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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霽如今這副模樣,是我的私心?!憋w鸞似是沉浸在往事中,輕聲說道,“我翻閱了封存的古籍,發(fā)現(xiàn)有一種禁書可以把亡者的三魂七魄封在身體內(nèi),這樣可以保持rou身不腐,還有可能喚醒神志,但是只能以走尸之態(tài)活著,我便想喚醒光霽,想問問到底是誰下的毒手……” 飛鸞看著周光霽臉上可怖的青黑色血管,心里五味雜陳,“我失敗了,我喚醒的不是光霽,只是一具兇尸,我沒有辦法,只能把他封印起來,讓他不見天日?!?/br> “不對啊,周前輩明明說自己變成兇尸后,干了不少違背他意愿的事,如果像您說的那樣,您把他封印起來,那些事他又是怎么做的?”云逸遠疑惑的看著飛鸞,開口問道。 “門派里出了這種事情,掌門師兄當(dāng)然不能坐視不管,開始清查派中弟子。而這個太和,賊喊捉賊,不知用了什么辦法,讓一個他的信徒出來自首,他因此立了大功,圣上知道后,特地封了他真人的稱號?!?/br> “看不出來啊,那老道還挺賊,讓我猜猜,是不是后面你們門派上下都很信任他,讓他管理門派事務(wù),他逐漸掌權(quán),最后終于對你們下手了?”謝衍分析道。 “是。”飛鸞苦笑道,“我因為信任他,在大劫時讓他守護在側(cè),不曾想他卻在我渡劫關(guān)鍵時刻偷襲于我,直接傷了我的神魄。我這才明白,他就是罪魁禍?zhǔn)住!?/br> “那周兄是怎么出山的?”謝衍問道。 “我當(dāng)時害怕他對光霽不利,便趁他不備,放走了光霽?!憋w鸞說著,嘆了口氣,“情急之策,害的光霽做了這么多錯事?!?/br> “后來他對我用了忘卻之術(shù),還想用之前對付光霽的辦法挖去我的金丹,但我已是元嬰之期,rou身與元嬰可分可和,我強行將自己神魄注入了一盞油燈的燈芯之中,拋去了rou身?!憋w鸞指了指自己,開口說道。 “這么厲害?”謝衍目瞪口呆。 “那燈芯在我派中百年,已經(jīng)有了妖識,我本來就神魄有損,又與那妖識相爭,導(dǎo)致記憶混亂,只能幻化出一個幼童,太和本來想再加害于我,不曾想掌門師兄恰巧前來,太和只得說是我渡劫失敗,掌門師兄便把我?guī)ё撸庡e陽差使我免遭毒手?!憋w鸞說著,眼里又翻滾起滔滔的恨意。 “那個太和,看我魂魄受損,竟用了一年的時間在師兄的飯菜里下毒,我當(dāng)時又癡傻,根本沒辦法提醒掌門師兄,直到前不久掌門師兄仙逝,那太和才到我面前得意的道出一切事實,我因為極端憤怒,在那一剎那恢復(fù)了神志,逃出了蒼劍派?!?/br> “所以,你遇見我們的時候,記憶又錯亂了?”謝衍想了想,說道,“我記得你當(dāng)時說,看見周光霽被授劍,這是誰的記憶?” “是燭明的。它身為燈芯近百年,看過派中各種大小儀式,所以認(rèn)得光霽也不奇怪?!憋w鸞說道,“不知為何,通過這幾天與你們的相處,燭明竟然愿意把這身子的主控權(quán)交于我,我這才能親手把太和這卑鄙小人拉到阿鼻地獄。” “恐怕是燭明也想讓你們報仇吧……不過既然大仇得報,你就更不能死了,你看這壞人已經(jīng)走了,蒼劍派是不是需要人來管?再說了,周兄肯定也想見你……咦?”謝衍正說著,就察覺到懷里的周光霽動了動,似是要醒來。 “飛鸞師叔……”周光霽醒轉(zhuǎn),看向飛鸞,他似乎是想要流淚,可是他這具身子,早就沒有眼淚可以去流了。 “是我的錯,我擅自把你的魂魄封印在體內(nèi),又私自放你出山,害你做了這么多違心之事,是師叔錯了。”飛鸞向周光霽走來,輕輕的握住了他的手。 “師父……師父他真的仙逝了嗎?”周光霽艱難的問道,又費勁的扭動了僵硬的脖頸,努力搖了搖頭,“我不怪師叔的,我知道師叔有苦衷,我什么都聽到了,就是剛才怎么都醒不過來……” 謝衍扶著周光霽坐起,自己默默的退到了云逸遠的身邊,他此刻心里五味雜陳,也不知道該說些什么了,這種情景,恐怕自己說什么,都是不太合適的。 “掌門師兄……的確已經(jīng)去了,我也沒有見到他的最后一面?!憋w鸞低聲說道,“這個蒼劍派,現(xiàn)在已經(jīng)完全成為了極樂門的翻版,太和年年收弟子,用來煉制能夠增進他修為的邪藥,就在這個密室里,已經(jīng)不知有多少天資極佳,原本可以大有可為的弟子的血rou,化作了丹藥進了太和和他那幫信徒的肚子里?!?/br> 周光霽閉上眼,渾身都在顫抖,他緩緩說道,“是我的錯?!?/br> 飛鸞聞言,詫異的看向周光霽,“怎么會是你的錯?” “若我不去多管閑事,若我不去鏟除那邪教,就不會害了師叔,師父,還有蒼劍派上下!我做事魯莽沖動,沒有想過后果,事情才會發(fā)展到今天這個地步,都是我的錯,我的錯?。 敝芄忪V幾乎是嘶吼著出聲,他痛苦的錘著自己的胸口,眼里漸漸流下血淚。 “不是的,光霽,你要記住,匡扶正義,驅(qū)邪除惡,永遠沒有錯。”飛鸞溫柔的把周光霽額前的亂發(fā)整好,開口問道,“你還記得,掌門師兄給你起這個名字的含義嗎?” “君子為人要光風(fēng)霽月……”周光霽聲音低落,“自然是記得的?!?/br> “你要永遠心胸坦蕩,不為過去之事所煩憂,不被狹隘所困?!憋w鸞此時的面容柔和極了,“你要記得?!?/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