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從樓梯上探下頭，對陸曜道：“我等會下來?！?/br>
    元白跟王女士說了陸曜最近在這邊住，王女士擺擺手，毫不在意：“我知道呀?！?/br>
    看直播的時候就知道了。

    元白愣了：“你看直播？”

    “對呀，還在直播里聽我兒子叫了好幾聲mama呢?！?/br>
    “……”

    王女士在樓上收拾她的，元白下樓來，電視仍然開著，聲音調(diào)到很小。

    陸曜靠窗站著，不似先前放松，眼睛若有所思落在玄關(guān)那缸金魚上。

    “你怎么站在這?！痹鬃哌^去，順手戳戳魚缸壁。

    那些鼓眼睛漂亮尾巴的金魚先是驚得竄開，接著又慢慢聚攏，討好地拿嘴巴隔著玻璃墻親吻他的手指。

    陸曜手插在兜里，揚了揚下頜，意有所指道：“這些魚很喜歡你。”

    元白沒在意：“那當然，每天是我在喂他們，他們當然喜歡我。”

    陸曜扯扯嘴角，冷淡的氣質(zhì)伴隨那個笑化開了一點，重復(fù)道：“你喂他們，他們就會喜歡你?！?/br>
    “對啊。”

    元白取了一捧魚食撒下去，注視著一群魚嘩啦啦沖上來咬取，在水中聚成傘狀的花。

    少年撒完魚食，出神地望著那些魚，陽光穿透魚缸變成點點碎光灑在他身上，使他看起來也像是某種生動的水中生物了。

    陸曜側(cè)對他，背靠著窗，雙手抄在胸口，在地上投下高大的影子。

    久久，等到元白終于看膩了魚，轉(zhuǎn)頭對上alpha來不及收回的眼神。

    “怎么了？”

    陸曜回了神，搖搖頭：“阿姨既然回來了，我就不用在你家住了，等會我收拾收拾，開學再見?！?/br>
    元白很意外：“誒，為什么？”

    他腦子里還轉(zhuǎn)不過這個彎來，為什么王女士回來陸曜就要搬走。實際上，他連陸曜最開始為什么要住過來都忘了。

    少年人下意識地舍不得朋友，尤其是最好的那個，而且離開的意愿表達的那么突然。

    “別走啊?！痹鬃プ∷溃笆迨灏⒁逃譀]回來，你住我家不是也很好嗎？我們還可以一起上學呢?！?/br>
    陸曜眉心緩緩擰緊。

    “我在這里是因為怕你突然分化?！盿lpha無聲嘆息，望著握住他手腕的那只溫熱的手，“你身上還帶著那玩意，對吧？”

    元白知道他說的是防A神器，手下意識探進口袋，摸了摸那個打火機一樣的小東西。

    “我不在，你就不用提防了?！?/br>
    陸曜道：“等你分化成alpha，再回想起這段時間，或許會覺得我很惡心?！?/br>
    元白深黑的瞳孔不自覺地縮了一下。

    “陸曜?！?/br>
    元白慢慢放開了手，大方笑了一下：“什么啊，你在擔心這個！就算以后會覺得惡心又怎么，大不了打一架啊?！?/br>
    他看起來是真的不在意，其實心里還是有點哽。

    接受不了，想到陸曜有可能會覺得他有一點惡心，一點也接受不了。

    他只有一個朋友！

    陸曜走出元白家樓道，走出幾十米，仍然覺得有一道目光落在他背后。

    他頓住腳步，驀然轉(zhuǎn)身仰頭看去。

    少年站在陽臺上，撐著頭，百無聊賴站著，風吹著他的發(fā)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