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徴山是被那穿過太陽xue的子彈殺死的，而扣動了扳機的, 正是檀羨的手。

    那子彈從槍口出來后，直接被打進了檀徴山的頭顱。

    連子彈旋出的尖嘯聲也聽不見，只是嘭的一聲，鮮紅色血迸濺而出。

    那不是一般的手/槍，子彈也不是常規(guī)的子彈，在子彈入rou的那一瞬，檀徴山的半張臉已經(jīng)炸開了花，血rou模糊一片。

    迸濺開來的，除了血以外，還有一些髓液和rou末。

    檀徴山甚至連說話的機會也沒有，瞳仁驟然擴散。

    繃緊的肩背支撐著他的身體，他就像是坐著走神了一樣，忽然就不動了。

    檀羨又補了一槍，檀徴山再度中彈，子彈的沖擊力使得他的頭細微地震顫了一下。

    越知水所在前坐上皺緊了眉，她只擔心檀羨。

    在檀徴山倒下的那一刻，檀羨仍然保持著持槍的動作，她的懸在半空，久久沒有放下。

    越知水發(fā)覺檀羨的眼神像是空了一樣，那空洞的雙眼不像是得到了解脫，反倒像是陷入了更深的深淵。

    檀羨如陷冰窖，待手開始發(fā)麻，她才垂下了手臂。

    可她依舊沒有說話，細長的眉深深地皺著。

    “槍還我?！痹街絼恿藙?。

    檀羨這才像是受機械cao控的人偶一般，把槍丟到了前座。

    她抹了一下手臂上沾上的血，可沒想到竟把那血抹開了，手臂更加鮮紅一片。

    “你幫我找個袋子，塑料袋或是紙袋都行?！痹街肓讼胝f。

    檀羨這才動了動，在車上的儲物格里翻找袋子，找了許久才找到一個印著超市l(wèi)ogo的口袋。

    后來她被越知水拉下了車，背對著車門，極佳的耳力讓她無法忽略刀刃在骨頭上刮劃的聲音。

    越知水拎著一袋獸晶從車上下來，手里還拿著一個老式的非智能手機。

    那手機掉了漆，鍵盤上的字母大多看不見了。

    如今那老式手機正被檀羨捏在手里，檀羨環(huán)著手臂，肩頸微微縮著，像是覺得冷。

    越知水很快地回頭看了她一眼，平靜地開口：“真不要體溫？”

    她停頓了一下，像是在強調(diào)什么一樣，“我的體溫，你應該很熟悉了?！?/br>
    偏偏她話音冷淡毫無起伏，乍一聽像是在真誠建議。

    可檀羨卻明白得很，這人就是表面上看著干干凈凈，實際上臟得離譜——

    心很臟。

    兩人的體溫在那三天里早就交換過無數(shù)次了，檀羨自然很熟悉。

    她仔細回想了一下，這話題究竟是怎么說到體溫上的？

    在想起來之后，她愣住了，這體溫不還是她先提的么。

    她頓時不知道氣要往哪出，心里咯噔了一下，意識到一件非常嚴重的事——

    她的心也臟了，是越知水害的。

    車輪從地縫上碾壓而過，車身猛地顛簸了一下，那老式手機差點從檀羨手里脫出。

    檀羨陡然坐直了身，這才想起來，她還沒有仔細查看過這個手機。

    越知水不緊不慢說：“可以聊聊那三天的事了嗎？”

    檀羨的腦子像是被糊住了，她抿起唇，那幾天里的事在眼前回放著，她恨不得把每一幕都打上馬賽克。

    很難面對，也羞于啟齒。

    她故作鎮(zhèn)定地開口：“先看看這手機?！?/br>
    越知水點頭：“嗯。”

    檀羨抬起手，按亮了手里那老式手機，可沒想到電量已經(jīng)觸底，屏幕上出現(xiàn)一個提示框——

    “手機將在十秒后關閉?！?/br>
    十秒簡直太快了，屏幕忽地暗了下來。

    這手機的存在太古怪了，異化爆發(fā)之前已經(jīng)鮮少有人還用這樣的手機，市面上也幾乎找不到這類手機的蹤影。

    況且，檀徴山一個極其愛惜面子的人，又怎么會在身上帶著這樣一個手機？

    檀羨皺起眉，越是想不通，她就覺得這手機越是重要。

    “怎么樣？”越知水問道。

    檀羨沉默了。

    說好了先看看這手機，結果手機自動關機了。

    越知水仍在開著車，一邊小心翼翼地看著路邊的標識，想找到一個落腳的地方。

    檀羨沒說話，慌忙在車上找數(shù)據(jù)線，她左右翻找了許久，從座位后面的儲物袋里扯出了一根線來。

    然而，老式手機的數(shù)據(jù)線接口和那充電線的頭完全不一樣，這好不容易找出來的線根本用不上。

    她皺起眉，連著按了好幾下開機鍵，屏幕卻依然暗著。

    “得去找一根合適的線?！?/br>
    越知水“嗯”了一聲，只見遠處的反光板在車燈的照射下亮起。

    距離下一個地區(qū)還有五公里。

    她微微抬起眉，又加快了車速，“既然這樣，趁著還沒有到下一個地點，來聊聊那三天的事？”

    檀羨捏緊了手里的老式手機，臉倏然紅了，“現(xiàn)在不是聊這種事的時候?！?/br>
    越知水點點頭，“你什么時候想聊了再跟我說?！?/br>
    檀羨抿起唇，心臟就跟被擰成了麻花一樣，糾結得不得了。

    “還有五公里到下個地點，會找到合適的線?！痹街D開話題，她沒給檀羨找臺階，直接把這路給斬斷了。

    檀羨閉上眼，本來一直提不起興致，情緒也低落得很，可被越知水這有意無意的撩撥，整個人清醒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