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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知水猛地轉過頭,朝靠著窗的檀“老師”睨了過去。 檀羨連忙閉眼,又開始裝死。 入夜之后,氣溫持續(xù)下降,將在半夜三四點達到最低溫。 破裂的窗戶外,寒風源源不斷地擠進車里,刮得人臉面發(fā)疼。 坐在前座的周緒實在是抵不住冷,身一低就變成了只黑黃黑黃的狼狗。 阿石正想和他說話,余光瞥見副駕上坐著的人沒了,那安全帶轉而系在了一條狗身上。 或許是周緒忽然變成獸型的模樣吸引了小實的注意,小實雙眼一轉不轉地朝周緒看著。 梁蟄冷得直哆嗦,他緊閉著眼,抬手摸了一把額頭,額頭燙得更厲害了。 他本來就因為虛弱而昏昏沉沉的,這么一發(fā)起燒,更是頭暈目眩。 他虛弱地問道:“請問車上有沒有退燒藥,我頂不住夜里的溫度,燒得有點厲害?!?/br> “有的。”越知水答道。 檀羨連忙把腳底下的備用藥箱拉了出來,打開了車頂?shù)臒?,在箱子里翻找著?/br> 越知水皺起眉,“你剛才怎么不提?!?/br> “剛才情況危險,我怕耽誤事?!绷合U啞聲道。 檀羨找了好一會才把退燒藥找到,連藥品的說明書也沒看,就給梁蟄遞了趕過去。 小實上次學著梁蟄的動作學會了擰瓶蓋,她看著梁蟄把礦泉水瓶拿在手上了,直接奪了過來,輕而易舉就把瓶蓋打開了。 梁蟄就著水把藥咽了下去,虛弱的跟著車一起顛簸著。 檀羨心神不寧,距離C17區(qū)越近,越是不安,像是獸類躲避危險的本能起了作用一樣,她竟有種想逃的感覺。 隱隱之中,似乎有什么他們所預見不了的危險正在醞釀著。 梁蟄的情況著實糟糕,他本來在實驗室里時就餓了很長一段時間,整個人骨瘦如柴,就算沒有把血液拿去檢驗,也明顯看得出來,他身體的各項指標已經(jīng)達不了標。 不但如此,甚至還在危險的邊沿徘徊著。 他這一發(fā)燒,整個人像是脫水一般,臉色蒼白如紙,嘴唇上起了一層白色的皮。 在顛簸之中,他的神志也逐漸變得不清醒。 本來是小實靠著他打哈欠的,轉而變成他靠在了小實身上。 即便是再骨瘦如柴,也好歹是個成年男人,頓時把小姑娘壓得快直不起腰了。 小實一臉茫然,彎著腰卻不知道該說什么。 越知水皺起眉,連忙把梁蟄扶正了。 在把手搭在對方身上時,她才發(fā)覺,梁蟄渾身燙得就跟快要爆發(fā)的火山一樣。 檀羨昏昏欲睡,被越知水的叫喊聲給驚醒了。 越知水對著手環(huán)大喊:“前面停一下,得麻煩元醫(yī)生過來!” 冷風仍舊在鉆著破損的窗,那極低的氣味幾乎要在人的眉毛和頭發(fā)上結出霜來。 小實雙眼還在盯著變成了獸形的周緒,她忽然弓起了腰,體型驟然縮小,嗖一下鉆到了梁蟄炙熱的懷抱里。 熱是真的熱,但卻是病出來的。 越知水面無表情地看著那在梁蟄懷里縮著的先天異化人,一時不知道該不該把這東西扒開。 算了,這樣也好,就跟個毛絨毯子一樣。 檀羨徹底清醒了,順著那蓬松的白尾巴緩緩往上看著,看見了一個圓溜溜的腦袋—— 一只腿很短的雪貂。 她也曾懷疑小實的獸型會是貓科,可沒想到,竟是鼬科的,和蜜獾一個科。 可惜兇殘程度,遠遠比不上平頭哥蜜獾。 梁蟄冷得渾身發(fā)抖著,眼皮底下一雙眼不安地轉動著,他也不知道懷里鉆進來一個什么東西,但下意識就抱緊了懷里的熱源。 小實沒有掙扎,一雙黑漆漆的豆子眼緩緩轉動著。 車在前邊停了下來,黑暗的高速上,只有車燈是明亮的。 元醫(yī)生急急忙忙跑近,喘著氣問:“怎么了?” 檀羨立刻從車上下來,把位置讓了出去,“梁老師體溫很高,大概是受涼發(fā)燒了?!?/br> 元醫(yī)生坐上了車,急急忙忙打開了藥箱,“他在路上吃了什么藥?” 檀羨想了想,把藥名報了出來。 元醫(yī)生剛想把聽診器的拾音端塞進梁蟄的衣領里時,冷不丁看見了那身形頎長還毛絨絨的玩意。 他愣了一下,心里琢磨著,越知水救先天異化人也就罷了,怎么把動物也救上了。 這模樣看著是雪貂吧,這地方根本不可能有野生的雪貂,也不知道是誰家養(yǎng)的。 元醫(yī)生把聽診頭按在了梁蟄的胸膛上,想了想仍是覺得不對勁,這車上的先天異化人怎么不見了。 再看梁蟄懷里那長了黑色豆豆眼的長白條,他渾身一震,那先天異化人搞不好就是這一只。 元醫(yī)生哪還敢做出大幅度的動作呢,小心翼翼地收了聽診器,渾身都快僵住了。 檀羨站在車下,抱著胳膊問道:“怎么樣?” 越知水也目光灼灼地看向元醫(yī)生,正等著他給出一個答復。 元醫(yī)生又給梁蟄量了體溫,在把體溫槍放回箱子里時,才皺眉說:“他情況不太好,燒到四十度了,可惜我們手上的醫(yī)療資源大部分都丟了?!?/br> 確實丟了,搜到的部分醫(yī)療物資在B21區(qū)里時連同車一起被炸毀了,還有另一部分連著車留在了廠區(qū)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