間的桌邊坐下,簡直受寵若驚。 本來不想吃飯的心情瞬間化為烏有,只覺得食欲大增。 反觀那個說自己沒有用晚膳的人,卻是菜沒動幾口,酒卻喝了幾壺。 吃到一半,春嬸兒來問顧放您早上走的時候做的點心還吃不吃了,皮兒都已經(jīng)不脆了。 想到早上走的時候他還因為自己做的花瓣兒立起來了而雀躍不已,晚上便成了這幅德行。 顧放本來想說不吃了,雖然是第一次做成功,但都溫了一天了,別說樣子好看與否,口感都不對了。 卻不想被君若寒搶先:“端進來吧!” 春嬸兒把那一盤溫了一天的蓮花酥端了上來,顧放一看,果然不負他所望,已經(jīng)蔫兒地不成形了,就像現(xiàn)在的自己一般狼狽。 君若寒看著那蓮花酥道:“有進步?!?/br> 說著直接伸手捏起一個,咬了一口,不香不脆,只剩味道還算清甜,可以說是比較難吃了。 “怎、怎么樣?”雖然知道肯定不好吃了,但顧放卻還是忍不住問,內心深處更是想要一個滿意的回答。 “口感比第一次差多了!”君若寒說。 顧放有點兒摸不著頭腦,雖然他確實為了要道歉連著做了幾天,但不是沒送出去,就是讓別人吃了,他從哪兒來的比較? “說起這個,有個問題想問問師兄。”君若寒說味道不好,卻吃完一個又拿一個,“你偷名牒的那天晚上,去未央宮求見,真的是為了專程給盧笙送點心?” 給盧笙送點心,專程? “不是,我那是順便……”顧放覺得自己這一解釋更不對了,又道,“我其實是、其實是給你送點心。” “哦?”君若寒洗耳恭聽,內心卻爬起一種豁然開朗的喜悅。 “哎,那天,那天不是偷了名牒違背了你的意思去登記了么,怕你生氣,就跟白羽學著做了蓮花酥,想去哄哄你來著……不是,我是說請罪,跟你請罪。誰知道你是真生氣了,連面都不肯見……”顧放說著竟有幾分可憐,“我就想了,哪有送東西又提回來的道理,就順手給了小盧公公?!?/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