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1頁
檀羨心想,她回去就要把這睡衣?lián)Q了。 她們在往居民區(qū)走的時候,恰好遇到了載著梁蟄的車從地下駛了出來,那車驟然停在了她們面前。 檀羨猝不及防被這車攔了個正著,當即停下了腳步。 在車窗降下來后,梁蟄的臉才露了出來。 梁蟄的雙眼仍是通紅著的,眼睛是濕潤的,似是痛哭了一場。 檀羨沒有揣度,在梁蟄把一一個牛皮紙信封遞出來之后,猶豫了兩秒才伸手去接。 梁蟄也沉默了,但那雙哭紅的眼似乎更亮了一些。 “梁老師,這是?”檀羨問道。 梁蟄坐在車里,雙手交握在膝上,等到開車的士兵叫了他一聲,他才也說道:“ 林可孺留下來的那個文件夾,我打開了?!?/br> 檀羨怔了一瞬,可不明白這牛皮紙信封和林可孺留下的文件有什么關聯(lián)。 她垂眼看向手里的信封,兩指小心翼翼地捏在上邊。 很薄,里面似乎只有一張紙。 她抬起眼,問道:“ 那文件夾里面是什么,這信封里面裝的又是什么?!?/br> 梁蟄的下眼瞼頓時又被打濕了,他臉上的神情起伏不大,可暗藏在心底的情緒卻如海浪一般,洶涌澎湃。 “文件夾里是有關穩(wěn)定劑的資料,有了這些資料,不出意外,一年內(nèi)穩(wěn)定劑就能問世?!绷合U停頓了一下,又說:“ 但具體如何,還要在實際中驗證?!?/br> 他說得足夠平靜,可這話卻像是一顆魚/雷 ,轟聲砸進了聽者的心頭。 越知水驟然抬眸,“你是說, 林教授早就...”. 梁蟄點頭,閉上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他早就為我們鋪好了路?!?/br> 檀羨雙肩微顫,難以置信道:“一年就可以嗎?” 對于這場浩劫來說,一年實在是太快了,可這確確實實是林可孺用性命為他們爭取來的。 她從來相信著林可孺,也一直知道他時可以做到的。 想到林可孺獨自一人背負著這巨大的壓力,在那些人的眼皮底下悄悄繼續(xù)著研究,而不能正大光明地沉浸在他所愛的實驗室中,她的眼眶霍然濕潤。 “一年不短了?!痹街曊f,“ 我們經(jīng)受不起再多一個一年了?!?/br> “究竟是一年、兩年、三年,還是五年、十年,都需要我們親自來驗證。”梁蟄抹了一下眼梢,“這信封里面,是林教授留給林姜的?!?/br> 他繼而又說:“ 這是手寫后的掃描件,原件找不到,大概已經(jīng)被他銷毀了,這是我打印出來的,好不容易找到個信封,就裝了進去。” 檀羨并不意外,她覺得林可孺是會給林姜留點什么的。 梁蟄又說:“ 我原本想給你們送過去的,恰好在路上碰見了,你們就替我轉交給他吧,林教授想對他說的話,大概都在信里了?!?/br> 檀羨點了一下頭,把那牛皮紙信封攥得更緊了一些。 “我得去見見陳臨將軍,告訴他,我們的轉機來了?!绷合U提起嘴角笑了一下。 越知水把愣在原地的檀羨微微往后拉了點兒,還抬手掩住了她的鼻子,省得她聞到車尾氣還得皺眉。 檀羨的眼眶還濕著,她垂眼看了好一會,然后燙手一般抓住越知水的手腕,把那信封塞到了對方的手里,“這也給你拿著。” 越知水一手拎著槍,一手拿著這輕飄飄的信封,突然覺得自己成了個工具人。 檀羨連忙說:“一 會你把這信送到林姜手里,我先回房。” 越知水一臉不解。 檀羨只好解釋:“看一個大老爺們哭怪不好意思的,我真不想站那聽他哭訴,如果他一個烏鴉嘴把我連累上了,我怕是要氣得打人?!?/br> “那你就想讓我去受連累嗎?!痹街鏌o表情地開口。 檀羨走了幾步,頭微微扭到另一邊,給越知水留了個后腦勺。 她還沒說話,可耳朵就先紅了。 越知水登時不想逗她了,想說拿就拿吧,林姜還能有多烏鴉嘴。 檀羨那輕到跟施舍一樣的聲音從唇齒間一個個往外蹦,她說:“沒事, 我會心疼你的?!?/br> 越知水覺得,這信她是非送不可了。 誘導劑被引爆的聲音越來越遠,海面重歸平靜。 在地下避難的人在士兵們的指揮下疏散了出來,又在皮卡上被送回了居民區(qū)。 林姜拿到信的時候果真哭得上氣不接下氣,他哭得眼睛鼻子通紅一片,久久不敢把折起的紙展開。 檀羨在走廊上探出頭看了一眼,抿著唇又回到了屋里。 林姜是真的瘦了許多,原本就沒什么肌rou可以消耗,這一番折騰下來,像一副行走的骨架。 他長了的頭發(fā)沒有修,胡渣也長了出來,哪還有半點小鮮rou的樣子。 越知水站在他面前,說道:“ 你想在這看還是回房里看。 林姜馬上把信塞會了信封里,手的力度稍稍重了點,把信封捏出了幾道折痕。 他慌亂地撫著那被他捏出來的折痕,可根本撫不平。 “....”.他說道:“我回去看。 ” 越知水點點頭,“吃還是該吃的, 睡也得好好睡?!?/br> 林姜應了一聲,登時有點無措。 越知水看出來他想回房間了,淡聲說道:“你進去吧, 我也得去睡了?!?/br> 林姜欲言又止,抬手抹了一把臉,想了想說道:“ 越姐好好睡個安穩(wěn)覺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