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半道上殺出個(gè)程咬金？

    一聽老者這話，旁邊的羅湛明立馬站不住了，“我說蔡老，您這么干可不地道，這花我可早與這小兄弟商量好了，若真是軟香紅，我便買了，凡事總要分個(gè)先來后到不是？”

    “就是就是，這花是我家少爺定下的，你可不能搶！”

    一旁的小廝也是義憤填膺。

    “哎！羅少爺，別急別急，老朽也就這么一提罷了！既然早已經(jīng)定下，老朽自然不能奪人所愛。不過……”

    老者看了賀澤一眼，目光隨即轉(zhuǎn)到了旁邊所立的牌子上，頗有些惋惜地道，“不過這二十兩也實(shí)在太便宜了些，當(dāng)年我養(yǎng)的那株軟香紅品相比之這株可是相差甚遠(yuǎn)，但也是三十兩才忍痛割愛，小兄弟，你要不要考慮……”

    “對！小兄弟，我出二十一兩，你把花賣給我怎么樣？”

    “二十一兩，我出二十三兩！誰都別跟我搶！”

    “你二十三兩很多？我出二十五兩，小兄弟，二十五兩，你可想清楚了！”

    “……”

    老者話音未落，人聲都沸騰了，之前還各種嚷著賀澤獅子大開口的此時(shí)也閉緊了嘴，誰能料想到這還真是一珍品名花？

    二十兩的價(jià)格在短短時(shí)間內(nèi)又加了五兩，然而喊價(jià)的聲音依舊此起彼伏。原先那看“二十兩”三個(gè)字氣急敗壞之人，現(xiàn)下卻是臉紅脖子粗。

    若是他剛剛能識貨，一咬牙一跺腳就給買了，照這么個(gè)喊法，他少說也能賺上十兩銀子！

    十兩！這是什么概念？這人悔得腸子都青了。可現(xiàn)在，他連喊價(jià)的資格都沒有了。

    在場跟他一般想的大有人在，但凡開口喊價(jià)的都抱了幾分大賺的心思。隨著喧嚷聲更加嘈雜，羅湛明站在一旁面色有些冷，扇柄輕點(diǎn)掌心，終于忍不住轉(zhuǎn)過頭來，“小兄弟，我出四十兩，可行？”

    四十兩，這……眾人皆被羅湛明一開口便是大手筆給驚住了，一時(shí)間喊價(jià)的聲音停了下來。據(jù)蔡老所言，三十兩還是穩(wěn)賺不賠，四十兩是賠是賺可就不好說了！

    小廝聽見他家少爺一喊便是四十兩，也下意識地咽了咽口水，小心扯了扯羅湛明的衣袖，沖著他擠眉弄眼。

    要是讓老爺知道了，不定得發(fā)多大脾氣！

    “你眼睛睛抽了？”羅湛明用扇柄把小廝的手掃開，眼神有些狐疑，“你平日沒這毛病，怎么這會(huì)兒就抽？遠(yuǎn)著點(diǎn)，別耽誤少爺?shù)恼?！?/br>
    小廝：……

    “怎么樣，小兄弟，這價(jià)你賣還是不賣？”羅湛明又問了一句。

    賀澤總算站起了身，“賣，自然要賣，給了錢，花就歸你了。”

    見賀澤如此爽快，羅湛明臉上有了笑意，連看小廝好幾眼，后者卻毫無所覺。

    “你這發(fā)什么愣？快給錢！”

    “哦，哦！”

    羅湛明的扇柄一把拍在了小廝的肩上，后者這才反應(yīng)過來，取了腰間的錢袋子取了兩錠大銀出來。滿目不舍得遞到了賀澤跟前，這可是少爺半年的月錢！

    賀澤接過兩錠銀子拋了拋，卻隨手又把一錠銀子扔了回去，“二十兩，不多一分，不少一分，咱們之前便說好了的?！?/br>
    懷里接著銀子的小廝一臉呆愣，羅湛明也是吃了一驚，“小兄弟，這可是二十兩，你真不要了？”

    賀澤揚(yáng)起了唇角，拿著銀子塞進(jìn)了錢袋里，這才開口道，“人無信則不立，既然此前已經(jīng)商定好，我哪能坐地起價(jià)？在下家里還有事，就先走一步了。”

    說完他也不待羅湛明回答，幾步便從人群中繞了出去。

    二十兩銀子不要？這是傻子吧？眾人看著賀澤的背影皆是搖頭一嘆，唯有蔡老摸了摸自己的長須，和羅湛明對視一眼，盡皆看到了雙方眼中的贊賞之意。

    “這人……還真有趣。”

    羅湛明搖了搖折扇，剛剛轉(zhuǎn)過頭，卻正見蔡老在抱花，登時(shí)便急了，“蔡老，你這……”

    “這花若沒有老朽，羅少爺能養(yǎng)得了幾天？”老者優(yōu)哉游哉地抱起了花盆，嘴上又接口道，“縣丞大壽，少爺買這花怕就是奔著這去的吧？”

    “蔡老怎會(huì)知道？”

    他大哥是縣丞夫人，和大哥夫都是愛花之人。又逢他大哥夫生辰將近，他這才跑了這么一趟。

    “前日里縣丞夫人派人來請老朽了，提了兩嘴，”老者抱著懷里的花，眼睛都沒舍得眨，“走吧，老朽跟你一起回府上照看這花，不用月錢，管我一頓幾個(gè)饅頭就行?！?/br>
    說著他已經(jīng)抱著花兀自朝著羅府的方向去了，徒留原地羅湛明和小廝面面相覷，愣了幾瞬才大跨步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