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立電影人_分節(jié)閱讀_2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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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一見鐘情》(十三) 在八月中的時候,終于,《一見鐘情》要開機了。 周景走后,謝蘭生又請了一個演員副導。此人只能說不過不失,謝蘭生也只好認了,他帶著這演員副導艱難完成了后續(xù)選角。與此同時,這半個月,深藍影業(yè)新近投的兩部電影也開拍了,要開影院那個商廈的改造也正式動工,莘野同樣工作很多。 開機地點是在湖南,不在北京。謝蘭生覺得,電影內(nèi)容還是敏感,《一見鐘情》這個故事最好發(fā)生在小城市,這樣,到時候,他就可以跟電影局說,這是地方個別現(xiàn)象,不是中國普遍現(xiàn)象。 原定開機的那一天淅淅瀝瀝下起了雨,第二天也是,第三天也是,內(nèi)景場地又沒起租,謝蘭生便只好等待。拍電影最害怕這些,每一天都空耗資金。不過,劇組里的香港人說,在香港的電影圈里,“下雨”說明片會大賣,而賓館的服務生也說,今年大旱,因為他們片會大賣這幾天竟下起雨來,農(nóng)民莊稼又有救了。這些話,讓謝蘭生這不迷信的也莫名地開心起來。 幸好,原定開機的第四天,陽光普照,萬里無云。 劇組辦了開機儀式。蘭生自己不信這些,可組里有人信,尤其是,很多香港人信,于是蘭生還是認真地準備了開機儀式。他在桌上蒙了紅布,擺了香燭、豬頭、水果,帶領劇組的主創(chuàng)們十分虔誠地燒香、祈禱,希望神仙讓演員們安安全全,讓拍攝順順利利。 ………… 開機儀式舉行過后大家分頭吃了早飯,而后,工作人員布置場地,準備開拍,謝蘭生跟幾個主演留在餐廳討論劇情。謝蘭生手舞足蹈地講,杜授田、孫芊芊則坐在他左右。 今天要拍的這段是,片中女主角路一停對男主角劉牧醫(yī)生在酒吧里一見鐘情,從咖啡廳出來以后,路一停裝右腳扭到,要男主角扶著她走,接著,又裝眼睛迷到,讓男主角幫她吹吹,捧著臉。此外還有其他內(nèi)容。 他說:“這里……” 結(jié)果,沒想,還沒說完,小紅小綠就大喘著跑到蘭生的面前來,叫:“謝導謝導!” 知道肯定又出事了,謝蘭生問:“怎么了?” “謝導謝導,”小紅一急就愛跺腳,“香港團隊、內(nèi)地團隊在那邊兒打起來了?。?!” 謝蘭生:“!??!” 香港團隊內(nèi)地團隊產(chǎn)生矛盾打起來了? 這才是開機第一天! 謝蘭生也知道,香港、內(nèi)地背景不同,在文化上也有差異,可他萬萬沒有想到才第一天就出問題。 他“騰”一下站起身來,說了一句“走”,就大步地走出餐廳,跟著小紅去現(xiàn)場了。 到片場,果然,香港團隊、內(nèi)地團隊正面對面互相指責。兩邊都是義憤填膺,手指指著,破口大罵,而兩邊兒領頭的人則分別是兩個老大,香港團隊是美術指導,內(nèi)地團隊則是錄音師,一個叫瞿大年的——當時岑晨不能加入,這瞿大年便被請來。 謝蘭生走過去,問:“怎么回事兒?” 美術指導與錄音師爭著搶著開始描述,謝蘭生也聽不清楚,便道:“停停停,停停停,一個一個來。瞿大年,你先來。” “謝導,是這樣的……” 把兩邊的話都聽過,謝蘭生也大致了解了。美術指導和錄音師因為技術出現(xiàn)矛盾,錄音師瞿大年認為這樣布景影響收音,美術指導卻說自己多次用過這個方法,是錄音師水平不夠,該錄音師自己解決。他們兩個吵著吵著,美術指導一句說過了,類似于“你都能進組?”,錄音師則當場跳腳,認為對方是在鄙視內(nèi)地人的攝制水平,一招呼,其他內(nèi)地工作人員呼啦啦地都圍上來,而香港的工作人員一看對方這個架勢,也圍上來,雙方越吵越兇,越吵越上頭了。 美術指導與錄音師一個一個地說完后,都叫著道:“謝導!您給評評這個理兒!?。 ?/br> “……” 謝蘭生知道,美術指導與錄音師兩人都是核心主創(chuàng),各帶一支隊伍,各負責一個重要部分,一個是畫面,一個是聲音,與此同時,兩人身份又很敏感,在這樣的一個場合各自代表所屬區(qū)域,一個是香港,一個是內(nèi)地,他不可以評出理來,不能贊同任何一方,也不能反對任何一方,否則以后,美術組、錄音組,甚至香港團隊、內(nèi)地團隊必有一方怨氣橫生。同時,現(xiàn)在劇組工作人員呼啦啦地圍在這里,幾十雙眼睛在盯著,幾十個人在等結(jié)果,他也不能當“手下”面批評任何一個老大,這樣會損老大面子,也會削老大權威,于是,想了想,謝蘭生走上前去,對著四道憤怒的眉,和等他評理的人,小聲地,用后面人不會聽到的音量說:“你們確定要‘評理’嗎?” 而后,沒等他們開口,謝蘭生又望著他們,道:“佑寧,大年,是這樣的:片場不是公堂,導演不是青天大老爺。片場就像公司,導演就像bos。你們兩個對于電影都是最最重要的,聽到了嗎,最最重要。你們要是無法合作,無法共存,那很遺憾,就只能走一個了。Bos不會關心誰對誰錯,他只關心誰更有用,或者,誰比較難被替換掉,誰比較難請到候補。你們兩個核心主創(chuàng)……現(xiàn)在明確地告訴我,能不能合作。” 兩個人的兩張臉上均是一陣紅一陣白,他們兩個全都沒有“無法被替換”的自信,也不清楚對方那邊究竟是個什么情況,幾秒鐘后,美術指導首先開口:“我能合作?!?/br> 見對方都這樣說了,錄音師瞿大年也隨之表態(tài)了:“我也能合作。” “好的?!钡玫絻扇恕翱梢院献鳌钡念愃朴谡{(diào)和的話,謝蘭生又后退一步,用左手拍拍美術指導的肩,又用右手拍拍錄音師的肩,調(diào)高聲音,讓其他人也能聽見,說:“看,這不就完事兒了嗎?好了好了,大家都是搞藝術的,比較固執(zhí),這正常的,不固執(zhí)也無法成為一個出色的創(chuàng)作者。以后如果有了矛盾,別不好意思,找我,或者找執(zhí)行導演,不用擔心我們在忙,也不用擔心你們會添麻煩,我們兩個導演就是為了這些而存在的,真不用都自己解決。另外,大家分別來自中國內(nèi)地還有香港,肯定會有許多誤會,但是,要相信,大家都是為了電影而著急的、而著想的,可以利用這個機會好好交流、互相了解。大家都是喜歡電影的普通人,可以對話的?!?/br> 謝蘭生的身高只有1米76,比美術指導和錄音師都矮,但他此時兩手掐胯,一字一句,卻把矛盾壓下來了,而且,雙方全都無法可說。 ………… 這一天的拍攝順利。 謝蘭生教孫芊芊代入角色、體會角色、想象場景、演繹場景。他沒看錯人,孫芊芊確實能教,一場一場地演過去,越來越好。過去那些電影導演全都把她當作花瓶,她只擺擺美擺擺艷,用處就是吸引目光,而謝蘭生是第一個真正重視她的導演,孫芊芊這如日中天的女模特無比感恩。 另外,劇組的人發(fā)現(xiàn),謝導不愛看監(jiān)視器。這個時候,監(jiān)視器已經(jīng)普及了,一般導演只會坐在監(jiān)視器后下達命令,但謝蘭生卻不習慣。他更喜歡站在場內(nèi)掌控現(xiàn)場、把握全局,他覺得,畫面那是祁勇的事。怎么取景、怎么拍攝,整個畫面有無問題,通通都是攝影師的事。 第一天并沒有夜場。晚上收工以后,謝蘭生先把美術指導羅佑寧叫到了自己房間。 他讓屋里小茶幾旁兩張椅子互相對著,小茶幾在中間隔著,使兩個人可以對話。等羅佑寧坐下以后,謝蘭生略略傾身,給羅佑寧斟了點茶,說:“佑寧啊,白天的事,當著大年還有眾人,不好談。我還是想好好說說你們兩個這次沖突?!?/br>