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檀徴山無法反駁, 終于把煙掏了出來。 在把煙嘴叼住之后, 他又手忙腳亂地去找打火機,煙嘴險些從顫抖的唇齒間掉出來。 檀羨沒有放下執(zhí)槍的手, 而是從座椅后面的儲物袋里摸索了一番, 將那打火機找了出來。 咔的一聲, 火苗頓時燃起。 在給檀徴山點煙的時候,她仔細地看了看那被叼著的煙。 那煙可不便宜,沒想到到了這種時候,檀徴山還是這么講究。 在“講究”這一事上, 檀羨雖然不想承認, 可她和檀徴山極為相像。 這相似點讓她差點痛恨起自己,她握槍的手掌心里滿是汗。 檀徴山抽了一口煙,“在J市的時候, 我不該撞你?!?/br> “現(xiàn)在是說這些的時候?”檀羨恨不得將積攢了許久的情緒一股腦全傾倒出來,可她不能。 久積的情緒如同黑云一樣籠罩在她的心頭,連呼嘯的風(fēng)也無法將其吹動。就差一道雷,傾盆的大雨便會兜頭落下。 她把打火機隨手丟在了座椅上,壓低了聲音說:“你現(xiàn)在不應(yīng)該求我別殺你嗎?!?/br> 檀徴山的嘴張合了一下,像是想說卻無法將話音從喉嚨里擠出。 檀羨明白得很,要想讓檀徴山在自己面前低頭,那不如要了他的命。 “還蠻有骨氣?”檀羨裝作漫不經(jīng)心地開口。 車輛外,打斗聲停了下來,余下兩個沒被檀羨擊斃的保鏢被越知水猛擲在地。 檀羨微微移開視線,只見越知水站在陽光下用手背抹了一下汗。 兩個保鏢躺在她的腳邊,雙臂疲軟地垂在身側(cè)。 他們像蟲一樣挪動著,卻不能把手抬起來,雙臂反而因他們的動作而扭曲成麻花,臉色皆慘白如紙。 越知水朝車里斜了一眼,“寒暄完了?” 檀羨皺眉說:“還有一會?!?/br> 駕駛座上,那將雙臂舉高至頭頂?shù)娜司従彿畔铝艘恢皇?,悄悄將車門打開了。 在他剛把一條腿邁出去的時候,檀羨冷聲說:“讓你走了嗎?!?/br> 那人渾身一震,哆嗦著說:“我、我拿了錢為檀總辦事,現(xiàn)在退錢行嗎?!?/br> “還會討價還價?”檀羨猛地將槍口往檀徴山的太陽xue上撞。 檀徴山緩緩深吸了一口氣,“我們好好談?wù)劊俊?/br> “談什么?!碧戳w說道。 “談?wù)労献??”檀徴山抖了一下手里的煙?/br> 檀羨笑了,這還真像是檀徴山說得出口的話,事到如今還想談合作。 她鄙夷地看向檀徴山因為恐懼而顫動的瞳孔,說道:“你覺得你現(xiàn)在有什么籌碼和我談合作?” 檀徴山沉默了。 檀羨發(fā)覺,在她異變完成之后,輕易就能嗅到他人身上極淡的信息素。 那是腺體還沒有發(fā)育完全的情況下,信息素淡到幾近于無的氣味。 尚不能誘導(dǎo)他人生理狀態(tài)的變化,但嗅到的時候,已經(jīng)足以讓人的情緒發(fā)生變化。 她皺起眉,只略微吸了一下鼻子就嗅到了檀徴山身上的煙草味。 和檀徴山所點的香煙不同,那股煙草味聞著還挺廉價。 不像之前劫機者的信息素,檀徴山信息素的味道完全沒有給她帶來危機感。 這信息素的味道就像街頭巷尾里小混混抽的煙,沒有任何的震懾力,只讓她覺得厭惡。 如果是攻擊力稍強一些的獸形,信息素的氣味定然是充滿攻擊性的。 僅僅憑借這一點,檀羨可以確定,檀徴山的獸形根本不是什么放得上臺面的。至少,在這末世里,檀徴山的獸形不可能占有任何優(yōu)勢。 沒有資源,獸形不夠強大,這樣的情況下,檀徴山怎么有臉和她談合作? 檀羨手腕微轉(zhuǎn),那堅硬的槍口在檀徴山的太陽xue上狠狠刮動著。 “他們的獸晶,我可以給你?!碧磸丈街搁g夾著的煙抖了一下,煙灰落在了地毯上。 本想溜出車門的人脖頸僵住了,他連頭不敢回,瞳孔驟然縮小。 那半敞的車門徹底被拉開了,一只手把那僵著身的人扯了出去。 只聽見噗噗的幾聲,似乎是刀刃入/rou的聲音。 連痛叫聲也沒有傳出,被拽出去的人已經(jīng)沒有了生命體征。 在把人解決后,越知水坐進了車里,手扶在了方向盤上,抬眼朝中央后視鏡斜了過去,“檀總,我希望你對自己的處境能有正確的認識?!?/br> 檀徴山手里的煙掉在了車里的地毯上,那火光舔到了地毯的絨毛上。 “我養(yǎng)育你那么多年,你于情于理也不應(yīng)該這么做?!碧磸丈阶枚苏幢闾幘橙绱瞬豢?,也不肯低下上位者的頭。 越知水皺起眉,握在方向盤上的手緊了緊。 “我那兩根肋骨和吐出來的血,大概夠還你了?!碧戳w笑了一下,笑意卻不達眼底。 她微微歪了一下頭,像是在打量眼前的人一樣,雙眼微微瞇起了點兒,眼里滿是狐疑。 “我的還你了,你欠她的也該還了?!碧戳w緩緩說道。 檀徴山?jīng)]有說話。 “她確實錯了,你是想逢場作戲,可是她卻當(dāng)真了?!碧戳w不冷不熱地開口,話音緩緩,可手上的力道卻沒有放松半分。 “這么一想,我可能還真只是個意外?!碧戳w眼眸微微一彎,她嘗試將話說得輕松一些,可根本放松不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