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封微笑著看了眼洛周周，說：“是的，我和王均的同學(xué)?！?/br>
    趁著柳姨拉著洛周周問長問短，楚封走到王素身邊，低聲問：“她這兩天怎么樣？”

    “還能怎么樣？從哥哥沒了后，她不一直都是這樣嗎？”王素聲音有點大，情緒突然激動，兩只抓著紙袋的手，用力得發(fā)白。

    見柳姨停下說話，疑惑地看過來，楚封對著她笑了笑，“沒事，我在和王素商量事呢?！?/br>
    “好好說，聲音那么大做什么？別嚇著了周周。”柳姨責(zé)怪王素道。

    王素擠出個難看的笑容，說：“知道了?！?/br>
    洛周周一邊回答柳姨的問題，一邊不停去看楚封和王素。

    王素打第一眼看到他，目光就帶著審視和敵意，看向楚封時，眼底卻帶著光。

    洛周周雖然從來沒接觸過感情，但也知道那意味著什么。

    現(xiàn)在那兩人站得很近，在小聲交談，洛周周雖然被柳姨牽著，卻一直在走神，回答得顛三倒四。

    王素低著頭說：“楚封哥，對不起，我不該朝你撒氣。”

    楚封沉默著沒說話。

    “周周是你喜歡的人嗎？他長得可真好看。”王素的語氣帶著刻意的輕快，“只有這樣好看的omega，才配得上楚封哥?！?/br>
    楚封看她從紙袋里往外拿藥瓶，沒有直接回答這個問題，而是低聲說：“王素，你知道的，我一直把王均當(dāng)親兄弟，所以你就是我的親meimei。”

    “我知道，我也一直拿你當(dāng)親哥啊?！蓖跛氐穆曇粲悬c發(fā)顫。

    楚封頓了下，說：“你們這房子環(huán)境真不大好，也不太適合柳姨調(diào)養(yǎng)，看哪天合適，就搬去新房子那邊吧，都裝修好一年了，可以入住了。”

    “那我們搬了新房子，楚封哥是不是就覺得總算可以安心，不用再經(jīng)常來看我和mama了？”王素的聲音有點尖銳。

    洛周周察覺到他們氣氛不對，更加頻繁地往這邊看。恰好遇到王素也在看他，視線相接，王素眼里不加掩飾的恨意，讓他一愣。

    楚封皺了皺眉，聲音冷了些，說：“我什么時候看望柳姨，要受你的安排嗎？”

    王素倉惶地轉(zhuǎn)過頭，面色慘白，急忙道：“對不起，楚封哥，我不是這個意思。你知道的，我……我肯定巴不得你天天來看mama?！?/br>
    說完，就放下藥瓶，頭也不抬地急步進(jìn)了里屋，關(guān)上了房門。

    洛周周看到王素突然離開，楚封卻立在原地，兩人像是吵架了一樣。

    不知道他們剛才說了些什么，只覺得心里像貓抓，又像揉了把沙子，澀澀的。

    楚封走過來，臉色如常，見洛周周盯著他看，挑了挑眉問道：“怎么了？這樣看著我?！?/br>
    洛周周調(diào)開視線，小聲說：“沒什么?！?/br>
    楚封又和柳姨聊了會兒，叫上他起身告辭。

    聽到他們要走，王素從房間里走了出來。這一會兒，她已恢復(fù)正常，臉上帶著微笑，只是眼角鼻尖有點泛紅。

    樓道昏暗，王素在前面帶路，當(dāng)?shù)竭_(dá)樓底回頭時，看見楚封正牽著洛周周，一步步走得很小心。

    她倉促地調(diào)開視線，去看遠(yuǎn)處的房屋。待兩人步出樓道，笑道：“楚封哥，以后多帶周周來玩。”

    洛周周知道王素不喜歡他，這句話很違心，就抿緊唇?jīng)]有回答，假裝沒聽見。

    楚封低頭看他，輕聲催促，“周周，素姐在邀請你以后來玩。”

    洛周周瞧了眼王素，見她雖然笑著，眸子卻很冷，于是不大情愿地說：“好的，我會來看柳姨?！?/br>
    雖然他也不喜歡王素，但是覺得柳姨很好。

    楚封笑了笑，伸手揉他的頭，被他一把打掉。

    “走了?！背鉄o奈地轉(zhuǎn)身，對王素點點頭，帶著洛周周走上大街。

    上車后，洛周周還繃著臉，一聲不吭。

    楚封也坐著沒開車，沉默著。

    過了會兒，洛周周繃不住了，拿眼偷偷瞟他。

    他看到楚封垂著頭，手里摩挲著那個銀質(zhì)打火機，像是在想什么。

    “王均和我從小一塊兒長大，親如兄弟。他母親對我也很照顧，幫了我不少。我們一起從軍校畢業(yè)，一起進(jìn)入軍部。本來說以后再一起成家，兩家人住隔壁，結(jié)果他……去世了。所以，他的母親和meimei，我平時就多多照顧著些。王素在我心里，就是我的親妹子?！背馔蝗婚_口，聲音低沉。

    洛周周靜靜地聽著，當(dāng)聽到王素在他看來只是meimei時，頓時所有不快都沒了。只覺得心花怒放，堵在胸口的那團(tuán)棉花也不翼而飛。

    他正想說點什么，就看到楚封閉上眼靠著椅背，臉上流露出深切的悲傷，不由一怔，將嘴里的話咽了下去。

    楚封“啪”地點燃打火機，垂眸看著那小簇火苗搖曳了幾秒，又合上了蓋子。

    “這個打火機是他的遺物?！彼溃骸叭绻翘煳覜]躲出去抽煙，如果我細(xì)心一點，那么——”

    他說到這里就收住了口，一句話戛然而止。

    洛周周屏息靜氣，不敢詢問也不敢出聲打擾。

    街上的車輛來來往往，紛亂嘈雜，車廂里卻安靜異常，連呼吸都能聽見。

    楚封長長的睫毛垂著，陽光斜斜透進(jìn)來，他輪廓分明的臉，半邊淹沒在陰影里。

    又過了一陣，他慢慢睜開眼，淺褐色的眸子已恢復(fù)了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