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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一會就好?!彼龁≈曊f。 她試著動一下胳膊,雖然還疼得厲害,但好歹能抬起來了。 獸晶的存在,加快了骨頭和皮rou傷勢的愈合。這樣的愈合速度,是腺體成熟前不能相比的。 再一會,能站起來就好,她心想。 白虎盤在了邊上,始終沒有變回人形。 檀羨更加疑惑了,聯(lián)想到越知水后背受傷的那個晚上,她越發(fā)覺得,這人一定是受了什么重傷,連人形都不敢露出來給她看了。 這人就是這樣,就愛逞能。 “你變回去讓我看看。”檀羨說道。 山坡上,風(fēng)聲像是鬼哭狼嚎一般,差點(diǎn)將她極輕的話音給遮掩住了。 檀羨覺得,越知水應(yīng)該是能聽到的,總不該這一跳連耳朵都跳壞了。 可這白虎只是微微動了一下耳朵,伏在地上連頭也不回,裝作一副沒聽到的樣子。 她還念著親越知水一下,就一下,可沒想到這人連人形都不變,這不是存心讓她親不著么。 “你是變不回去了嗎?!碧戳w干著嗓子又說了一句。 白虎這才側(cè)過頭,喉嚨里傳出低低的聲音。 檀羨不大想說話了,舔了一下干燥的嘴唇,她總不能…… 總不能直白地說,變回去,給親一口。 這樣的話她是說不出口的,實在是讓人很不好意思。 她只是這么一想,耳朵尖倏然又紅了起來,惹得白虎多看了兩眼。 檀羨瞅了回去,心說看什么看,又不變回去。 白虎還挺固執(zhí),仍舊伏在地上沒有動,就這么守在這了。 小實看了看,也跟著坐在了地上,無意識地揉起手臂上的針口。 那是注射了抑制劑留下的痕跡,距離抑制劑失效,已經(jīng)不到半個小時了。 小實在手臂上揉揉搓搓著,就像是被蚊子叮了一樣。 檀羨皺眉問道:“手臂怎么了?” 這抑制劑畢竟是給覺醒者用的,用在先天異化人身上時,也不知道藥效會不會打折。 小實訥訥說:“手臂怎么?!?/br> “針口癢?”檀羨又問。 小實低下頭,像是才看到手臂上那微小的針口,詫異地說:“針口,癢?!?/br> 她停頓了一下,接著又篤定道:“癢?!?/br> 白虎站起身,跛了的后腿略微抖了一下。 檀羨抿了一下干裂的嘴唇,對白虎道:“我怕……抑制劑會提前失效?!?/br> 小實歪一下頭,習(xí)慣性地重復(fù)起自己聽見的話,“失效?!?/br> 檀羨屈了一下腿,似乎比剛才又好了一些,也不知道是不是疼得麻木了。她撐起身,手臂不住地顫抖著,又伸長了腿去夠腳下的石頭。 白虎忽地站起身,踱步到她的腳邊,尾巴猛地一甩,又低吼了一聲。 檀羨垂頭看了它一眼,知道越知水是怕她摔著了。 小實意識到什么,也目光灼灼地盯起了她。 檀羨頭一次覺得自己像是變成人的小美人魚,腳心碰到地面時疼得鉆心。 等到她站穩(wěn)了之后,白虎才往后退了點(diǎn)兒。 檀羨垂下頭,她嘗試著往前走了一步,白虎就挨著她往前邁了一步。 白虎小心翼翼的模樣讓她心癢,她很想,真的很想親越知水一下。 在直升機(jī)上時她就很想這么做了,她知道越知水肯定會親回來,會讓她耳朵和臉通紅一片,也許還會微微低著頭用干燥的嘴唇去摩挲她的下巴。 “你到底怎么了?!碧戳w問道。 白虎的尾巴甩了一下,身上的大片血跡已經(jīng)干涸。 檀羨仰頭朝遠(yuǎn)處看了過去,“M國的人不會善罷甘休的,他們的直升機(jī)才走沒多久,我擔(dān)心他們會回頭?!?/br> 聞言,白虎竟微微低下身,低吼著讓檀羨低頭。 檀羨垂下眼,悶著聲說:“你是想一直保持這樣?” 白虎跟著她往枯木林里走,她走一步,白虎便跟一步。 檀羨別扭得很,在滾下坡之后,她便丟了方向,左右看了許久,也不知道直升機(jī)墜到哪去了。 “陳將軍他們……不知道離開直升機(jī)了嗎?!?/br> 她是在陳臨之前跳出了艙門,自然不知道后邊的人怎么樣了。 如果人在直升機(jī)里沒出來,就算沒死,也多半撐不久了。 她覺得自己就像腦子有問題一樣,在這漆黑無光的山上自言自語著,身邊還跟著只白虎。 一回頭,小實竟又變回了雪貂的模樣,緊跟在越知水后邊。 檀羨渾身疼得直喘氣,她停頓了一下,垂頭對那仰頭看她的白虎說:“你覺得我像灰姑娘還是白雪公主?!?/br> 白虎沒吭聲,一雙湛藍(lán)的眼里只她一人。 檀羨接著又說:“我就算是五歲去動物園的時候,也沒有這樣跟動物交流,這和動物交流的本事,是不是挺像童話里的公主?” 話里帶了幾分嘲諷,她還是從越知水身上學(xué)來的。 白虎不為所動,一副沉心靜氣的模樣。 檀羨頓時有點(diǎn)迷茫,懷疑這只白虎根本不是越知水。 她實在是沒忍住,別開眼嘀咕了一句,“你就不能跟我說句話嗎?!?/br> 白虎仰著頭,看不清檀羨臉上的神情。 檀羨的頭發(fā)又亂了,那發(fā)圈虛虛地?fù)以诎l(fā)尾,要掉不掉的,風(fēng)一吹,又有幾縷頭發(fā)從臉側(cè)垂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