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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是陽光再猛烈,這地面也不該燙到這種程度,像是煎蛋的平底鍋一樣,如果這時候掉了一滴油,肯定會滋滋作響。 她心底忽然涌上了一個猜想—— 地心深處的巖漿在沸騰膨脹。 她不知道這意味著什么,但地心總是藏了許多秘密,比如隨著鉆探的加深,不斷發(fā)現(xiàn)的微生物,以及一些不知名的礦石,還有專家們所推測的…… 也許正在地心深處生存的未知高等生物。 后邊的車也緊跟著停了下來,開車的人也探頭問了一句:“越姐,不進去嗎?!?/br> “你們不需要進?!痹街?dāng)[了一下手,“不必都下車,就在這守著,如果廠區(qū)的人過來了,能打就打,不行就走?!?/br> 檀羨抬起眼簾,跟著從逼仄的車?yán)镢@了出去,這才得以吸一口車外的新鮮空氣。 即便這空氣熱得有點難受。 “越姐,帶誰進去?”周緒又問。 阿石、鄭希等人聞聲都紛紛下了車,已經(jīng)做好了跟上的準(zhǔn)備。 越知水心里一哂,點頭說:“就你們,跟我進去?!?/br> 檀羨睨了她一眼,唇微微抿著,她也不說話,總覺得自己的眼神已經(jīng)說明了一切。 可沒想到,越知水偏偏不看她,轉(zhuǎn)身就往岔路口走。 “我呢?!毖劭粗艘哌h(yuǎn)了,她才皺著眉問了一句。 越知水腳步一頓,眸光忍不住落在她腳踝上那明顯已經(jīng)結(jié)痂的傷口上,“你在車上等著?!?/br> 她說完便轉(zhuǎn)過身,加快了腳步往里面走。 檀羨眼神一暗,直勾勾地望著遠(yuǎn)處被樹木遮了近半的生物安全實驗室。 從岔路口進去,要到那實驗室目測有一公里,跑也得跑幾分鐘。 她徑自跟了上去,離人群不遠(yuǎn)不近,和近乎緊貼著一起走的四人相比,她那身影顯得孤零零的。 干燥的地面上,碎沙石被鞋底摩擦得沙沙響著。 越知水一聽就腳步聲就覺得不對,疑惑地回頭看了一眼,正巧對上了檀羨那裝作漫不經(jīng)心的目光。 檀羨不緊不慢地跑著,在異變之后,似乎也不由得帶上了點貓的習(xí)性,就連走姿也像是貓步。 雖然喘著氣,可她的姿態(tài)卻悠閑得像是在外郊游一樣,就連提著槍的手看著也軟綿綿的,她迎上越知水那淡漠的眼神,微微歪了一下頭。 檀羨抿著唇,臉上沒有半點神情,可那歪著頭裝作什么也不知道的樣子卻狠狠在越知水心頭上撞了一下。 撞得心咚的一聲,不由得跳快了一拍。 越知水倒不生氣,反倒還料到檀羨會跟來。 她自然知道貓的耳力有多好,剛才她說的話,檀羨肯定都聽到了,可這人卻偏偏歪著頭裝傻。 “怎么?!碧戳w抿起的唇一張。 “不是讓你在外面等著嗎?!痹街拿碱^連皺也沒皺,甚至還頗感愉悅。 “也許我有點用?!碧戳w說。 越知水應(yīng)聲,周遭只有風(fēng)聲在響著。 檀羨以為她沒聽清,把聲音抬高了點兒,“行么?!?/br> 這話說得太生硬了些,她話音一頓,想了想又別扭地補了個稱呼—— “越姐?!?/br> “越姐”這二字喊得絲毫不顯嬌軟,她聲線清冷,還帶著點鼻音,聽著有點無情。 越知水卻聽得一時語塞,莫名覺得這人像是在撒嬌。 “你喊我什么。”她啞著聲問。 檀羨的臉被這火辣的陽光曬得微微泛粉,她抿著唇,本來不想喊第二遍了,可偏偏是她有求于人,想讓越知水帶她一起。 她看越知水面色寒涼,于是硬著頭皮又喊了一聲,“越姐?!?/br> 越知水的嘴角揚起了細(xì)微的弧度,“越姐是周緒和白小貝喊的,你換一個?!?/br> “姐?!碧戳w別開眼,索性去掉了一個字。 “嗯?!痹街畱?yīng)了一聲。 檀羨有種被耍了的感覺。 周緒往回看了一眼,驚喜道:“學(xué)姐也來了。” 越知水聽著檀羨那精短而利索的稱呼,心里還挺舒服,可她輕嘖了一聲,卻道:“你腳上有傷,別跟著了,我們?nèi)藟蛄??!?/br> 檀羨一哂,“傷已經(jīng)好了?!?/br> 她側(cè)過頭往自己的腳后跟看去,話音一落,她自己先愣住了。 還真好了。 結(jié)的痂已經(jīng)脫落,露出新生的細(xì)嫩皮rou,和周圍的膚色相比,像沾了腮紅一樣,粉的。 越知水還真沒料到她這傷口能好得這么快,驟然皺起了眉。 “什么傷,學(xué)姐什么時候受傷了?”周緒走遠(yuǎn)了些,聲音悠悠得傳來。 “沒?!睕]等檀羨回答,越知水冷冷地吐出了一個字音。 檀羨坦蕩地迎上了越知水的目光,認(rèn)真地說:“我真的得去弄個明白,除非你們覺得我多余了?!?/br> “我不是這個意思?!痹街?dāng)即回答。 檀羨自嘲一般扯了扯唇角,“孤僻、木訥又軟弱的人,在這個團隊里確實有點多余。” 這話一出,越知水合上了眼,阿石和周緒紛紛捂住了臉。 鄭希瞪直了雙眼,隱隱覺得自己好像做錯了什么。 周緒縮起脖子,原本一帥氣小伙子頓時像個鴕鳥一樣,他哪還敢吭聲呢,這一切要是追根溯源,那還得怪他。 怪他八卦,怪他一直追著越知水問她前妻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